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静,屋内安静的仿佛连落针的声音都能听见,王二妮目光震惊的注视着宋五郎,有那么一刹那觉得全身的肌肉仿佛都凝固住了一般,失去了知觉。
时光仿佛回流,王二妮回到了牛河村种着桂花树的院子,留着鼻涕的宋五郎像是一个跟屁虫一样跟着她,明明还是个瘦弱的孩子,却总是和小大人一般,自称她的丈夫,什么好吃的东西都留给她,努力的想要用他单薄幼小的肩膀为她挡风遮雨。
那时候宋五郎黑白分明的眼中尽是渴望关怀的渴求,乖巧懂事,又是那么惹人怜爱。
在看看如今的宋五郎,身材颀长,都已经高过她许多,就算是如今眉头拢紧,紧紧地抿着唇,却一点也无损他的英俊的容貌,夜色下如玉一般的面色晶莹透亮,目光更是如星辰一般的闪耀,当真是玉树临风,光彩夺目。
王二妮苦笑,怪不得林小姐那么喜欢他,也怪不得两个人单独相见的时候,她总是能听见自己心脏咚咚跳动的声音,就像是遇到了让人心动的男子一般,特别是当宋五郎用小时候的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她的时候,她就会心软的毫无能力抗拒,事情到底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月亮划过云层,将一缕银色的光芒洒在屋内磨平的青砖上,映出模糊的光线。
宋五郎心中涌上不忍,王二妮水盈盈的双眸中,有着无比脆弱的伤痕,伤人的话语像是双刃剑,同样划破了他的心口,他感觉到自己血液澎湃的流动,胸口钝痛,但是不行,虽然感情在叫嚣着让他必须要硬下心肠,只是理智却狠狠的牵绊着他的决定。
“俺已经不奢望什么了,你走吧。”终于,宋五郎听见自己暗哑的声音说出这样的话来,语气中有着显而易见的不耐。
王二妮忍了好久,才把委屈的泪水凝在眼眶处,颤抖的说道,“你就是这么想的?”
“……”宋五郎别开脸。
“我知道了。”王二妮倚着门框浅浅一笑,这一笑却是比哭还难看,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小丑,演着无人观看的戏剧,可笑而滑稽,谁都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就连林依丝若有若无的敌意其实也是因为她看清了她对宋五郎的不甘心,只有她自己以为藏的很好。
王二妮背过身子,一步一步的离去,动作很慢很慢,似乎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去,
月亮划过云层露出了面容,将地上洒上一层冰冷的银色,将本就无人的院落,映衬的越发落寞,几许冷风吹来,冻得翠花有些发颤,她仔细提着八角纱灯,生怕被风吹灭了。
“奇怪,夫人进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
正在翠花犹豫着是否要进去寻人的时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露出王二妮有些憔悴的面容来。
“夫人?”
王二妮像是没有听见翠花的话一样,沉默不语的向前走去,眼神迷茫,步伐迟缓,在月色中就像一个受伤迷路的小兔,恍然不知所措。
翠花自从进府以来,还从来没见过王二妮这样失魂落魄的摸样,几位爷都宠着夫人,三位少爷和大小姐虽然顽皮但是也不失分寸,懂事知礼,夫人的脸上总是荡着温柔的笑意,说话轻声细语。
翠花感觉到了一阵的难过,她想今天是不是鲁莽了?
忽然一个黑色的身影闪过,翠花还没看清人影,就觉得如急速的风暴一般,那个人快速的卷起王二妮回到了屋内,“哐当”一声,门又被关上。
“五爷,你这是要干什么?”回过神的翠花急切中推门进入,只是……屋内的情形让她目瞪口呆,片刻后她红了脸颊,脚步悄悄的退了出去。
暗黑中传来的急促的呼吸声,宋五郎吻住王二妮柔嫩的嘴唇反复的描绘,紧紧地拥抱着她,想要一次次确认不是在梦境当中,他发现自己的下意识的动作根本不受冷静大脑的控制,很快这种单纯的唇舌嬉戏已经满足不了他,有力的手臂从身后解开了王二妮的腰带,转瞬,女性的丰盈悄然的出现在他的眼中,那么的美丽,晶莹如玉而又柔软馨香,简直是每一个男人的梦想花园。
宋五郎把脸埋了进去,感受着柔软的丰盈碰触着他的脸颊,就像是最上等的美酒,让他沉醉。
王二妮身子被拥的紧紧地,她感觉到了一种内心的炙热,就像是身子落进了熔岩之中,滚热难耐,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奇怪感触,如她第一次感到了男女的鱼水之欢,男人的刚硬和女人的柔软碰撞出来的耀眼火花,迷惑住了她的眼睛。
宋五郎像是织了一个密集的渔网把她笼在里头,没办法挣扎半分,王二妮从来没有一次这么的渴望,渴望和一个人融为一体,然后印上自己的痕迹。
月色升到了半空中,屋内弥漫着欢爱之后的气息,宋五郎半眯着眼睛望着羞涩的穿着衣服的王二妮。
晶莹的肌肤遮掩在华丽的衣衫当中,窈窕的身段却是更胜之前,削肩细腰,无一不散发着耀眼的美丽,让他如痴如醉的跟随,心甘情愿的身陷进去。
“不要看了。”王二妮不用回头也知道宋五郎火热的目光直直的注视着她,这么一想,她脸上的红晕更甚,却无端加了几分的美感。
宋五郎笑的眉眼舒展,像是一个刚吃到糖的孩子,满足而快乐,“媳妇,你这时候才知道害羞了吗?”
“你不要乱说。”王二妮忽然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他。
宋五郎从身后环住了王二妮的腰身,火热的气息扑在脸颊处,声音清晰入耳,“媳妇,俺真的很高兴,这是俺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语气中有着真挚的感情,更有着害怕失去的小心翼翼。
王二妮感受着宋五郎的不安,忽然有点心酸,她想着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作为,明明的充满了酸味的嫉妒,却装模做样的一副大度的摸样,“委屈你了,是我太鲁钝了,只是林小姐她怎么办?”
“林小姐那里,俺自有安排。”宋五郎小心翼翼的瞧了眼王二妮的面色,似乎生怕她生气一般,斩钉截铁的说道。
“什么安排?”王二妮背过身子,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宋五郎。
宋五郎微微一笑,吻上了她的腮边,呢喃道,“送她回去。”
“……”王二妮面露不忍,叹了一口气。
宋五郎满不在乎的安慰道,“俺的心在你这里,就是强行和林小姐……,反而是害了她而已。”
一月后
已经进入夏日的天气有些闷热,林依丝坐在马车上神色恍惚的望着帘子外越来越远的宋府,咬紧了牙齿。
“小姐,喝些酸梅汤吧。”丫鬟芳菲端了杯酸梅汤递给林依丝。
林依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就着杯子喝了一口,只觉得沁凉如冰,心里稍安慰了些,“难为你还准备了这些。”
芳菲笑了笑,“是宋五爷叫人捎的,说是天气酷热,担心小姐在路上受不住。”
林依丝面色一凝,紧紧地捏紧杯子,眼中闪过又爱又恨的情绪,好一会儿才暗哑的说道,“他担心?他是担心我不依不饶吧,想想真是一场梦境一般。”可是即使只是一场梦,她也希望能一直做下去,自从在家里看到他开始,心就不受控制的深深被吸引,再后来宋五郎为了父亲洗脱冤屈,就更是难以自拔。
当初自己千恩万谢的感激着他,只差说出以身相许的话来,他却求着她演一场戏,明明知道进入宋府只是权宜之计,只是为了让那个村姑一样的女人王二妮感受到女人的妒忌。
她以为不过假以时日,宋五郎终究会在王二妮和她之间做出正确的选择,明眼人都应该看出那个所谓的王二妮不过是一个村姑,如何能和从小锦衣玉食,高门大户的她相比?
只是当她第一次见到王二妮的时候才发现她想的太天真了,王二妮不仅容貌娇美,身上还有一种独特的女性柔美,如水一般温柔的笑容,温暖的说话语调,做事总是徐徐行之,让人如沐春风,即使身为女人的她看到,也忍不住想要去亲近,更何况从小早就失去了双亲的宋五郎?这种女性的柔美对于他来讲简直就是致命的吸引力。
林依丝笑的苦涩而不甘,她输了,输的彻底……
一年后
入冬后不久开始下起大雪,不到几天就积起了厚厚的雪层,到处都是银装素裹,耀眼的白色。
门外传开急促的脚步声,厚厚的布帘被小丫鬟掀起,一个面容俊逸气质儒雅的男子疾步走了进来,人还没进屋就开始嚷嚷道,“二哥,媳妇到底怎么样了?”
“四郎,你怎么这么快就赶过来了?不是说要几天?”宋二郎诧异的问道。
自从被王二妮接受之后,宋五郎就不顾众人的劝阻递了折子辞官,一心一意的陪着王二妮,只是当宋五郎辞官回归故里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不少学子慕名而来,宋五郎见人数众多,便是开了学府,又找来曾经的同窗的好友王铺友一起授业,这半年来已经办的有声有色,只是那学院离宋府有些远,来回需花费一日的时间。
屋内红木八仙桌左右两边各坐着宋二郎和宋三郎,下摆的座椅上坐着的是一脸紧张的宋四郎。
“二哥,俺心里实在放心不下,把授业临时交代给了铺友兄,就急匆匆的回来了,本来昨日就能到,没想到这雪下的太大,很多路都堵住了,这才拖到现在。”宋五郎眼中闪过懊恼之色,随即又问道,“媳妇现在这已经是发动了?”指了指用厚厚的帐幔挡住的里屋,里面人声沸腾,还时不时传来王二妮的呻吟声。
“媳妇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不过想着这几天雪下的大,非要挺着肚子去院子里看看雪景,俺劝不住,只好小心翼翼的陪着……没曾想还是滑了一脚。”宋二郎说的忧心忡忡,面上止不住的后悔之色。
宋五郎听的已经呆住了,脸色发青,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的说道,“那媳妇,没事吧?”
宋三郎见宋五郎吓得唇都白了,便是拉着他坐下,又让小丫鬟去沏茶,安慰道,“郎中已经看过了,说媳妇这已经是足月了,之前胎位也正,这一滑到不过是提前发动而已,倒也无需忧心。”
宋五郎那脆弱的心刚刚得到了些安慰,接过小丫头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忽而听见屋内王二妮一声惨叫,那手中的茶杯没有抓稳,只听“哐当”一声,立时碎在地上。
众人只看到一个人影闪过,一下子消失在内屋的帐幔之后。
屋内又隔了两层,外间里,几个小丫鬟和婆子拿着热水和白布来回忙碌,一层月牙白的锦绸帐幔后手暖和的炕头,王二妮正躺在炕上脸色痛苦的呻吟着。
邱婆子是附近有名的稳婆,王二妮的几个孩子都是她给接生的,倒也熟悉宋府的情形,见宋五郎愣愣的站在屋里,便是露出无奈的笑容,劝慰道,“我的五爷,这可是女人生孩子的地方,男人是不能进来的,不吉利的很,你快出去。”说完就要把他赶出去。
宋五郎像是没有听到邱婆子的话,径直的问着王二妮,“媳妇,是俺……,你还好吧。”
王二妮哪里会好,宫缩一次比一次厉害,疼的她连喊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她见宋五郎语气中少见的恐慌,便是心生怜意,嘶哑的安慰道,“没事,你先出去,嘶……啊……”紧接而来的一股阵痛,只把王二妮疼的喊了起来。
这一声呐喊,倒把宋五郎吓得魂不附体,脸色煞白,喏喏了半天也不曾开口。
还好宋家其他兄弟反映了过来,宋三郎直接进屋想把人拉走,“五郎,你这是干什么,不要让媳妇分神。”
“就是,宋三爷,您赶紧把五爷拉走吧,这里乱糟糟的。”邱婆子急忙附和道。
宋五郎也知道自己有些鲁莽了,只是身体像是冻住一样无法动弹,便是有些欲哭无泪的说道,“三哥,你扶俺一把,身子都僵住了。”
宋三郎无奈,只扶着宋五郎慢慢走了出去。
经过一个晚上的漫长等待,接近黎明时分,一个婴儿嘹亮的哭声划过了天际,当邱婆子抱着刚出生的婴儿来到宋家兄弟跟前的时候,几个人终于松了口气。
邱婆子笑吟吟的说道,“恭喜各位爷,是位千金。”
宋三郎和宋四郎只看了眼皱巴巴的新生儿,便是急匆匆的进了里屋去看王二妮,只留下宋二郎和宋五郎,两个人脸上均是狂喜的神色,竟然同时伸手去抱孩子。
邱婆子好笑的说道,“一个个来。”
向来憨厚的宋二郎这一次却是异常固执的坚持要第一个抱,“这闺女是俺的孩子,自然俺先抱。”
“怎么会是二哥的,分明是俺的。”宋五郎也是毫不想让。
“二哥,这种事可开不得玩笑,俺都算过日子了。”宋五郎算了王二妮受孕的日子,刚好是和他在一起。
“你那日子算错了,俺算过卦象,说这一胎必定就是俺的孩子。”宋二郎为了生个孩子可谓是煞费苦心,吃了一剂剂的中药不说,还每日里还按着郎中给的日子同房,这还不算,找了东门边上有名的神算子补了一卦又一卦,那钱真是不要命的往外花。
王二妮浑身绵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抬头就着宋三郎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两口水,刚想闭眼睛歇一会儿就听见帐幔外宋二郎和宋五郎争吵的声音。
“他们这是怎么了?”
宋四郎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热帕子,帮着王二妮擦了擦脸颊,嘟囔的说道,“还不是又在吵孩子是谁的。”
王二妮头疼的扶额,“这都快争了十个月了。”
宋三郎眉眼上扬,一副好笑的神情,“可不是,不过媳妇……,俺其实也好奇,这一次到底是谁的娃?”
王二妮目光闪烁,自从宋五郎破界之后就跟一头饿坏了的小狼一样喂不饱,只恨不得日日缠着她,其他人倒是让着宋五郎,也不和他争,唯独宋二郎,拼了命的想要个孩子,弄的三个人少不得颠鸾倒凤一番,所以……其实这答案她也不清楚,“孩子大了,自然就看出来了。”王二妮最后做了总结,显然有逃避的意思。
宋三郎目光明亮,眼中柔情款款,爱怜的亲了亲王二妮脸颊,调侃的说道,“你这当娘可真是糊涂的很,也好,跟澐儿和霍儿一样,大了自然能看得出来。”
“不过,这孩子要是像二哥那就不好了。”宋四郎细心的给王二妮盖上薄被,脑中突然想到宋二郎版本的女儿。
王二妮想着宋二郎的摸样,眼大,嘴也大……,这要是男子的相貌自然是好的,但是要是女子……,她打了的哆嗦,可就难嫁了。
不过一会儿,就传来的孩子啼哭的声音,宋二郎和宋五郎手足无措的抱着孩子走了进来,一脸求救的望着王二妮,“媳妇,孩子怎么哭了?”
“应是饿了,抱过来。”
宋五郎便是把孩子小心翼翼的放在王二妮的怀里,孩子闻到母亲的奶香便是把脑袋拱向丰盈的胸口,不费劲的就寻到了源泉,一小口一小口的吸着。
那粉嫩的小嘴一啄一啄的,比花生米还小的手指头紧紧地攥着胸前的衣角,那摸样要多可爱就多可爱,宋家兄弟看得都有些目不转睛,家里好久没有这么小的婴儿了。
那邱婆子收拾完毕就准备辞行回去,刚要说话,就见旁边的翠花摇了摇头,邱婆子顺着那帐幔的缝隙瞧去,只见王二妮身旁围着四个伟岸的男子,均露出愉悦的神色,宋三郎抓着婴儿的小手把玩,宋四郎则对着王二妮说着悄悄话,宋二郎和宋五郎则是目光谨慎的盯着婴儿喝奶,似乎生怕她哪里不舒服,就要马上哄着,王二妮则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的丈夫们和孩子,水盈盈的眼中满是柔情蜜意,似乎无限满足。
邱婆子摇了摇头,悄悄退去,心里却想着,这宋家夫人当真是好福气。
到了第二年的秋天,宋婉香已经有八个月大了,她穿着大红色的杭州绸小袄,胖胖的小手抓着拨浪鼓坐在炕沿上,叮叮咚咚的摇晃着。
宋婉香是一个精力旺盛的孩子,每日里总是动来动去,虽然还不能说话,但是会指着她感兴趣的事物咿咿呀呀的说个不停。
王二妮一边做着针线一边逗着女儿说话,“香儿,来,喊娘亲?”
宋婉香墨绿的眼睛驻足凝视了一会儿,唇角咧开,露出春光般灿烂的笑意,“啊啊啊,吐吐吐。”
“不是啊啊啊,是娘亲。”王二妮耐心的纠正道。
“能……吐吐吐。”宋婉香仔细听了一会儿,又努力的模仿道,她笑脸莹润剔透,在阳光下如玉一般,那双眼睛更是笑的如弯月一般,笑容无邪。
王二妮心里爱的不行,“啵”一声在女儿脸上亲了一口,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你到底是谁的孩子,长的既不像二郎哥哥,也不像五郎,就是开朗爱笑的性子真是让娘爱死了。”
宋婉香见母亲笑的高兴,蹬着小胖腿就扑到了母亲的怀里,便是把拨浪鼓递给她,王二妮心里甜蜜,抱着女儿苹果版可爱的脸蛋猛亲。
“你这小家伙,真是没有老实的时候。”宋婉香被王二妮抱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趣,便是挣扎着要自己玩,她推开母亲,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见炕沿边放着给她把玩的红色布老虎,眼睛里迸发出兴奋的情绪,嗷叫一声就冲了过去。
这一冲不要紧,只见孩子一下子就窜到了边上,就要滑了下去。
这一切不过转瞬的功夫,等王二妮想伸手去抱,已经是来不及了,她着急的喊道,“香儿!”,就在这时候,忽见一人影闪过,伸出修长的手臂,稳稳的把孩子抱在怀中。
王二妮惊魂未定,好一会儿就缓过心神来,抬眸说道,“五郎,还好你……”
忽然,王二妮就说不出话了,秋日午后的阳光透过琉璃窗户,倾洒进屋内,给来人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金色,颀长的身材,风神峻的容姿,唇边挂着浅浅的笑意,像是明月清风一般的美男子,让人挪不开视线。
王二妮只觉得像是在梦里一般的不真实,呆呆的望着来人,水盈盈的眸中流出泪水来。
来人抱着宋婉香走进王二妮,用修长的拇指擦了擦她的泪珠,宠溺的说道,“都是好几个孩子的娘了,怎么还这么爱哭?小心让女儿笑话。”
宋婉香像是知道他在说自己,高兴的咬着手指,咿咿呀呀的嚷嚷了几下。
王二妮被女儿的声音惊醒,一下子站了起来,扑进了来人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瘦弱的腰身,直到浓浓的药味围绕着她,才觉得有了几分的真实感,她喃喃自语的说道,“大郎哥哥,真的是你吗?”
宋大郎手臂收拢,抱着久别重逢的王二妮,眸光中尽是,“嗯,是俺,这些年苦了你了。”
“不苦……”王二妮终是忍不住,抱着宋大郎放声大哭起来,没有人知道对于王二妮来说,宋大郎是多么重要的存在,如父如兄长更如爱人一样谁也无法替代的存在。
远处窗外,几个头颅贴在一起窃窃私语,“媳妇高兴的都哭了。”
“俺也有点想哭……”宋四郎眼眶微红。
宋三郎敲打了下宋四郎,“没出息,这是喜事,哭什么哭?大哥好容易治好了,这下一家子团员俺们又能在一起了。”
“三哥,你还说四哥呢,你这衣角怎么湿了?”宋五郎摸到宋三郎衣角奇怪的说道。
“俺那是刚才喝茶不小心蹭上的。”宋三郎有些尴尬的说道,打死他也不会承认刚才躲在角落里哭了好长时间,男儿有泪不轻弹嘛。
宋二郎见了宋大郎回来,只觉得这几年的当家长的负担终于可以卸下来,心情一放松就恢复了几分爽朗,跟着宋五郎一起调笑宋三郎道,“俺可不会说,刚才看见四郎躲在墙角里呜呜的哭。”
“二爹爹,你说谁哭了?那屋里的是俺爹爹吗?”这时候又凑过来几个小脑袋,竟是宋家的几个孩子,最大的宋婉晴抓着宋二郎的衣袖急切的问道。
“是,俺就是你爹。”只见不知道何时宋大郎站在他们身后,一手抱着宋婉香,一手揽着王二妮,看着众人躲在墙角下一副做贼的样子,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宋婉晴澄净的目光带着孺慕之情,“爹爹,我可等到你了。”说完就扑了过去,其他几个孩子也不可示弱,一溜烟拥了过去。
宋大郎看着这个孩子,又看看那个孩子,只觉得心中溢满了某种说不出的暖意,弄的他眼睛酸胀,直到王二妮用了手帕给他擦拭,才知道是流泪了,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此时阳光正好,微风徐徐吹来,夹带着院中盛开的花香还有些微甜蜜的气息。(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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