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的人?你如何知晓的?”
曹玟答道:“道观里的道士认识他。他曾与杜春琦一起来过玄都观上香。”
“又是他!”
“你认得他?”
“太认得了,这玩意想套我银子,反被我讹了他杜家一万多两银子呢。”
“还有这事?”
刘永铭笑道:“那是呀。就前不久的事情,要不然我哪里来的闲钱买这粥厂的粮食呀。就当作帮杜家花银子赈济灾民了。反正他杜家也没打算出银子消灾。”
曹玟一听,脸上越发得显出怒色来:“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做人事!不行!我得给他杜家一点教训尝尝!”
刘永铭笑道:“怎么?你是想抢了他杜家的票号还是劫他杜家运银的镖队?还是想把杜家的什么人绑了票,让他们拿钱来赎?或是直接冲进杜家抢盗点什么值钱的东西出来?”
曹玟马上说道:“都想!杜家可是汉国首富!汉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怎么能一毛不拔呢?”
刘永铭笑道:“他们杜家再有钱,那也是他杜家自己辛辛苦苦赚出来的!你这不是逼捐么?”
“赚什么赚!放利钱算什么辛辛苦苦?做这等断子绝孙的生意,没叫他们捐上一半的家财就算是不错了!”
刘永铭两眼一圆,马上说道:“玟儿,我可也放着利钱呢。你说这话也不怕我们以后没孩子!”
曹玟一听,那脸色一阵微红,说话的气势也马上降了下来。
“你!你又这般乱说话!”
刘永铭笑道:“那你现在想如何呢?杜家护院可不少呢!而且……你爹开始怀疑你了,你不怕你爹夜里突然去找你?然后发现你不在闺房之内?”
“我若是发现我房中有人便不进去了,直接到你王府里去。”
“来我王府?”
“你不是最能说会道么,你再与我爹说我又被人绑了,你又救了我,这不就成了么?”
“一而再,还再而三呀!”
“你多那心做甚!我爹若是真那般关心我,也就不会连我会武功的事情也没看出来了。他天天都要上朝,睡得早!只要在他起床上朝之前回去就成了!你现在怎么说?”
刘永铭疑问道:“什么怎么说?”
“杜家呀!你主意比我多,当然是你听的了!”
“按我的意思……现在就是各回各家,暂时不参和这事!把剑收了!你先别急呀!不管是劫财还是劫色,我总得也要派人去踩踩点、探探路吧?”
“踩点?”
刘永铭解释道“就是什么事都不要做,就只是潜进去看看情况,熟一熟路。打算一下下一回进去的时候应该怎么走。若是那卖香女真的在里头,又该怎么把人给救出来,她可不似我们这般会武功呀。我们得找一条合适的路撤退才是。若卖香女不在里头,我们也得先去寻一寻他杜家的银子都是藏在哪里,有多少护卫!”
曹玟想了想说道:“不错!的确是得先弄明白这些。但是……杜家的银子是多,但银子我们也搬不动呀。若是银票……我担心银票上会有暗记,不好花销。还是看看他们家有什么珍宝!给他盗出一件两件来,然后在黑市给销了,再拿着银子去赈济灾民!”
“好主意!”
“那我们事不宜迟,现在就去吧!”
刘永铭摊了摊手,笑道:“我就这么去呀?怎么说也得给我一件夜袭衣什么的吧?”
“这……我现在哪里给你找夜袭衣去!你王府里不是有么?杜家离你王府不算是太远吧?”
刘永铭笑道:“我们不去杜家!”
“不去杜家?不去杜家去哪?”
“去经纬票号总号!”
曹玟深吸了口气说道:“我们去偷银票?”
刘永铭笑道:“不。经纬票号总号每天都会消账,他们可没有那么多银票存在柜上。我们最好去偷些珍宝回来!”
“珍宝?票号里还有珍宝?”
刘永铭笑道:“杜家子孙有孝顺的,但更多的是……是觊觎杜老爷子的家财。所以杜家平日里少点什么东西都不奇怪。杜春琦根本就没把自己这些年收藏的好东西往家里放,而是放在了西市的经纬票号总号里!”
刘永铭与叶长青、杨光禄早将经纬票号当作自己的对手,如何会不知道经纬票号的这些事。
“那我们就去那里。可是……现在哪里给你弄夜袭衣去呢?”
刘永铭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说道:“好像……好像这破庙里就有一件,我进去找找看。”
刘永铭说着便向着被当成仓库的破庙里走去。
曹玟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
她突然说道:“这不对吧?我怎么总觉得是你在诱导我去杜家经纬票号的!不,不对!你那夜袭衣是早准备好了的吧!是你想去劫人家票号吧!”
曹玟说着便要跟着刘永铭进到那破庙之内。
刘永铭言道:“哪里有的事,是你一直说要行侠仗义,我只是顺着你的话说的。”
“胡说,是你……”
曹玟话还没有说完,那脸色一红便转过了身去。
因为刘永铭已经开始换衣服了。
曹玟说:“你快点,我得赶在五更前回去,别让我爹真把我房门撞开发现我人不在!”
刘永铭笑道:“不着急,我还有个东西要带上呢。”
“东西?什么东西?”
“给!你帮我拿着!”
曹玟背着刘永铭,哪里知道刘永铭所说的是什么东西。
她还以为刘永铭是在耍流氓,要引自己转身去看。
却不想从自己肩膀边上伸过来了一条长竹杆。
“竹杆?做什么用?”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
夜色已深,但三更未至。
长安城各条大街上早已经没有行人了。
坊内倒是还有一些人在走动,但也仅仅局限于部份带有娱乐产所的坊街,比如东、西两市。
西市的夜市虽然还有许多人在活动,夜市的部份商铺也还开着,但离了夜市的那几条街,其它地方也都是漆黑一片。
普通老百姓早早得也都躺下睡觉了,房间的烛火早就熄灭了。
但经纬票号的总号里却还亮着点点灯火。
这些灯火并不是会计们在算账。
古代建筑是以砖石、木制为主,夜里若是用火不慎,是极容易引发火灾的。
秦王府与经纬票号都是严禁会计在夜里加班。
甚至刘永铭的筑竹雅屋的藏书阁都是禁止仆从、侍女们夜在那里掌灯的。
经纬票号里的灯火不是有人在加班,而是护院们正提着灯笼在巡夜呢。
经纬票号总号汇总的不只有各地分号的财会账目,而且还聚集了大量的金银放在这里。
长安城最大的民间银库便就在这经纬票号里。
虽然经纬票号银库大门会上三道锁,每次开启也都要有三个不同的人分别将三道锁打开才能进入,但杜春琦还是十分谨慎地安排了人员日夜巡逻。
江湖中的奇能异士实在是太多,连杜春琦这样的老狐狸都不能保证自己知道所有的手段。
杜春琦虽然自负,但却不自满。
他觉得总有一些人能想到一些漏洞而窃取银库里的银子。
所以杜春琦对银库的守卫是十分严密的。
银库边上还有金库,金库边上还有一座珍宝楼。
珍宝楼顾名思义,里头放着杜家几百年来所收藏的各种珍宝。
杜春琦其实只对银子感兴趣,对珍宝一类的东西并没有什么感觉。
经纬票号之所以会有这些珍宝,还是因为生意的缘故。
一家票号想要不浪费资金,想要把资金最大化,最好的办法就是放贷。
有人如果想要借钱,除了个人的信用之外,最好还是要有所担保与质押。
但总有人因为还不上钱,而舍弃那些珍宝,使其归了票号所有。
经纬票号珍宝楼里的那些东西便就是被人质押又被弃的。
杨光禄八方金典里也有许多这样的珍玩,同样也有人还不起钱而被迫舍弃这些珍玩。
刘永铭与杨光禄的做法是将到期的东西给卖出去,换成现金流。
但不管如何,总是会剩下一些不好卖的库存。
八方金典那里的压力其实还不算是大。
一是因为杨光禄管理得当,并没有收到那么多不好卖的东西。
二是因为刘永铭的生意开设的时间并不算长,不像杜家那样经营了数百年,有那么多的积压存货。
三是因为刘永铭有通往西域的商队。
好一些不好卖的东西,刘永铭通过商队销往了西域。
毕竟中原文化里的一些再不好卖的东西,到了西域也会成为抢手货。
而杜家这边却出了一些问题。
一开始杜家也是想将东西给便卖出去的。
但卖着卖着却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好一些价值高的东西,却卖不掉,总是存在库里,最后只得低价处理掉。
而被低价处理掉的东西,回头却出现在了杜家家某一房的家中。
或是被某位匿名者买走以后,又以高价卖给别的世家大族。
显然,这是有家贼在做怪。
家贼故意不让价值高的东西被出手,甚至玩弄手段,让票号以低价贱卖,再由自己派人低价购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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