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发渐冷，沈梨的卤味店生意也如同这冬天一样冷淡。
沈梨依靠在门口，看着过路行色匆匆的行人，深深叹了口气。
天气冷了大家更偏向于去吃热腾腾的火锅，鲜少人会来买卤味回去吃，第一是卤味太冷了难以入口，不像夏天那般吃起来开胃。第二则是卤味买回去二次加热过后味道会有所变化，没第一次吃那么好吃。
“馄饨，卖馄饨喽……”推着摊车的老伯，顶着吹过来的寒风，一边哆嗦着一边吆喝。
“老伯，给我来碗馄饨吧。”沈梨边哈着手边说道。
“好嘞。”老伯靠着旁边把摊车停下来，一掀开煮着高汤的锅盖，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他这馄饨是现包现煮，要费一点功夫。
“姑娘，我这肉馅儿啊可都是纯肉做的，没有添加什么东西，味道啊好的很嘞。”老伯看来是个健谈的人，一边煮着馄饨一边找话题跟沈梨聊天。
沈梨也乐得与他搭话，“老伯，你这样走街串巷一整天卖下来，大概能挣多少钱？”
老伯叹了口气，“现在入冬了，大家都爱吃这热乎的，可是城里竞争力太大，大把像我这样卖馄饨的小贩，一整日走下来，脚底都磨出血泡了，不过也才挣得几百文钱。”
卖馄饨赚的都是辛苦钱，刨去成本，一天下来也就能挣个一百多文钱，若是生意好时在两百文左右。
不过这对于他来说已经很满足了，零零总总一个月能挣得一两多钱呢，他跟老伴儿两个人节省一点，足够几个月的开销了。
“确实辛苦，不过老伯我看你这馄饨虽然线多皮薄，但这一碗得卖六文钱，对于那些干苦力的人来说并不是很好的选择。你可以在馄饨里加点自己擀的素面进去做成馄饨面，这样下来成本没增加多少，又能吸引那些在码头干活的苦力。”
“素面最好加了几个鸡蛋进去和，这样吃起来风味更加特别。”
沈梨边吃着馄饨边给出建议。
老伯越听眼睛越亮，一拍大腿，“我这咋没想到，正好我那口子是晋中人士，做面食一流，让她擀点面不成问题！”
“姑娘，真是太谢谢你了！这碗馄饨我就不收你的钱了。”
沈梨硬掏出六文钱放到他的手里，“我之前在燕城时看到别人都是这么卖的，不过是随口提了一句罢了，算不得什么。”
“姑娘哪里的话，如果不是你这一点醒，老朽我哪能想到这一点？”老伯边推辞边说道。
沈梨也不是那种占老人便宜的人，两人你推我，我推你，最后还是老伯无可奈何地把钱收下了。
等到老伯把摊车推远了，沈梨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把馄饨拿回店里吃，等吃完了却忘记把碗还给老伯了。
“罢了，等下次看到他在这里经过时再把碗还给他吧。”沈梨哈了一口白气，搓了搓手，转身回店里。
不过刚才老伯卖馄饨的样子也点醒了她，或许她应该在店门口支楞起一个小摊，卖冬天她最喜欢吃的牛杂。
热腾腾的牛杂配上熬煮多时的白萝卜，再淋上点酸酸辣辣的酱汁儿，味道一级棒！
“小梨，你在想什么呢？表情如此猥琐。”沈玉成刚从厨房里走出来，看见妹妹这副表情，忍不住说道。
沈梨白了他一眼，“会不会说话！谁表情猥琐了？我这正在想事情呢。”
“想什么事儿？说来给老哥听听。”沈玉成坐了下来，翘起个二郎腿，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沈梨指了指外头，“店里的生意不是越来越差了嘛，我就想着在店门口重新支个小摊，卖一些牛杂或者一些炖煮的素菜。”
沈玉成叹了口气，“妹啊，你想的倒是挺美的，但是咱们这儿一个月才宰多少次牛啊？别说牛杂了，连牛的皮毛都轮不到你抢！”
“说的也是哦，我怎么忘记这一点了。”沈梨一拍脑袋，总觉得自己最近糊涂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记。
这牛杂做不了，那只能想想做其他的买卖了，不然空着这个店铺在这儿也不好。
沈梨摸着下巴仔细琢磨着。
他们两兄妹在这边聊着，那头的白秋水跟沈之荣之间的气氛却有些低沉。
白秋水望着外面穿着棉袄，扎着小辫来回逗乐的孩童，手不由得摸上了肚子，语气酸涩：“荣哥，你说……如果我生不了孩子怎么办？”
沈之荣脸色一下子变了，语气沉了沉，“秋水你别说这些丧气话，孩子都是缘分，该来时总会来的，强求不得。”
“我知道你嘴上说着不急，其实夜里一直在摸着我的肚子叹气。”白秋水别过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娘应该也跟你提过了吧？从上一次你送棉花回村时回来，心情就不对了，眉头总是紧皱着。”
他们两个是夫妻，每晚同床共枕的，他心里想什么，白秋水又怎会不知，只不过不愿提起罢了。
她害怕自己是别人口中所说的不下蛋的母鸡，霸占着沈家儿媳的位置不放。
可她真的不舍得荣哥，但荣哥作为沈家的长子，若膝下没个一儿半女的，说出去会遭别人戳脊梁骨的。
她不愿荣哥跟她一起遭受这种骂名，或许有时候放手是最好的选择。
沈之荣被她说中了心思，身子瞬间僵硬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叹了口气坐下来。
“娘确实跟我提过，但我始终觉得孩子这东西是强求不来的，如果你当真害怕，明天我们就去看大夫，看看是什么问题。再说了，就算怀不上孩子也不一定是你的错，有时候可能是我的问题也说不定。”
“男人怎么可能会有问题？”白秋水毫不犹豫的反驳，脸上浮起一丝酡红，他身体那么勇猛，说有问题谁信？荣哥这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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