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霁白睁开眼睛的时候屋子里一片的黑暗, 身体有些放松,额头也不像之前一样烫了,他打开了灯, 窗帘没拉, 外面的天色已经一片漆黑。
今天没去馆里,得打电话报备一下。
他穿上拖鞋,摸到手机时上面有不少未接通记录, 拨下一个, 起身时却愣在了原地。
他昏睡期间好像不是一个人。
“喂,霁白啊,你怎么才接电话, 成先生说那个帝陵现在不能下,你那边好像也受了影响, 没事吧?”周盛的声音传了过来。
“没事, 就是稍微有点儿着凉, 睡了一觉。”言霁白轻轻走动着,在房间里打量着, 从柜子里抽出了一根棒球棍走向了外面。
“那要注意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及时上医院啊。”周盛说道。
“好的, 老师,我先挂了。”言霁白握紧了棒球棍打开了卧室的门, 外面却是一片漆黑。
手机的手电筒打开,照亮了客厅, 可好像到处都没有动静。
虽然他生病期间被照顾, 但也不能因为对方这样的行为就放松戒备。
挨着墙打开了客厅的灯,一室明亮下还是没有任何人影。
言霁白又挨个搜寻了其他房间,同样没有别人的身影。
已经走了么?
门锁是反锁的, 窗户处同样反锁,几十层的高度,不可能从这里进来。
言霁白打开了抽屉,里面的现金没有减少,手机也没有拿走。
“我果然还是讨厌这种夜晚也能亮起的光。”舒云躲在室内阴影角落处道,“他好像真的把您当贼了。”
沈醇仰头看着头顶的灯,伸手去触碰却感受不到温度:“这是什么?”
“人发明的,叫电灯。”舒云说道。
“电?”沈醇牵动着其中的力量,跟雷霆同源,但是比其弱了很多。
室内的灯光一瞬间忽明忽暗,言霁白抬头思忖道:“电压不稳?”
“这种情况人一般都会觉得有鬼吧。”舒云说道,“这氛围多能吓唬人。”
沈醇松手,看着男人手里提着的棒球棒,唇角轻轻勾起:“他好像不信这个。”
“这个时代大家都讲科学。”舒云说道,“人类都能通过自己的力量登上月亮了,很少有人再会去信鬼神之说了。”
“那就让他信吧。”沈醇看着正靠在墙边的男人,他看起来已经恢复精神了。
病的时候很乖,没什么攻击性,病好了以后竟然想拿那个棍子打他。
不信鬼神。
沈醇身上雷霆闪动,整个室内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黑夜不足以阻挡他的视线,言霁白却是轻轻蹙眉,思索着手机刚才随手放的地方,停电了?还是家里保险丝烧了?
正待动身时,下巴却被冰冷的感觉轻轻触碰了一下,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下子凉到了心底,让心脏骤缩,他伸手去抓时却抓了个空。
“谁?”言霁白握紧了棒球棍冷声道,“你还没走?”
房间里没有传来回答,反而那冰冷的触感捏紧了他的下巴,腰也被扣紧带离了墙壁,病中冰冷的吻一瞬间在脑海中划过。
这家伙是色中饿鬼么?
言霁白握紧棒球棒捅了过去,却是空无一物,下一刻唇已经被吻住了,极为冰冷的感觉,手上想再用力,却被禁锢住了。
他一个人手抱着他,一个手捏着下巴,手那里还能禁锢?
从未尝试过的深吻掠夺着呼吸,言霁白脑海里有些混乱,团伙作案,不是之前的那一个?
“我是男人!”言霁白侧开脸时冷声道。
“我当然知道你是男人……”沈醇改变了音色。
对面传来的声音虚无缥缈,阴戾苍老的仿佛打磨着骨头一样。
言霁白拧紧了眉头,知道他是男人还这样,真是同性恋,还是个老人。
“你都这么大年龄了,如果余生都处于被抓捕的过程中,或者坐牢,不觉得太遗憾了么?”言霁白让自己冷静下来道,“做人……”
他的话未说完,喉结处蓦然被咬了一下,冰凉的触感几乎凉透骨髓,他的衣扣被解开,吻落在脖颈上,那道沙哑的声音说道。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言霁白深吸了一口气,知道对方是打定了主意,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只能承受了,只要不死,他一定让对方永远蹲在大牢里。
抱着的人蓦然不动了,沈醇抬头,看着对方紧闭的眼睛和视死如归的神情,蓦然没了兴致。
胸口处又沉闷的不太舒服,似乎不太想看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出来。
沈醇微微抿唇,放开他时出现在了房顶,直接沿着边缘坐了下去。
言霁白感觉身上的力道一松,在没有禁锢时握紧了棒球棒挥了过去,锁定手机的位置想要去拿,屋内的灯光却在一瞬间亮了起来。
室内空无一人!
夜景斑斓,高空的风吹过,却没有让沈醇的衣角晃动半分。
“沈先生,您怎么来这里了?”舒云顺着墙壁爬了上来道。
“心情不太好。”沈醇看着远方说道。
这里跟煜朝的夜晚很像,同样的万家灯火,只是建筑高了很多,人很多,嘈杂了很多,有很多他不知道但新奇的东西。
“您之前没谈过恋爱?”舒云问道。
沈醇侧眸道:“那是什么?”
“就是两个人在一起。”舒云说道。
“人和鬼么?”沈醇漫不经心的笑了一下,“我从未将人视作同类。”
能控雷霆,必是鬼王,欲成鬼王,必是怨气极重。
舒云一般遇上鬼王的气息,都是能滚多远滚多远,谁知道这次不太幸运,但又很幸运。
一般的鬼王都是杀气很重,碰上他这种小鬼直接拆了魂魄吃了都是常事,想杀人杀就完了,根本就是煞气冲心,无所顾忌,但面前的鬼王不太一样。
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虽说是很任性,但有时候像一个真实存在的古人一样可以交流。
“那您对那个人类是怎么回事?”舒云试图剖析。
“我想要他。”沈醇看着远方道。
不知道为什么想要他,但就是想要他,想要他又不想被他厌恶。
“这就是恋爱啊。”舒云拍了一下手掌道,“恋爱这种事讲究你情我愿……”
“他不愿意。”沈醇说道。
“这刚开始都要相互了解,哪有一上来就亲人的。”舒云再说。
“我想亲他。”沈醇看向了他道。
“但这只是一时的,您要为长久做打算,不能图只亲一下,得长久的想亲就亲。”舒云努力梳理着其中的千头万绪,以免鬼王大人一个不爽直接把人按在床上做了,那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长再好看都没得救。
沈醇微微敛眸:“你继续说。”
舒云在他目光别开时大松了一口气道:“谈恋爱要先了解,要做长远的计划,你先得确定他是您喜欢的人,了解他的习性,喜欢什么样的人,然后再对症下药,当然,过程有点儿麻烦,但是耐心一定是有价值的,您想啊,谈恋爱以后他会在您亲他的时候回应您,说不定还会主动脱衣服,水乳交融,那不是强迫能得来的快乐。”
虽然是鬼王,但恋爱经验为零,能被鬼王一见钟情,这人类真厉害。
沈醇轻轻应了一声问道:“过程要多久,他要是一直不接受怎么办?”
“过程肯定不久,但强迫这种手段这个时代不时兴。”舒云说道。
封建王朝说一不二的人,死后也是无人敢惹的鬼王,还是得教会适应这个新的时代。
此事真是任重而道远,但一旦失控可真是大麻烦。
沈醇的身影从屋顶蓦然消失,舒云只能顺着墙壁往下爬。
言霁白试探了两下灯,发现没坏后打量着屋内,没有发现关门的声音,门锁也是关着的,窗户没有任何异状,所有物品都是好好的,没有任何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镜子看着脖颈上的吻痕,系上扣子时想起了对方帮忙擦汗换衣服的时候。
这个贼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男人被猥亵了,报警的话明天全市的人都知道了,但对方是团伙作案,如果不抓,恐怕真没有安宁日子了。
言霁白报了警,却也没有打算空等着,与其等警方过来问询,还不如直接找线索。
他坐在书桌前打开了电脑,从里面调着室内的监控视频,他一个男人居住,也弄了那些,只是这里的安保很好,一般人也上不来,所以很少再查,但想查还是能查出来的。
画面呈现,他进门的时候是关上门带上锁的,没有任何的异常。
监控只有客厅的,画面慢慢往后拉,却在一个蓦然的瞬间,桌面上的药板凭空飞了起来。
言霁白快进的手一滞,倒放回去,发现药板真的自己飞了起来,还晃动了两下,就好像被人捏了起来,但看不见人影。
手指握紧了鼠标,沈醇落在了他的身后,看着他面前呈现的画面觉得有些熟悉。
那个漂浮起来的东西好像是他今天拿起来的,嗯?还能再来一次。
看不见身影,应该是信鬼神了吧。
言霁白眉头蹙紧,继续将视频往后放着,在看到茶吧机突然自启动,杯子飞出倒出热水等等一系列画面时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言博士什么事?”里面传出了声音。
沈醇看着他手中的方块,牵动了其中的电流,这东西里面有人声,怎么做到的?
手机里的话语有些电流的声音,言霁白拿开手机喂了两声,正打算重新打一次的时候对面的通话恢复正常了。
“我这里有一段监控视频,可能被做手脚了,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看能不能复原?”言霁白说道。
“真动手脚可以复原,您那里出什么事了?”对面问道。
言霁白深吸了一口气道:“家里进了贼,但监控不显示。”
“人没事吧,先报警啊!”那边说道。
“已经报警了,但这边线索被人删除了。”言霁白敲击着鼠标道,“我把视频发过去,你帮我看一下。”
“好的。”那边说道。
视频发送,沈醇看着页面上的内容发现自己看不懂:“这是什么?”
言霁白挂断电话蓦然回头,却发现背后空无一人,他提起棒球棒翻开了书架上的书喃喃道:“还装了扩音器?不会还装了监控吧。”
沈醇微微拧眉,发现自己又听不懂了。
舒云趴在窗外,又往上爬了一截,看来相处的还挺和谐,他还是不要进去好了。
门铃被按响,言霁白提着棒球棒走了过去,从猫眼处看着是警察着装和出示的证件时打开了门。
“您好,我们接到您的报案电话,您说是家里进了贼,您的钱财有丢失什么,人身上有受到什么伤害么?”为首的警察问道。
言霁白迟疑了一下道:“钱财没有丢失,他猥亵了我。”
“对方是女性?”警察脸上露出了一抹惊讶。
“应该是男性,不止一人。”言霁白深吸了一口气道。
“那对您猥亵到什么程度,有没有……”警察惊讶了一秒恢复了淡定。
言霁白打断了他的话道:“只是亲了,其他没有,我这里有监控,但是被动了手脚,看不到人影。”
“可以的话让我们看一下。”警察说道。
监控被重新调出,沈醇倚在书房的门口看着那两个穿着一样衣服的人,他们身上的阳气很盛,还有功德,应该算是……捕快?
监控反复滑动,在看到药板升起的一幕时,两个警察互相看了一眼,又面色复杂的看向了言霁白:“在之前还发生过什么迹象没有?”
“电压不稳,还断了一会儿电。”言霁白说道,“这个监控能恢复么?”
两个警察沉默了一下,又看向了后面的,面色持续复杂,甚至两个人往一块挪了一下。
“你的监控只连接这台电脑么?”警察问道。
“对。”言霁白说道。
“查一下开机时间。”一个警察说道。
开机时间查询,就是刚不久前,警察抬头看向言霁白道:“这个点儿之前你开过机么?”
“没有,他们会不会把痕迹抹除了?”言霁白问道。
“也有可能。”一个警察说道,“但可能得系统查证一下。”
如果是图片抹除还好说,这可是监控视频,想要抹除到这种程度应该不大可能。
但总不能告诉受害者他撞鬼了,这不在警察的解决范围内。
言霁白的手机在此时响了起来,他接通时那边直接传来了哭腔:“言博士,你这……你这视频没有任何剪切和修改痕迹啊,那怎么回事啊,你是不是撞鬼了?他他他不会顺着网线过来找我吧?”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不要自己吓自己。”言霁白冷声说道,“可能是对方技术很高。”
手机开的扩音,两个警察齐齐看向了他,那一瞬间竟有些敬佩对方的心理素质。
“那不是啊,我都请我师兄看过了,他可是网络高手,负责国家安防的,都说没有痕迹。”那边的声音已经偏向于崩溃,“救命啊,我明天是不是应该拜拜佛,求他放过我,我什么也没有做过啊!”
滴。
言霁白挂断了那边的电话道:“能不能帮我测一下屋里的监控设备,我觉得他们可能装了监控和扩音器,之前还能够听到声音。”
两个警察:“……可以。”
他们从书房出来,沈醇转了个身让开了通道,看着在家里上上下下搜寻着,还用什么东西这里碰一碰,那里碰一碰。
然而最终的结果是……
“言先生,您的房间里没有任何的异常。”两个警察立的笔直,甚至有些僵硬。
即使是有一身正气,也扛不住这看不见的东西啊。
言霁白沉默的打量着屋内:“会不会是高端设备?”
“目前国际国内都没有检查不出来的高端设备。”一个警察道。
屋里有些沉默,明明外面的风刮不进来,寒意却一个劲的往上涌动着。
“隐形衣有没有可能?”言霁白问道。
另外一个警察道:“言先生,科幻片不要看太多,这件案子我们会往上报,看能不能解决,目前来看那个东西对您伤害的范畴很小,请保持心态平稳,跟他交流一下,要相信科学!”
言霁白:“……”
“嗤……”沈醇轻笑了一声。
这个声音发出,三个人的腰背齐齐僵硬了一下。
“这位同志,请不要随意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来,虽然您已经死了,但是这种猥亵他人的行为是不可取的。”一个警察绷紧了脸道,“如果您要谈恋爱,请认真追求,而不是不经对方同意就随意乱亲。”
“你认真的?!”另外一个警察看向了他惊讶道。
“不然你要怎么样?你能抓得了他么?”那警察说道,“做出猥亵行为,阳间抓不了你,到了阴曹地府可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建议你慎重考虑!”
“嗯,我知道了。”沈醇回答道,“但地府抓不了我。”
这一声绝对是清晰可闻,两个警察齐齐僵住,看着站在那里一起僵住的男人,莫名觉得有些可怜:“知道就好,知错能改就是好公民,言先生,那我们先走了,您注意安全,要相信……注意安全吧。”
他们转身告辞离开,步履匆匆,言霁白看着关上的门,转身看向了空旷的室内。
原本极安全的地方变成了极不安全的地方,不是贼,却比贼更可怕。
这东西到底从哪里来的?
言霁白走向了书房,从里面抽出了几本物理书翻开,试图以其中的道理解决目前的问题,鬼是一种能量体?量子,人身体本身的物质?
沈醇跟在他的身后,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字迹发现自己同样看不懂。
男人认真翻阅着,目光表情都很是淡定,完全没有任何害怕的感觉。
沈醇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他的旁边,歪头看着其上的内容。
言霁白视线微移,看着没有任何东西却挪过来的椅子,手指顿了一下,能够感觉到从旁边传来的凉意。
那东西就在他旁边坐着,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晰的认知到这个世界上是有鬼的,这种感觉相当微妙,就好像他二十多年建立起来的世界观在一瞬间都处于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鬼是什么样子的?脑袋倒过来,肠子满地,浑身都是血,头发拖到地上,总之很不符合人类的审美,而他就是被那种东西给亲了。
言霁白拿过水杯喝了一口水,觉得有点儿反胃:“你是几个人?”
之前听他说话,应该是可以交流的。
沈醇轻轻敛眸:“一个。”
言霁白听着近在咫尺的声音,也不知道那口气该松还是不该松:“那之前的声音为什么不一样?”
他有了交谈的欲望,沈醇笑道:“我会变。”
言霁白耳朵轻动:“所以现在的声音也是变出来的?”
“这是本来声音。”沈醇说道。
听起来很低醇好听,就是话语中透着十分嚣张的味道,言霁白摸着书页开口道:“为什么要变?”
“吓唬你。”沈醇说道。
言霁白:“……为什么?”
真是幼稚的答案,吓唬他?幼儿园小朋友都不这么干。
“你不是想用棍子打我?”沈醇看着他道。
“我以为家里进了贼,而且你直接不经过同意就亲人。”言霁白严肃道,“你是非法入侵,我是正当防卫。”
“哦?那你还非法入侵了我的陵墓。”沈醇笑道,“我也是正当防卫。”
言霁白滞了一下,想起了成先生他们议论的事,当时没放在心上,但他身边的异状的确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他旁边这个就是当时地底跑出来的东西?
“说不出话了?”沈醇看着他道。
言霁白沉吟道:“当时的事情确实很抱歉,但你也惩罚了我们。”
“那也叫惩罚?”沈醇笑了一声道,“以往试图擅闯者,都是以死谢罪,魂飞魄散的,而你们不仅擅闯,还想镇压我。”
言霁白手指微紧,生死之事是大事,他不可能不畏惧,擅闯还镇压原主人,怎么听都很过分,不是世间道理可以讲通的东西,也不会轻易跟他讲理:“你想要我的命?”
“原本想的。”沈醇看着他紧缩的瞳孔笑道,“不过现在想要你的人。”
言霁白眼睛微微放大,蹙眉道:“我是男人。”
“我不瞎。”沈醇说道。
言霁白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不会嫁的,如果都是一死,你还是直接杀了我比较畅快。”
嫁给一个歪瓜裂枣面目狰狞的鬼,还不如死了算了。
破坏陵寝,试图镇压这种事原本也是他们做的不地道。
“嫁?”沈醇沉吟道,“确实还能这么做。”
言霁白眉头跳了一下:“你之前没想到?!”
“我之前只想亲你而已。”沈醇思忖着,“还没有尝试过下一步,不过确实应该给你一个名分。”
“不需要!”言霁白拒绝道。
“你不要名分?”沈醇轻挑眉梢。
言霁白认真跟他交流:“我是说我并不喜欢你,也不想被你亲,也不想跟你结婚,陵墓的事我们是不小心碰到的,之所以镇压,是想对里面破坏的东西进行修复,如果你不愿意,会重新封上,如果你想惩罚,用其他方式吧。”
“你不愿意?”沈醇眸色微沉。
“不愿意。”言霁白认真道。
“……追求真麻烦,还是用盗墓贼的手段对你更快点儿。”沈醇起身将他抱了起来。
他想要他,但他拒绝了,胸口处很闷,闷的让他不太舒服。
血迹缓缓的爬上了脸颊,沈醇抱紧了怀里震惊的人道:“还是直接要你好了,大不了把你的魂魄抽出来,永生永世都不能离开我的身边。”
天空中聚集着阴云,其中有雷霆闪烁着,舒云躲在了屋檐下瑟瑟发抖:“怎么了怎么了?这怎么了?”
“阴气!”成鑫站在窗台边看着手中的罗盘和远处的天空,脸色十分难看,“失控了……”
一旦失控,阴气遍布整座城市,这里将会变成一座死城。
言霁白蓦然腾空,感受着冰凉却有力的力道道:“你在追求我?!”
“对。”沈醇低头道,“但你不想要。”
“可以追求!”言霁白看着身体挪动的方向冷声道,“但你这种方式绝对不是追求!你就算把我囚禁永生永世我也不会喜欢你的,只会越来越讨厌。”
这个东西不能用以常理论,不让追求就抽魂,但千年前的鬼不能要求跟现代人三观一致。
言霁白感觉移动的速度停了下来,轻声道:“知道了吧。”
“你刚才拒绝了。”沈醇低头道。
“现在同意了。”言霁白说道。
起码要先安抚住,要不然直接被睡,他可能真的会有心理阴影。
沈醇瞳孔中的血色退去,血迹缓缓消散道:“那我现在亲你,你会回应么?”
言霁白觉得他完全就是一个恋爱小白,虽然他也没有谈过,但是这家伙又好色,又好像很纯情。
“追求阶段不能亲。”言霁白说道,“你先放我下来。”
沈醇将他放下道:“那什么时候能亲?”
“你看上我哪儿了?”言霁白站稳问道。
他这个人虽然长的还可以,但沉闷又无趣,所有的兴致都在文物上,相处久了就会发现非常无聊,绝对满足不了恋爱的基本需求。
不过这样也好,慢慢相处着,可能就会觉得无聊离开了。
“我也不太清楚。”沈醇摸着他的脸颊道,“我只是看见你就想亲你。”
他的步伐靠近,在那微抿的薄唇上亲了一下。
那点儿冰凉的触感一闪而逝,言霁白眼睛放大,心尖好像在那一瞬间酥麻了一下。
一见钟情么?
他这一见钟情的对象是自己真是不太对,不过算了。
“我是一直看不见你么?”言霁白找不到视线的方向。
“我可以显形。”沈醇说道。
“还是别了。”言霁白阻拦道,他并不想在大半夜还看见什么血肉模糊的横死现场。
沈醇轻哼一声笑道:“还说自己不怕鬼。”
言霁白也不解释,拎起自己破碎的三观,想着之后的解决办法,现在只是权宜之计,还是得让成先生他们想想办法,最起码让对方对他失去兴趣后不至于到处捣乱:“你晚上需要睡觉么?”
鬼应该都是晚上活动的。
“我可以陪你一起睡。”沈醇说道。
“追求一个人一定要学会尊重对方。”言霁白思索道,“不能强迫对方做不喜欢做的事。”
“喜欢的可以强迫?”沈醇沉吟道。
言霁白不知道他是如何迅速得出如此歪理的,但也不能一下子矫枉过正,毕竟讲不通道理,他就可能随心所欲:“对。”
“唔。”沈醇应了一声,“知道了,你不喜欢我跟你睡一起?”
言霁白说道:“在成为情侣之前,我喜欢自己一个人睡。”
“你之前家里鬼挺多的。”沈醇悠悠道。
言霁白背后瞬间汗毛竖了一下:“现在呢?”
“就我一个。”沈醇打量着他的神色,唇角轻勾,“我在他们不敢进来,但我要是不在,他们说不定晚上就钻进来了,还钻进你的被子里。”
言霁白本来还挺害怕的,但现在感觉这个鬼心机到他无法忽略:“没关系,我不怕。”
“嘁……”沈醇泄了一声气。
言霁白眉头跳了跳,觉得不能跟幼稚鬼计较,殷朝,距离现在也有千年之久了,一个千年老怪物,算了。
“你死的时候多大?”言霁白问道。
“十八。”沈醇说道。
言霁白轻轻怔了下,十八,在这个时代很多人还无忧无虑,刚刚步入大学的年纪,他就已经横死了么?
“之前一直在陵墓中待着?”言霁白问道。
“外面很无聊,就睡着了。”沈醇说道,“醒来你们就在镇压我。”
言霁白:“对不起。”
听起来真的有点儿惨,还是一个孩子。
但这个孩子上来就对他动手动脚,想亲就亲,一言不合就不讲道理……算了。
“你什么时候同意我跟你睡在一起?”沈醇问道。
言霁白瞬间觉得头疼:“看你表现,你以后睡这里。”
他打开的是次卧的门,同样的宽敞舒适,只是收拾的相当简洁。
“你们的屋子真小。”沈醇说道,“走两步就会撞到人。”
言霁白不跟他计较,殷朝帝陵中人,以前应该是住在皇宫的,他这地方怎么能跟皇宫比:“那委屈你了。”
“不委屈,我的棺木比床小。”沈醇走到了窗边道,“而且你这里很高,不用飞就能看很远,就是到处都是,连个找药材的地方都没有。”
言霁白只能听见他的声音,却在此时心头微动了一下:“之前我生病的时候谢谢你,没想到你还会用燃气灶。”
“我不会,是抓了只鬼做的。”沈醇说道。
“哦……”言霁白又想到了满地的血和肠子,觉得吃下的粥也不太舒服了,“那你怎么给我降温的。”
“那只鬼拧成一团放在你头上。”沈醇走到他的身边看着他的神情笑道,“效果很不错。”
言霁白面色凝重,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下次用毛巾就可以了。”
“下次不会让你生病了。”沈醇说道。
言霁白沉默了一下,突然想起自己这次生病是因为什么:“你别把我丢在地里就行。”
“你先挖我坟的。”沈醇说道。
言霁白:“对不起……”
绕来绕去都是他错,简直就是一笔糊涂账。
“好像安静下来了?”成鑫看着停下来的罗盘道,“之前到底是怎么了?”
他拨通了电话道:“爸,确定鬼王所在的方位了,没有离开本市,但真的是经历过诛邪雷的那只鬼,情绪好像也不太稳定,怎么办?”
“先见到,看看能不能交谈,不要贸然动手。”成垚慎重说道,“不要自己一个人去,鬼王对风水师的仇恨可比对普通人大的多。”
“好。”成鑫说道。
“我会联系协会,这次交谈起码要出动百人以上,真是大难……他之前情绪怎么平复的?”成垚问道。
“不知道。”成鑫说道。
“行吧,先静观其变,确定方位。”成垚沉了一口气挂断了电话。
夜色渐深,一处漆黑的罗盘同样定住了,坐于罗盘之前的老者摸上了其中的纹路,眸中闪过了一抹精光:“鬼王现世。”
鬼王现世,若取其内核,可号召百鬼。
风声轻动,沈醇坐在楼顶上看着远方几处,屋内的人已经睡熟了,他虽然退了风寒,但还处于病中,吃了所谓的药片好像效果也不错。
“沈先生,您还好么?”舒云在远处小声问道。
之前那雷霆可不是一般的吓人,他但凡沾上一点儿都得没。
“之前的异动引来了探查。”沈醇看着那几个方向道,“这城里术士还不少。”
“他们也是为了城市的安宁而努力的人。”舒云说道。
协会那群风水师收鬼也只收作孽的,要不然有怨气执念的那么多,他们也收不过来。
像刚才那种天象,一般风水师就是探查到了也不敢惹。
不过一般鬼很少能感觉到探查的,这位却直接发现了,要想反杀轻而易举。
“真是麻烦。”沈醇手中雷霆轻轻闪烁,没入天空时,天空远方蓦然溢散了一道气息。
隔了半个小时,另外一个方向又溢散了出来。
风水师们的罗盘纷纷开始转动,其上电流蓦然划过,直接分崩离析。
碎裂的罗盘无数,比什么警告都管用,成鑫看着自己又添了两道裂痕,岌岌可危的金色罗盘欲哭无泪:“在下无意冒犯,不敢了不敢了!”
“方位不确定了。”
“他察觉到窥伺了,没有要命,说明理智尚在。”
“现在怎么办?”
“还是得交谈,确认无害,查到那只鬼的来历了么?”
“记录的不太清晰,很多东西都丢了,但能查出的很厉害。”
……
言霁白是被尿憋醒的,睡前又吃了一次感冒药,因为觉得喉咙不舒服,多喝了不少热水,以至于他一觉醒来还没有天亮。
房间里很黑,之前的事就像是一场梦一样,但以前他看见漆黑的环境不会想到什么,现在却觉得其中充斥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沈醇察觉他的灵魂波动落进了房间,就见躺在床上的人辗转反侧了好几下。
白天睡多了睡不着?
他正欲开口,却见床上的人从被子里摸索着打开了台灯,然后打开了床头的抽屉。
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玉佩符咒,都是那些术士们送的。
男人轻叹了一口气,从其中拿出一枚放进了睡衣口袋,这才起身走向了门口。
沈醇轻轻挑眉,跟在了他的身后,看着他立在门口看着漆黑房间的模样,脸上笑意加深,对着他的颈后轻轻吹了一口气。
言霁白浑身僵硬,握紧了玉石直接挥了过去,然而手臂挥空,掌心的玉石却皲裂成了粉末。
“这东西对我不管用。”沈醇说道。
声音传来,言霁白身上那种毛过悚然的感觉却消失了:“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之前没在,察觉你醒了。”沈醇笑道,“原来你这么胆小啊。”
言霁白额头突突跳了两下,心中默念不能跟小孩儿计较:“人碰到超出认知的东西都会心存畏惧,这是很正常的事。”
“我对这个世界不害怕。”沈醇说道,“不过很多东西确实很难理解。”
言霁白说道:“你可以慢慢学,就会发现很多东西很有意思。”
“确实,你就很有意思。”沈醇笑道。
言霁白沉默了一下,瞬间觉得尿意翻涌,转身出去走向了厕所。
按理来说身边有个鬼是应该觉得害怕的,但这只鬼却让他觉得家里安全了很多。
但也不能放松警惕,还是要存有畏惧之心。
“我上厕所不要看。”言霁白关门的时候提醒了一下。
沈醇立在门口道:“你们如厕的地方也很奇怪,不过很干净。”
言霁白解着手道:“你竟然知道这里是如厕的地方。”
“你睡前不就在这里解决的。”沈醇说道。
言霁白洗手的动作一僵:“你之前看过了?”
“我好奇。”沈醇笑道,“不过你比我小的事我不会嘲笑你的。”
言霁白深呼吸,擦干手打开门道:“谢谢你。”
“你看起来很生气。”沈醇说道。
“没有。”言霁白转向了房间。
男人上厕所其实很正常,跟没长大的小孩儿不用计较,反正他也不是人。
“口是心非。”沈醇跟在他的身后笑道。
“你叫什么?”言霁白转移了话题。
“鬼是不能随便告诉人类名字的。”沈醇说道。
“你要是不想说……”言霁白说道。
“沈醇。”沈醇笑道,“三水的沈,醇香的醇。”
“言霁白,语言的言,光风霁月的霁,纯白的白。”言霁白停在门口道。
“娶亲六礼第二礼就是问名。”沈醇笑道。
他的话出口,房门在他的面前关上了。
门内传出男人冷静甚至冷酷的声音:“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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