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这事父皇没跟你交待过吗?”
“他……”
“不该问的不要乱问!不该说的我自然也不会胡说。你现在就该在东宫里呆着,表现出一副悲伤样出来,而不是到处乱走。朝务有皇上和曹相呢,你就当作休息几天了。”
太子马上言道:“我与她真没什么感情,这叫我如何哭得出来!”
“你与他平辈!又没让你带孝,你哭个什么呀?你只要表现得悲伤就行了呀。不是。我怎么看你的样子还有一些高兴呀?”
太子不好意思地说:“毕竟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她没了,我自是有些不忍心。但……别人不知道我,你还能不知道么?她即是没了,那我且不就可以另娶王家小姐……”
刘永铭打断太子的话,生气地说:“合着你还有这个心思呢?你也不怕父皇知道?快回去当将那些宫人侍中的面多少嚎两嗓子去!还王家小姐,你不知道你什么身份呀?你下一个太子妃估计还得是姓裴的!”
“六弟,这事你能不能……”
“不能!人家尸骨未寒呢,你又想惹出什么事情来呀?”
刘永铎见得刘永铭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生气,这让太子有些警觉了起来。
太子想了想,问道:“六弟,你这反应好似……好似不太对呀,如何你却发起了脾气来了?”
“我生你气呢!你还想不想做这个太子了?不想做让给我呀!我做都比你做合适!”
太子应道:“我早不想做了,累死累活还讨不得父皇的一句好,还天天挨训。若是能让,我也就让给你做了,但父皇也得许呀。你说这等玩笑话,虽然不当真,可我有时真想就当了真,把太子之位给让了!做个王爷,像你这般无忧无虑、无拘无束的,那多痛快呀!”
“你想的也太开了点。不做太子只能做死人!史书里废太子的结局是什么样你不会不知道吧?父皇那般说你训你,都是为了你好,是为了让你将来更好地继承皇位!别怀疑父皇的安排!他即是安排下了这许多事,你觉得他会不知道太子妃身上的疮伤还是箭伤?”
“阿?”太子愣了一下,问道:“父皇知道?”
“你老老实实地听父皇的话不好么?惹出事情来,谁给你担这事去?”
“他即知太子妃枉死,又为什么……”
“你小声些!”刘永铭骂了一句,接着说:“你以为裴太子妃明知你与王家小姐之事,她为何不去阻止?”
“还能为什么,她本就与我没有什么感情……”
“你与王家小姐一起去玄都观幽会,还是她从中帮的忙呢!做夫妻做不到这份上吧?”
“阿?”太子愣了一下,说:“她才不会对我那么好呢!”
“你既然知道她不会对你那么好,你如何还敢这般枉为?且不说太寂真人之事极有可能就是她鼓捣出来的。就说她这般纵容着你去与王家小姐那什么,你都不起点疑心么?”
太子越刘永铭说话越觉得这里头有事。
他深知刘永铭脑子灵活,能想到自己所想不到的层次,他连忙问道:“疑?这里头还有什么事么?”
刘永铭说道:“你若是真在裴太子妃丧期里跟哪个女子好上了,裴家那里会怎么想,你想过了吗?你但凡有点异动,那就是在割裂你的太子党!这侯不平不在就是不行!他要是在,哪里容得你这般胡来!林从南呢?”
“我、我不喜欢他!曹相也没与我提过此事呀!”
“曹相当然不可能会与你提这事了,他又不知道你和王家小姐的事情。他就算知道也不会说的。裴家即使与你再如不好,他裴氏一族也早已被绑在了太子党这驾马车上了,裴家脱不开身的!你与裴家不好,曹相就稳坐了太子党党首之位,他干嘛要提醒你什么?”
这就是刘永铭嘴皮子的厉害之处了。
他的每句话几乎都是站在太子的位置上考虑,但实际上,他是在离间太子与曹相之间的关系。
“裴、裴太子妃让林逸才说那些、安排那些是、是在害我?”
刘永铭看着太子真诚地说道:“有些事情……原本我是想瞒着你的。但你我是兄弟,不说我觉得于心不忍,对不想你。若是说出来,又怕伤你我兄弟感情!”
太子听得出来这里头真有事,他连忙说道:“六弟,话都说到这了,你不说可还不行了!别人信不过你,总在我面前说你坏话,但我却是极信你的!你说!我绝不生你气。”
刘永铭看着太子认真的表情说道:“裴太子妃做这些事情……她其实是为了我。她割裂你的太子党,是想给我铺一条夺嫡之路。”
“我知道。”
“什么?”刘永铭一愣,问道:“你可听清我刚刚的话了?”
太子言道:“当然听清了。她夜里做梦都唤的你的名字,我如何会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但我却是深知六弟你的。你绝不可能与太子妃有些什么,要不然她平日里对我、对你就不会有那股子怨气。你我兄弟这般要好,你却不常来我宫中。你不是怕见我,而是怕见她。你处处为我着想,自是不可能与我争嫡位,你只是爱玩闹而已。”
太子见得刘永铭不说话,便又说道:“我不是傻,只是平日闷着心思,没往别处想。或者是六弟你说的那般,我就是憨。你若真与太子妃有点什么,我们之间关系也不会这么好的。”
刘永铭此时才说道:“你即是心里都清楚了,我也就不跟你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父皇不希望让你知道太多,乱了你的心性。你现在回去给裴太子妃念点佛经往生,好让别人知道你们夫妻和顺,别的就别管了!”
刘永铭说完又叹了一声:“你的心胸比我宽广呀,这个太子就该你当!”
太子此时却懵头懵脑地说道:“听六弟的话想来没错,但我现在若是回去,那这里又该怎么办?”
“这里怎么了?”
“别提了!”太子刘永铎指着门口说道:“豫王世子惹出大祸来了!”
“什么?”
太子解释道:“当初你与我说,豫王虽做了些错事,但父皇心里其实是很记挂豫王的。宗人府这边我怕豫王世子过得不好,所以就给他安排得舒服一些。没想到……唉,有个照顾豫王起居的侍女她、她有了!”
刘永铭啧了一声:“还是来晚了!我怎么就把这事给忘了呢!”
“六爷你知道?”
刘永铭反问道:“那女子可是曹相从教坊司那边调过来的女子?”
“正是!六弟你又知道了?这里头不会还有什么……什么猫腻吧?”
刘永铭言道:“这就是曹相在整豫王世子,这才弄出的这档子事!那名女子现在在哪?”
“就在宗人府里!”
“看过那女子的档案了吗?知道是因何事而进的教坊司?”
“这,这我哪里知道呀!”
刘永铭白了太子一眼,说道:“你好歹也是宗人府宗令呀!即是出了事,多少也得查一下吧?”
“不是有左右宗正么?我平时也不管这里的。就是依历代规矩挂一个宗令的名头而已。你还主管着内务府呢,也没见你天天去内务府办差。”
宗人府最大的职位是宗令,下设有左右宗正及左右宗人。
宗令从来都是由亲王一级里来挑选的。
如果太子成人,那就由太子来做宗令。
若是太子还没成人,则从皇室宗族里爵位最高的人里选一个来做。
一般情况下是皇帝最信任的宗室成员来担任。
刘永铭摇了摇头,冲着外面叫道:“有活着的吗?宗正、宗人、府丞,随便来一个!”
刘永铭话音刚落,只见得从边上就闪出了几个人来。
但那几人唯唯诺诺,在门外推推搡搡却是不敢到大堂里来。
他们几个互使着眼色,而后其中一人一发劲,将中间一个人给推进了厅堂里来。
他愤恨得看了一眼同僚,而后委屈着走上前来,行礼说道:“宗人府左宗正见过太子、见过秦王。”
“行了行了,把你那些礼数收一收吧!事情我差不多都知道了,那个女人到底什么来头?”
宗正连忙答道:“宗人府原本也没有那等女子,是……是……”
“是什么是呀,问你什么便答什么!”
“是曹相那边支会了东宫,由东宫传下太子教令……”
“这些太子说过了,就问你那个女人什么来头……”
“这……”
刘永铭生气地说:“现在!马上!去翻翻档卷!看看到底是什么女人!”
太子不解地问道:“六弟,她是什么人重要么?”
“若只是一般的犯妇,找个由头弄死在什么地方也就是了。若是身份有些特别,却是不好行此事!”
“弄死?”太子一惊:“六弟,这事不好吧?”
“你别管!这事我做主了。低下站的那个,你别愣着了,快去查呀!”
“是是是。”左宗正应了一声,连忙退出了堂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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