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这么说来,豫王猜拳猜赢了?”
何常连忙说道:“一直没分出胜负来!也不是没分出胜负,而是……唉,我这个就嘴笨,不知道怎么说了。原本是三局两胜,后来加到了五局三胜,再后来七局四胜,现在……现在真不知道情行了。皇上输急眼了,就把我带进去的护外都赶了出来!”
“你就为这事着急?”
何常急道:“能不着急么?皇上身边就两禁军侍卫加宋侍郎的几名手下,要是真出什么事情,谁能担待得起呀!”
刘永铭问道:“宋宪来了?”
“您现曹相走了没多久他就来了!”
刘永铭笑道:“曹相没走他还不一定会来呢!”
“什么意思?”
“没什么!”
刘永铭不太愿意跟何常解释。
宋宪做为皇帝刘塬的密探头子不可能不知道今天夜里的事情。
甚至禁军一有异动,他那里就知道今晚要出事了。
他之所以迟迟没来一定是知道曹岳过来了。
豫王府的事情总得给众臣工说明一下什么情况吧?那又应该怎么说呢?豫王谋反?
皇帝刘塬就只有这么一个兄弟了,怎么可能让豫王背上这么一个死罪的罪名,再让皇帝刘塬背上一个对兄弟不公、致使兄弟谋反的名声?
当然不可能!
这个锅自然得有人来背,但也绝不可能是太子去背。
曹岳既然来了,事情又是太子弄出来的,且太子又是曹岳的学生。那么这锅当然得由曹岳来背!
当宋宪知道曹岳来豫王府门外时,他心中便有些高兴,觉得曹岳能自己主动为皇帝、太子将这口锅背起来,那便就是最好的。
但却没想到曹岳却跑了!
最后宋宪没有办法,只得自己来了。
此时,一边的禁军侍卫走了过来,指着黑暗的天色对何常说道:“何副统领,您看!”
禁军侍卫将手指指向了天空。
虽然是在夜晚,但今天的月光还是很亮的。
何常看到一柱黑烟向着天上冒了起来,而后在豫王府的深处,亮起了一阵红光来。
“不好!”何常叫了一声。
他正要往豫王府里冲之时,从王府里走出了几个人来。
宋宪带着他的几个手下走在最前头,两名禁军侍卫走在最后。
而中间则走着一个身上罩着斗篷的人。
那穿斗篷的正是皇帝刘塬。
何常刚要上去行礼,却被刘永铭一把拉了回来。
“别乱跪!皇上在宫里,可不在这里!”
这一句话让何常马上明白了过来。
刘永铭拱着手便走了上去:“这不是宋侍郎么!有几天不见了!这么晚了如何还在外面闲逛?”
宋宪冲着刘永铭还了一礼,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反问道:“六爷,您如何也在这里?”
刘永铭哈哈笑道:“豫王世子欠我两万两银子一直没还,皇叔请宴,说是要还我银子,所以我就来了。进了王府才谁知道他想免了那几百两利息!话不投机,吃了一半我便离席走了。不过话说回来了,今日吃的碳火烤乳猪还是很香的。只是不知道他那碳火现在灭了没有。一会儿要是真烧起来可真了不得!您怎么在这呀?”
宋宪回头看了看豫王府里冒起的浓烟已经明白了刘永铭话中的意思。
这是刘永铭把黑祸往自己身上背了!
如果皇帝不在场,刘永铭未必愿意去背,但皇帝在场,那么他就算是将这口锅背上,结果也不会如何。
宋宪脑筋一转,马上说道:“皇上向来重视人才,今夜贡院龙门大开,臣受皇上诏命,特调一营禁军侍卫巡街净场,除以恶祟!”
长安城的治安是由兵马司衙门管着的,禁军本身没有管理治安的职能。
但由于皇帝是神授,甚至是天神下凡,所以民间会将皇帝视为公道所在!
而禁军是皇权的象征,所以民间老百姓们又将禁军视为护卫皇帝的天兵天将转世一般的存在。
唐朝时尉迟恭、秦琼、李靖等人都被附上了此类神秘色彩。
所以禁军巡街在老百姓眼中就有了驱赶邪祟的功能。
每年大年初一到初五,禁军都会在不特定的时间出来巡街。
甚至在过年过节时,许多富贵世家都愿意花钱请一名休假的禁军侍卫穿好值班着装来家里吃饭。
说是吃饭,其实是有赶走家中恶灵、霉运一样的意味。
因为是节日喜庆,皇帝也不想多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宋宪这话一是将调动禁军的行为合理话,将豫王谋反一事给掩盖下去。
二来也是提醒刘永铭应该去贡院了。
刘永铭是这科会试的主考官宋宪是知道的,要不是刘永铭出现,宋宪还一时半会想不到禁军巡街净场的借口。
刘永铭乐道:“原来是这样!那你继续巡街,本王去贡院看看!”
“等等!”
宋宪没有说话,这声音是从斗篷里发出来的。
皇帝刘塬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刘永铭身边。
刘永铭不敢行礼,怕太多人知道皇帝来过豫王府,他只得将头一低,看着脚面。
刘塬在刘永铭身边轻声问道:“屠翰林与豫王有瓜葛?”
刘塬这么问,应该是宋宪跟他说了些什么。
屠之佑的嫌疑的确是很大!
刘永铭只得应道:“赵伯伦的案子目前而言,屠翰林的嫌疑最大,并且……也是唯一嫌疑人。但……但没证据,谷侍郎那里怕是还得再查一段时间。”
刘塬道:“他那里朕问过了,虽然知道人是怎么死的,但却也没能拿得杀人证据。你帮朕盯一盯!”
刘永铭苦着脸说道:“这种事情不用盯了吧?找出证据又能如何?屠翰林要是真供出是豫王指使,为的是逼陇南赵家造反,那您今日与皇叔聊的话且不是都白说了么?叫皇叔以后还怎么做人?那些言官御史们知道了,怎么弹劾他?您下得去这个手杀豫王么?若是不杀……律法威严何在?”
刘塬漠然地问道:“你的意思是……”
刘永铭马上答道:“找个由头将屠翰林发配到征南大营也就是了,赵伯伊在征南大营有朋友,且征南大营在陇南赵家故地……,反正将来屠翰林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叫他自己动手,比您动手要解气!”
刘塬此时却是叹息了一声,喃喃地说:“太子要是能有你一半处事周全那便好了!”
刘永铭没听到刘塬的细喃声,他劝解道:“您就别在这里呆着了,夜长梦多,您就快回去吧!这里交给宋宪去处理也就是了!”
刘塬又叹了一声,说道:“先河,你就留下来处置一下吧!”
宋宪小声得应道:“臣……城中之事尽交于我吧。”
刘塬多看了刘永铭一眼,正要离开,禁军副统领何常便跟了上来。
“臣护送您回宫!”
“不必了跟随!”刘塬说,“不要叫他人知道朕今日来过豫王府!”
刘塬说着带之前那两名禁军侍卫便离开了当场。
刘永铭看了看被留下的宋宪呵呵一乐,说道:“你就在这里熬夜吧,本王不陪你受累了!还有,记得明天要上朝,朝臣们要是看不见你,一准会乱猜豫王府的事情跟你有关!”
“多谢六爷提醒!六爷请留步!”
刘永铭正要走,却被宋宪叫住了。
“怎么?还有事?”
宋宪没有一分犹豫,从怀中拿出了一瓶瓷瓶出来。
刘永铭眉头一皱,说道:“这种小瓷瓶里可装不得好东西去!”
宋宪看了看左右,走近了刘永铭,附在他的耳边说道:“皇上与豫王分别的时候,豫王喝了半瓶!”
刘永铭两眼一直,猛得看着宋宪!
“那豫王现在……”刘永铭没敢把话说完。
那宋宪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明日就说失火而亡吧!服毒真不是个好听的字眼。”
刘永铭说着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去,却又无奈地笑了一声:“我现在知道里面为何会烧起来了!”
宋宪又说:“皇上说这剩下的半瓶也别浪费了!”
“什么?”
“屠翰林是本科会试的副主考!”
刘永铭听得宋宪的话,一下子明白了宋宪为什么要将这瓷瓶拿出来了。
刘永铭白了宋宪一眼,气得一把夺过了那个瓷瓶。
刘永铭气道:“行!这老头子!又坑我!我说他为什么走的这么急呢!”
刘永铭瞪着宋宪道:“贡院里就没有你的人手?非要我去?”
宋宪苦着脸说道:“还真没有!这事……这事几年前皇上说过,他说不要脏了那块神圣之地。所以……所以贡院里还真没有臣的人!现在只能……”
“别的办法不行?非得在贡院?”
宋宪解释道“贡院门若是关了,不到时间绝不开门,就算是起火走水也只能各安天命!当场找郎中他都来不及!六爷放心,这药……这药是一种很特别的蛇毒,中毒之人脸色不会发青发紫,中毒者会因心力衰竭窒息而亡!只是……”
“只是什么!”刘永铭生气得说,“你把话一次说完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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