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崇恩寺回来后的几日,穆栩都待在府里。
每日里除了陪祖母几人说话,大部分时间都再指导母亲练习锻体决,费了好大功夫,才终于入门,剩下的就是水墨功夫了。
以他估计,虽然只有第一层一半,练成之后,也比成年男子身体要好,而且这功夫可以一直练下去,可比正常的养生功夫强多了。
至于林黛玉那里进度慢了一些,一是她身体以前有所亏空,二来毕竟男女有别,他也只能隔空指点。不过从她的叙述来看,再有个十天半个月,也就能入门了。
这日他正陪着母亲和黛玉在花园散步,梅剑前来禀告,杨安来报,让其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穆栩告辞二人,去了外书房,杨安早已候着。
见了杨安,他也不多话,直接问他结果。杨安回道,“世子,那几丸药,我找大夫查验过了,是有些问题。”
穆栩抬手示意他接着说,杨安接着详细解释,“据查验的大夫说,这些药里用的人参都是次品,大部分已经失效了。”
穆栩急问,“那他没说,这药吃多了,可有什么妨碍?”
杨安不敢隐瞒,把大夫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那大夫说,常人吃了也无害,最多就是没有效果。而体弱者吃了,非但起不到保养身子的作用,时日久了反倒有害。”
听了这话,穆栩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又问,“可有什么补救的办法?”
杨安回道,“如果服用不超过五年,只要不再吃了,多用些补品,慢慢也就补回来了。”
心里默算,林黛玉最多只用了不到三年,这才放心。想了想,交代杨安不要声张,才让他去了。
他之所以找人查看林黛玉的药,是因为前世看红楼时,有人分析林黛玉早亡,除了因为身体不好,还有可能是被王夫人下了暗手。
所以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就找人查验一下,没想到还真是这样。他也不得不感叹,在王夫人身上,正应证了那句话,最毒不过妇人心,这女人只为了和贾敏在世时的一些恩怨,就下此毒手。
这会儿查出来了,他反而不知该怎么办了?直接告诉林黛玉,好像不是很妥,可不说的话,以后回了贾府,她难免又要受到王夫人算计。
心里计较着得失,穆栩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母亲这里。
看到他心事重重的样子,长宁公主不由问道,“可是有什么事情?”
看林黛玉已经不在这了,他也没什么顾忌,就把事情说了一遍。
长宁公主听了,除了气愤王氏狠毒之外,也有些为难。最后还是道,
“这事还是跟林丫头说清楚为好,毕竟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罢了,这事我来跟她说吧,你不用管了。”
说着就吩咐秋月,“你去叫林丫头过来一下,就说我有事刚才忘记跟她说了。”
秋月领了吩咐去了,等了片刻,只见黛玉带着紫娟来了。
长宁公主对其他人道,“你们出去一下,我有话和林丫头说。栩儿你也出去吧,我们娘两个说几句私房话。”
穆栩点头,径直出了房间,坐在外面院子里的石凳上等候。过了半个时辰,黛玉才红着眼睛出来。
穆栩不由担心的望着她,她走到穆栩身边,朝他福了一礼,“多谢穆哥哥对我的关心,让我不至于做个糊涂鬼。”
穆栩点头,安慰她道,“你也想开点,这种人没必要为她生气,日后自有她的报应。”
黛玉轻轻点头,也不说话,带着紫娟飘然去了,只留下一丝幽香。
穆栩来到母亲房里,长宁公主看他进来,招手示意他过去。
然后感叹,“这小姑娘倒是个坚强的,突然之间听到这个消息,开起还有些接受不了,我劝了几句倒也能放下了。”
看儿子面有不忍,她笑着道,“你不要看这姑娘身子柔弱,就想当然觉得人家心里也脆弱。你想想,她自幼丧母,这么小就一人来到京城,已经比很多人强了。”
“再者,告诉她也好,开始可能接受不了,不过早点知道人心险恶也是好的。”
穆栩想想也是,前世不是一直教育孩子说,不要让孩子一直生活在象牙塔下么。
离开母亲那里,穆栩心里觉得烦闷,也不让人跟着,自己骑马出了府门,准备去柳湘莲那看看,他人手招的怎么样了。
来到外城,不知不觉来到长安街上,这是外城主干道之一,人来人往,路边到处都是做生意的小贩。穆栩只好翻身下马,牵着马一点点向前走。
突然一人拦住他的去路,那人向穆栩抱拳行礼,“请问可是穆世子当面?”
穆栩开口,“你是何人?”
那人也不回答,只道,“我们主人想请世子前去一叙。”
穆栩本来今日心情就不好,哪里耐烦和一个不认识的人故弄玄虚,他连他家主人是谁也不问。径自向前走去,那人却又闪身挡在他前面。
穆栩心下微怒,却见那人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他,“我家主人说,若世子不愿前去,让我把这玉佩给世子看。”
穆栩接过玉佩仔细看了一下,眼神微缩,这玉佩上面刻有龙纹,显然是皇家之物,就是不知是哪一位。他犹豫了下,还是道,“前边带路。”
那人带着他,来到街边一茶楼里。里面冷冷清清,只有几个茶客。
来到靠窗的桌前,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公子站起来,向穆栩抱拳,笑道,“让护卫请穆表弟来,还请表弟勿怪。”
穆栩看他确实和几个舅舅面有相似,心里猜测他的身份,边抱拳回礼,“请恕我眼拙,不知是哪位表哥当面?”
那人也不开口,只是示意他坐下,又朝请穆栩来的护卫摆手。那护卫点点头,坐到旁边的桌上,眼睛扫视四周。
等穆栩坐下,他才开口介绍自己,“在下徒钰。”
听了他报上名字,穆栩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后悔进来了,只因此人正是被太上皇封为义忠亲王的,前太子之子。
当下也是无奈,只能与他虚以委蛇。
果然接下来,徒钰先是问候了长宁公主一番,期间大谈前太子与穆栩母亲的兄妹情谊。
如果不是母亲与自己说过,前太子在世时,虽然为人精明强干,但却生性高傲,不怎么与众位兄弟姐妹来往,他还真就信了。
穆栩只能顾左右而言他,一边应付着他,一边想着如果他提出过分要求,该怎么拒绝他。
不想徒钰也不是草包,看出穆栩不想与他多说,当下又把话拐到风花雪月上。
坐了片刻,穆栩推说有事,就起身告辞了,徒钰也没有挽留。
等穆栩离开,那个护卫来到徒钰身边,小声问道,“王爷,怎怎么就这样放他走了?”
徒钰微微一笑,“魏忠,你以为我今日是为了拉拢他?我不过是突然遇见他,故意和他打个招呼罢了。
看他面露不解,他摇头道,“他们那几家外姓藩王,只要朝廷不动削藩的念头,他们又何必掺和那些事情。”
“我是从宫里得到线报,我那位好四叔任命穆栩为绣衣卫指挥使,重建绣衣卫,所以我才故意跟他接触。”
说到这,他智珠在握的道,“我敢肯定,最迟今晚,他与我会面的消息就会传到宫里。”
“可当今也不会就这么中计吧?”魏忠疑惑道。
“当然不会,这些年我是看出来了,我那四叔心机无人能及,这么明显的挑拨离间之计,他当然不信。”
“但他疑心也重,一次不信,那多来几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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