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不占为己有是另一回事,只要刘永铭看到画了,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此时刘塬对又刘永铭流露出厌恶之感到,却又不好再说什么。
因为之前众位大臣们都把话给说满了,总不能让那大朝臣们自己现出来反对自己刚刚所过的话来打自己的脸吧。
刘塬十分无奈地说道:“此间小事,不当在朝中相议,你……你照朝中规矩办就是了。退下吧,别再胡搅蛮缠。余爱卿,你且续言。”
刘永铭众位臣工又退了下去,殿中又只剩余讽。
余讽接着说道:“杜家被多征之税赋即已议定返还,山知府之事即已处置完毕,那此案即可了结了。”
“不可!”太子党的户部尚书丁成儒从队列里走了出来。
他说道:“皇上,臣有话要讲!”
“讲来。”
“杜家多征之税可以返还。但杜家被淹之田还未有所判,此案不当结!”
余讽马上回复道:“我说结案,指的是山知府与杜家之田亩多报之案可结,非是杜家田亩被淹之事!”
刘塬挥了挥手,让丁成儒退下。
丁成儒退下之下,余讽又说道:“大汉律法并无大水淹田之罪。以往凡有此状者,分立两条。一曰抛荒罪,二曰毁苗罪。抛荒者以十分为率,一分笞三十,每分加一等。罪止徒一年。”
这话的意思是,地如果荒了十分之一,犯罪者就要打三十笞。
每多加十分之一,就多打三十。
最高的惩罚不是打到三百苔,而是徒役一年。
因为有些人的田地多,十分之一的田荒了都可能是“重大损失”,有些人家的田就算是全荒了,也不过才几平方米。
所以这还得看当时的知县、通判如何根据实际情况、实际面积来判决。
余讽接着说道:“毁苗者,以十分为率,一分鞭三,每分加罪一等。罪止徒一年。”
刘塬又问道:“那现今此况,又当如何?”
“民间以抛荒罪立之,但臣请皇上另立新罪!”
“此言何出?”
刘塬问余讽为什么又要另立新罪。
另立新罪是一个很大的事情。
古人有句话叫“治治世而用重典,治乱世而用轻典。”
这话的意思其实并不是盛世要用较重的刑罚,乱世要用较轻的刑罚。
这里的轻重其实就是字面意思。
说的是,乱世的时候不要用到那么复杂的规章典范与法律法规。
你用了也白用,因为根本没有人去遵守,甚至朝廷都管辖不到那里。
但是盛世的时候由于百姓生活富足了,幺蛾子的情况也会出的多一些,这时候就要用到很多复杂的规章制度了。
比如走路要靠右边走、城里不许纵马、男人不能穿女人的花裳裙、不能吃五石散之类的东西等等诸如此类。
“重典”一词是源于奏朝统一的时候,用法家思想苛刻规范百姓生活。
因为规定的太多,书简实在太重,拿都拿不起来,所以叫重典。
另立新罪是有用“重典”的嫌疑的,所以刘塬才会这么在意。
余讽应道:“臣观大理寺沉案,有民间男子以田土烧砖者,衙门呈文说徒一年甚轻,请以重刑,而律法不可行。再有以田地为基建房屋者,有以旱田晒盐者,此罪皆以抛荒而论,实不适法也。”
刘塬听得连连点头,那帘珠又摇晃了起来。
刘塬问道:“依余爱卿之见呢?”
余讽言道:“臣拟一条,名曰毁田罪,晨起已投通政司。”
刘塬马上说道:“曹相,让中书速将此奏疏递送,并抄录数份分发户部与翰林院,日后再议此条!”
“臣遵旨。”曹岳施礼应了一声。
刘永铭马上说道:“那杜家的田也以后再说了?”
余讽马上应道:“不!现在就说。法不往溯!今天之新法从不溯及以往旧案!”
刘塬说道:“那便说说杜家田亩被淹之案吧!”
余讽接着对刘塬说道:“杜家田亩无灾被淹,实人祸所致。因田亩巨额,臣不敢以抛荒罪论。请皇上亲省之。”
余讽的意思是,没有适用的法条,这事还得让刘塬自己来做决定了。
这就是余讽的圆滑之处。
那些田被淹一定是与丁皇后有关的。
轻了太子党那边不爽,重了大爷党这边不高兴。
余讽只是要让那些人罪有应得,至于最后如何,他却是不太想管,也不能管。
毕竟例朝还没有谁真的以这样的民间小罪来“笞”皇后的。
刘塬有些为难起来,他想了想,问道:“余爱卿,可有前例?”
余讽说道:“臣不敢说。”
“且言来,朕自有公断。”
余讽只得说道:“吴人所著曹瞒传有言,士卒无败麦,犯者死。”
这话的意思是,东汉时期曹操下过一令,有士卒毁坏庄稼就处死。
李裕听死了个死字,连忙出来说道:“皇上,臣有事要讲!”
“讲来!”
“余少卿所言,军纪也,非民律所能依。且臣亦读过曹瞒传,魏武以发代首,终不罪于身!”
李裕说完,那刘塬却还在沉思,并没有做出反应。
大皇子向着程管炜看了过去。
但那程管炜却依旧坦然地在队列里站着,好似根本没拿这事当一回事。
大皇子心中一急,也站出来说道:“儿臣有事要奏!”
大皇子当然着急了,因为杜家的田就是丁皇后让家丁去淹的。
这事牵扯起来,丁皇后怕是脱不了身,怎么处置就看皇帝的意思了。
重办之下即使是废黜皇后也是无可厚非的。
刘塬听得大皇子要说话,大手一挥,厉声说:“且退至一边,待余爱卿讲完。”
刘塬对大皇子生气,主要是刚刚上朝之前,刘永铭曾与他说,陷害太子的极有可能是大爷党。
所以现在刘塬对大皇子并没有什么好感。
大皇子刘欲言又止,但皇帝不让自己说话显然是生气了。
自己要是再敢说些什么,不只是丁皇后要倒霉,自己怕也吃不了兜着走。
刘永锢不敢违抗,只得往侧边退了一步。
即使这般,他仍旧拿着愤恨的眼神看着刘永铭。
刚刚刘永铭在大殿上那般耍无赖,皇帝都没管,自己刚想说点什么却让刘塬给喝退了,一句也没让说。
这让刘永锢对刘永铭又起了愤恨之心。
此时坐在龙椅上了刘塬对余讽问道:“且不论何罪,人犯可曾揖于案前?”
余讽说道:“已缉拿罪首丁顷及一众帮凶一十三人,人犯目前皆已到案。只是丁顷原为丁皇后家人,且律法不明,臣不敢处置。臣知皇上贤明,必言公矩不止于贵胄,世戚不赦于法外。必授权于臣。而臣忧心于强汉江充擅权之举,不敢轻揽,破惯例而行。”
余讽话中的意思是,当时弄事情的人都到案了,至于背后唆使是谁他就不敢管了。
不是因为对方权大而不敢去审,而是怕皇帝真的授权自己破了这个例。
自己是可以做到秉公办理的,但以后要是也有这样的事情,遇上的却是像汉朝弄出巫蛊之乱的江充,那可就大大得不好了。
江充就是因为汉武帝宠幸并许可他处置一些与宫里人物有关的地方案件,而最终使得江充弄出巫蛊之祸,汉朝曾点就毁在这件事情上面。
所以,与其授权给余讽,还不如不破这个例,这事就到这里为止,要如何处置都听皇帝一个人的。
刘塬听了余讽的话,心中十分满意,他觉得这个大理寺少卿真就是找对人了。
刘塬说道:“且不论罪名如何,大理寺欲以处之其何刑?”
余讽言道:“不论罪而论刑,此非治国之道也!”
“但此事……不瞒众位爱卿,朕亦是心知如此毁田只徒一年具是觉轻呀!此中还有丁皇后家人之属,百姓若知之,则众诚不集,民心不齐,而使我大汉国威无存。无信则不力,法罚则不法,士卒定无心为战,此后患也。”
曹岳站出来说道:“臣请皇上圣栽。”
刘塬说:“还请众爱卿先言其罚,朕踱之。余爱卿试言之!”
余讽说:“民以食为天!毁田者当徒之!一十三名帮凶当发配征西将军府,永不得赦归。”
丁皇后与征西将军严振羽的妻子是姐妹,把丁皇后的家人发配到征西将军府去,那就等于是回家了。
而且刑罚上千里流徒是重罪,百姓也只会说皇帝刘塬为了民间田地大义灭亲。
刘永铭一听就知道,这余讽定是得了什么“好处”,使得他放过了丁皇后的家奴们。
这个好处定就是当初他们商议好的,从丁皇后那里讹出来的“好处”。
而且这么判真还真就说到了刘塬的心中去了!
刘塬马上说道:“准!此判最好!”
曹岳却追问道:“犯首何判?”
余讽说道:“罪首另有至人死亡之案,此死罪也!当判斩监侯。二罪并罚,可斩立决。”
丁皇后的家丁家奴可不仅仅只是扒了堤、淹了田。
他还打死过一名山隹山带去疏通淹水的民夫呢。
余讽缓了口气,接着说道:“但臣经调查发现,此中有人唆使,丁顷才犯下此大错。唆使之犯,当与主谋同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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