江津。
身着复汉军军装的谢定正挽着袖子,手里握着一柄工兵铲,正在卖力地挖掘着壕沟,锋利的铁铲十分轻松便切入了松软的泥土之中,他一奋力就将泥土扬了出去,泥土便落入到一旁的土堆上。
而就在谢定的身旁,还有上干名复汉军官兵正在努力挖掘着壕沟,人人挥汗如雨,脸色通红,一条长长的壕沟正在逐渐成型。
“老谢,你们班这进度可真够快的.......我们班那几个兔崽子就不行,让他们老老实实按照《步兵操典》的工事标准挖掘,兔崽子竟然给我耍滑头!”
一名长相粗豪的壮汉快步走了过来,他的手里拿着一只绿色的军用水壶,直接递过来,热情道:“老谢,你喝水,有空去我们班指导指导,谁不知道你是全营工兵第一!”
谢定嘿嘿一笑,他放下手中的工兵铲,直接接过水壶,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下去,略微带着几分自得道:“哎,老刘,你这话说的,咱们互相交流,互相学习!你们班的兔崽子不听话,你得好好管教!”
随着复汉军军事制度的完善,枢密院很早就联合黄埔军校组织编写了一本《复汉军步兵操典》,针对普通士兵的技能培训做了进一步的完善,其中像工事一篇中就针对步兵壕沟进行了明确的要求,并在复汉军一线军队中进行了广泛的普及。
对于复汉军基层士兵而言,对于工事的重视程度往往只排在了战术训练之后,每个人甚至都专门配发了精铁打造的多功能工兵铲,并且定期进行工事修筑训练,能够迅速挖掘出一条负责战争要求的壕沟,从而确保胜利。
在这种情况下,谢定作为全营工事第一名,也受到了各班甚至是各排的欢迎,他们都会定期前来请教,希望能提高本班、本排的实力,也好在全团比武的时候露露光彩。
就在众人挥汗如雨的时候,一阵尖锐的哨声从远方响起,原来是复汉军的传令兵正骑着快马一路疾驰而来,他的嘴里含着一枚铜哨,迅速吹响了紧急命令。
“全营加快速度,敌军前锋已至我军三十里外!”
传令兵看了一眼众人,用早已经嘶哑的嗓子大声吼着,紧接着便用力踢了一脚马腹,朝着远方疾驰而去。
谢定迅速站起身,神情顿时有些凝重,高声吼道:“全班注意,所有人加快速度,必须在今晚入夜之前挖掘好壕沟!”
姓刘的班长也不敢耽搁,他一路小跑回自己的阵地,也下达了同样的命令。
实际上,此时所有得到消息的复汉军官兵们都知道,时间已经变得极为紧张,一旦在敌军赶到前没有能挖掘好壕沟,那就是对自己对战友的生命不负责任。在复汉军中,像这样的人往往无法生存下去。
此时,向荣正穿着一身板正的军装站在一处小山坡上,手里握着一只干里镜,正在观察着远方的军情。
“哼哼,这一下还真踩到了琦善的痛脚,让他竟然有些顾头不顾腚了.......”
他望向一旁的张则信沉声道:“咱们的兵力只有四干人,但是琦善有四万人,以一当十固然做不到,但是守住江津,等到军座合围,有没有信心?”
“自然是有信心的。”
张则信的脸色始终非常平静,他相当清楚琦善手中四万人的成色,或许还不如当年在广东打的清军......况且现如今的复汉军也今非昔比,在方方面面上都得到了很大的提高,跟当初起兵时相比已经强出许多了。
如今的复汉军在强大的工业实力支撑下,正在进入一个过渡期,其中最为典型的特点就是团营一级的火力强度得到了提高,除了专门的炮营以外,仅仅一个普通步兵营就拥有八门六磅榴弹炮作为火力支援,其次就是普通士兵的培养也逐渐越发专业化。
复汉军以精兵思路立军,本身也是经过了多番考虑后的结果。
尽管当前汉王府已经据有半壁江山,对地方的掌控力度也上升了不止一筹,严格来说等到动员令全面铺下去以后,以当前接近两个亿人口的体量下,动员二百万人力并不算困难,但问题就在于现如今的战争模式已经今非昔比,光是动员只能让更多的炮灰白白送命,想要保证他们的战斗力,就必须依托三级军事制度。
在三级军事制度下,动员能力主要由民兵组织完成,所有年龄超过十八岁的男子,每年都需要组织十五天左右的军事训练,并且每年也会征募一定数量的民兵进入现役,同时退伍一批年龄过线的老兵进入预备役,从而确保三级军事制度顺畅运作。
根据枢密院的规划,经过六年时间的整备以后,届时的复汉军将会保持在三十万规模现役军队的同时,还能拥有三十万左右的预备役以及一百四十万民兵,一旦到了全面动员的时候,当下军队会迅速扩充成一支二百万人数规模的陆军,更恐怖的是,其中所有人都具备一定的军事训练素养,可以快速投入到战斗中去。
除此以外,赵源还打算在将来设立一支内卫军队,内卫将会直属于侍从室管理,人数大概在十五万人左右规模,而这支军队将会跟地方警备力量结合在一起,主要对内处理一些突发事件,但是一旦到了战时也可以迅速转为现役军队,所有的训练都将会跟复汉军现役军队看齐。
“这一次就让清军好好看看咱们的底子!”
张则信脸上浮现出一丝从容的笑意,只要这一战能够将清军牢牢拖在江津,将来就是头功一件。
.......
对于蜿蜒曲折的长江而言,重庆就好像是一道大门一般,牢牢控制着江面的一切,而江津就作为大门后的一道铁栅栏,从某种程度上又对重庆形成了一定的制约,而当清军从重庆反过来去打江津时,也多少感受到了这种痛苦。
在江津县以东面方向,清军前锋大部队已经抵达,四川提督高兴杰的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他迫于琦善的压力,一味催逼前锋进军,直到赶到江津县郊外之际,这才发现复汉军已经在江津城外挖掘了足足三道壕沟。
高兴杰望着戒备森严的江津,心中早已怒骂不已,他知道耽搁了时间,让对面的复汉军已经做足了准备,眼下这个时候想要强攻,就只能拿性命来填坑。
清军很快出来了一队人马,远远地宣读了一通‘劝降’告示后,见复汉军毫无反应,高兴杰索性一声令下,让清军直接开炮,只是清军带来的三十多门小炮本身射程就不够,再加上填药不敢填满,使得大部分的弹丸都落在了壕沟以外,打起来看似惊天动地,实际上却并没有多少作用。
“若是我麾下有两个团,这一仗便绝不会龟缩在城下。”
向荣微微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大局为重,只要守住江津,面前的清军最后都是瓮中之鳖,如果丢了江津,那事情才大了。
与此同时,四川提督高兴杰也陷入了纠结当中,他知道当下情况对于己方十分不妙,必须立刻拿下江津,但是眼下这情况摆明了只能硬耗,不知道要填多少人进去才行.....可如果麾下的兵力都耗光,朝廷会怎么对待他这个四川提督?
要知道以汉人大臣目前的情况而言,清廷并不愿意再让汉人握有更多的兵权。
高兴杰思来想去之后,便也只是不温不火地跟复汉军打了几阵,双方伤亡都十分有限,转过头就派人去奏请琦善,希望等到琦善主力汇合后再打。
而在清军后路一路行进的琦善却被高兴杰这个请求气得七窍生烟,他自然明白高兴杰想要保全实力,可是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还去动这些小心思,简直就是活腻歪了。
他也毫不客气,直接请出了旗牌大令,派人给高兴杰传令,必须立刻发起进攻,倘若贻误军机,则严惩不贷。
按照大清朝的规矩,琦善作为总督是不能杀高兴杰的,但是如果这个时候高兴杰耍滑头被斩,相信朝廷里也没人会去因为这个问题去责怪琦善。
等高兴杰得了琦善的手令后,也多少有些无奈,只能硬着头皮指挥麾下大军去强攻江津,只是在复汉军的强大火力和三道壕沟面前,清军的进攻却显得十分无力。
双方血战了一天之后,清军在江津城外丢下了上干具尸体,无力继续发起进攻,纵使高兴杰接连砍了十几颗人头下来,剩下的清军也没办法继续进攻,而复汉军也没有贸然发起反攻,而是继续修缮着防线。
一天后,琦善所率领的主力大军也抵达了江津前线,看到这一幕顿时勃然大怒,下令全军发起进攻——这一次也不仅仅只是汉人的绿营和练军,就连八旗军也加入了进攻的阵线,只是面对向荣这个前绿营老将,却始终没办法发挥兵力的优势,反而被复汉军借助防线和火力打得损失惨重。
双方在江津城下持续鏖战了七天左右,而复汉军主力大军也终于正式展开了合围,几个师的主力已经形成了包围趋势,而此时琦善也意识到情况十分不妙,只能下令撤回重庆,全军只能垂头丧气无功而返。
对于方孟昭而言,局势到了这一步却已经奠定了胜利的基础,第一师发起了对清军的奇袭,清军在高家店大溃,大量清军在毫无准备之下被复汉军击垮俘虏,甚至许多人连夜逃出去时连衣裤都没有穿好,琦善无奈之下只能率部继续回撤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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