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车上的情形不堪入目，小姑娘脸皮薄，不愿意去回忆，却又无法忘记。
她总觉得蒙素的变化似乎节点很特殊，让她不得不多想，可是她住在学校，余年什么也没办法查，于是只能拜托宋岩，叫他帮帮忙，查一查蒙素。
特别是——蒙素是不是跟陈辽有什么关系。
最后的结果摆在余年桌上时，她沉默了。
文件极其详细，宋岩是发的电子档给她，里面一桩桩一件件，内容详细温馨。
难怪……
所有的一切终于全部都迎刃而解，余年知道了蒙素上一世变化的所有原因。
幼时的蒙素其实不漂亮，可她家中却很有钱，蒙素成绩不好，陈辽是住在她家旁边小棚子里的穷哥哥。于是蒙素的父母怜惜陈辽，也因为女儿成绩确实不好，所以雇了陈辽来给蒙素补习。
小少年白衣衬衫，内敛又温和，蒙素从还懵懂的少女，便对这个高洁得像男天使般的哥哥心生好感，少女情窦初开，她开始慢慢爱上了他。
相处的日子越来越久，小少女心中的情感也越来越深，从小学到初中，前前后后将近四年的时间，足够俘虏一个少女稚嫩真挚的整颗心。
陈辽离开这里，前往很远的高中求学时，小少女哭了整整一夜，少年弯腰安慰她，以后如果再见了面，便娶她当新娘子。
可是已经初中的女孩已经不是孩子，她当了真，她把这当成承诺，于是拼命变好，想要成为配得上那个哥哥的人。
在余年出事后，蒙素担心余年，陈辽还私底下偷偷约过蒙素几次，他显然没有认出面前这个漂亮的女孩，就是他当初说过要娶她当新娘子的孩子，他甚至计划把她也卖出，以此来获得一笔价格不菲的金钱。
余年看完久久说不出话，她叹了一口气，真正爱一个人是多么刻苦铭心，余年再清楚不够。宋岩也在担心余年会不会因此遭遇什么不测的基础上，表示愿意帮帮蒙素，希望她能走出来。
宋岩确实很同情蒙素，从懵懂时发芽至今的爱究竟有多么深情，他再清楚不过。可陈辽是个禽兽，他是配不上这么好的姑娘的。
余年在得知真相后，便决定要和蒙素谈一谈。
不论是为了她们之间很珍贵的友谊或者一个女孩真诚的爱，这件事都不应该被忽视。
这天晚上正好元恬和黎珠一起去了图书馆，前两天两人熬夜一起看剧，上课打瞌睡被老师捉到好几次，老师终于忍无可忍，罚两人一人一篇论文，这会儿正忙着呢。
蒙素被余年拉着坐下的时候，还有些别扭和不自在，她不敢直视余年的眼睛，却又其实想要亲近的模样，让她坐立不安，不知所措。
“阿素。”余年喊她，“你想见见陈辽吗？”
蒙素猛地抬起了头。
她的神色一片震惊，女孩张着嘴，开合几次，却没说出话。她一下就慌了，又抿唇，警惕却又难过地看向余年。
“我都知道了，是警方那边的消息，我无意中听见的，你跟他的联系和过去，同时……也作为他的下一个受害对象。”
这句话一说出来，余年明显能感觉到女孩眼睛里光都灭了一片。
“我和我的男朋友也是还不大时便在一起，他说他是从初中就喜欢我了，尚且无法自拔，所以我们都愿意理解你的爱，不想因此而生疏你。”余年顿了顿，“但是爱意的对象是否值得这一份情深意重，却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你不要怪我唐突，我想给你看看这些。”
余年将一份文件摆在蒙素面前，上面是所有被害女孩的信息，还有会所被抄之后拍摄的照片。
女孩们大多精神失常不人不鬼，早一些被卖过去的女孩渐渐在折磨中失去原本的美貌，便从此被会所放弃，关在一起几乎丢弃。
蒙素这些事情全部都听说过，可是那些触目惊心的图片却是她唯一一次亲眼所见。
她震惊而难过地捂着唇，眼眶都渐渐湿润，那些衣不蔽体的女孩，疯疯癫癫的女孩，脏污而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女孩，让她再也无法说服自己，她闭上眼睛，眼泪一滴滴从眼角落下来，蒙素泣不成声。
“阿素，也许你会想，不论他怎样，但他至少是爱你的。从前那些情意总做不了假，他试图害你，只是因为他认不出你。”余年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我愿意带你见一见陈辽，你可以试一试，你这样好的人，我希望你可以爱真正值得你爱的人。”
蒙素答应了余年的话。
这些天她就一直在纠结，她很想见一见陈辽，问他为什么，又想要向他表露身份，心底尚存一丝幻想。
但是她还是很清楚，陈辽的确是个恶魔。她记忆里的天使，翅膀早就脏污，不再是同一个人了。
至少心里执念却始终放不下，于是她答应了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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