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佩东得到一个震惊的消息,机械厂明年也要搬迁到省城那边。理由是赶溪这边的交通运输、生产环境,不适宜企业发展。
赶溪将再次面临大撤退,前景不妙。
张佩东搂着薛永红,小两口在床上很不开心。“永红,机械厂一搬,路上过往的车辆更少了,今后,快驰的生意会淡下来。”
机械厂也有自己的修理厂,但有些配件就直接到快驰来购买,再加上外地来跑业务的各种车型,对快驰业务是有支撑的。
这一走,无疑是个损失。
“是呀,应该早作打算才好。”薛永红也认同。
“近几年,能够稳住就不错了。但后面,还是大有前途的,修车这行业,少不了,虽然发不了财,但也饿不死。”张佩东笑道。
“世事难料呀!你看我们理发店,大街上也有三、四个私人理发的了。我们还是国营,工资愈发愈少,真不知该怎么办!”薛永红很焦虑。
“赶溪只有这几个人头,别人拿走一部分,你们自然就少了。这就是市场。你看,爸爸的皮鞋铺也愈来愈差,街上已有其他人来擦皮鞋、补皮鞋,不差才怪。特别是妈妈她们那个饭店,根本搞不赢私人餐厅,关闭很正常。”张佩东数落。
薛永红笑道,“实在不行,就回你老家去种地!那里没人来竞争。”
张佩东知道她是玩笑话,“机械厂一走,更加坚定了我也走的决心!暂时你就放弃开美容美发店的计划,我两口子就定在瀛江,开创我们的事业!”
薛永红依偎着他,“我相信你!爸爸妈妈倒没什么,年纪也大了,有退休工资就行。关键是我们自己得找出路。”
张佩东点点头,“你放心,我有主意。明天我去找找荣发,看他知道机械厂的事不。”
薛永红笑道,“听说荣发要拔正了,当正乡长。”
“喔?我还不知道,他有那么能干?”张佩东笑道。
“汪乡长调区公所了。荣发的呼声很高,都看好他。”薛永红在理发店工作,各种传言当然知道不少。
“嗯!真是这样的话,我更应该早点离开快驰。”张佩东喃喃自语。
薛永红不解,“为什么?”
张佩东笑道,“一个是妹夫,一个是舅子,你这不是拿话给别人说嘛!”
“也是。但要看看荣发的意见。”薛永红很通情达理。
张佩东翻身压住薛永红,“我先看看你的表现!”
荣发最大的特点,是平易近人,热心助人,做实事,干真事。上面对他的印象是思路敏捷,踏实能干,本分可靠。群众对他的议论是体谅疾苦,扶弱帮困,正直善良。
张佩东一进办公室就问,“听说没有?机械厂要搬迁了!”
“都在传说,不知真假。”荣发一边倒水,一边笑道。
张佩东接过开水,边喝边说,“能有确切消息就好了,我好有些准备。”
荣发笑道,“大哥,别人搬厂,你准备什么?”
张佩东本想合盘托出办厂的事,但又忧虑成了空话大话。于是急忙改口,“机械厂一搬,快驰汽车修配厂的生意肯定要受影响,要早做打算呀。”
荣发哈哈一笑,“搬与不搬,不是我们考虑的事。生意嘛,顺势而为就好。”
“说得轻巧。听说你要拔正了,你一上台就不景气,怎么解释?”张佩东直接点题。
荣发一想,也有些道理。“有什么良策?”
张佩东不隐瞒了,“我打算,机械厂一搬,我就离开快驰,另谋出路。”
荣发早就看出,快驰那个小水荡,养不住这条大鱼,“有好的路子再说吧。”
张佩东不吭声。
荣发又问,“我们聊一耍。假如你走了,谁来当这个厂长?方武?”
张佩东笑道,“方武干事不错,但当不了厂长,会被他办垮的。何况,万陵说,只要我不干了,他们铁矿就恢复汽车修理厂,还要和快驰竞争。”
荣发一惊,大笑,“这个万陵,还真给你留面子哈!我呢?他就不给面子了?”
张佩东笑了笑,“闲聊而已。”
“那你说,如果你真要走,交给谁来管?”荣发心头得有预案。
“你没人的话,我推荐李燕。”张佩东很认真地说。
“李燕?能行吗?又不懂汽车。”荣发深感怀疑。
“你放心!修车有师傅,她只需要管理。一方面稳定了汪乡长的关系,二方面她有自己的人脉,三方面这人很可靠。”
“好吧,到时作为首选。”
张佩东站起身,“都是闲吹,后面再说,我去找找万陵。”
荣发也忙,并不挽留,“也好,有事电话联系。”
来到矿部,正好万陵在。
张佩东笑道,“哟!你小子愈发精神抖擞了,返老还童啦?”
万陵泡茶,边笑道,“心里有阳光,生活就有阳光,有了阳光人才精神嘛!不象你,整天都是打气补胎!结果把自己给整蔫了。”
张佩东笑了笑,端起茶杯,“你的车铣刨床,到底我有机会没有?”
万陵笑道,“我的哥,你想我搭力,也得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呀!”
张佩东迫于无奈,只能说出心里话,“不是我不想讲,是怕讲出来笑人。”
“说!”万陵很认真地想听。
“我准备,不是准备,是打算。打算到瀛江去办一个小型的汽车齿轮厂,生产加工汽车配件,面向经销商也可以,汽车生产厂家也可以,应该很有市场。”张佩东没有多少底气,说起来也有几分缺乏信心。
“你的优势是什么?”万陵发问。
“要钱缺钱,要人缺人,要设备缺设备,没有优势。唯一的一点,就是喜欢车!对汽车的各种部件非常熟悉,汽车齿轮一拿到手中,我就知道材质和工艺,好不好使。”张佩东实话实说。
“有偏爱,也有天赋,该发挥就发挥呀!”万陵很是认可。
“初期投资,我估算一下,至少需要四、五万,还不包括厂房建设。所以,只能想各种办法,减少投入,先干起来再说。”
“深藏不露啊!高手!”万陵开玩笑道。
张佩东苦苦一笑,“我只是想干点自己的事。象修配厂那样,再怎么红火,自己也没几纹,干起没劲头。”
“这个我明白,我也一样,端个稀饭钵钵,扔了也不是,端着也不是,难呀!”万陵深有同感。“进货渠道、生产许可、设施配置、产品检验、市场销售等等,你弄清楚没有?”
“差不多吧!有些还得边干边学。”张佩东早有此心,早有方案,只是没有落实而已。
“我明白了!没钱,想用旧设备,降低投入。”万陵终于看清了。
“说实话,厂房也是租用,以前是个什么汽水厂,早就垮了,空闲着,我打算用起来。”张佩东又交出一个底。
“你究竟有多少钱来办这事?”万陵最关心这问题。
“不是外人,讲真话,我自己、老丈人、爸妈的全部积蓄加起来,也才万多点,差老远,所以,一方面买旧的机加工设备,节省开支;一方面找合伙人投资,应该问题不大。”张佩东彻底翻开底牌。
万陵摇摇头,“你还真敢想!不过,也没啥,只要一投产,钱就来了嘛。”
张佩东笑道,“如果不敢想,就什么事也办不成。说说你的意见。”
万陵带着歉意的口吻,“佩东,这事问题有点大。各种设备,不可能让你选择性地购买,要处理肯定是大批量的。所以,单独卖给你几台,是不可能的,总公司肯定不批。我看,只有等待时机,以后再说。不过,我可以敦促总公司早点全部处理,存放久了,会烂掉,也会过时。”
张佩东点点头,自己是把问题想得太简单。“这个毕竟不是私人的东西,我理解。”
万陵想了想,“再有就是采用租赁的方式,你把机修车间全部租赁下来,就在赶溪办厂。但这样成本很高!”
张佩东想了想,“运输成本都不得了,利润很小了。能不能把设备租运到瀛江去用?”
“这个不可能,出了矿区性质就不一样了。”万陵一边思索,一边看着外面,“如果矿里作为投资方,我就有理由调出设备。关键是,如果矿里合资办厂,你的收益和职权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张佩东一口回绝,“我不想和单位合作。个人投资合伙,我倒是很乐意。”
“个人哪有那么多钱?再说,有钱的也不一定信任你。”万陵说了大实话。
“那就再等等吧!”张佩东也很无奈。
万陵点点头,“也只有这样,做好准备,等待机遇。”
张佩东又说,“听说机械厂也要整体搬迁,到时,再看有什么便宜的没有。”
“反正不急,要有耐心。”万陵毕竟在官场混过,比起张佩东来,沉稳了许多。
“我有个想法,不知你认为怎样。”张佩**然说,“你和荣发、还有杜长春都加进来入伙,那办厂就有希望了,不知你们有兴趣没有?”
万陵一惊,“我有几个钱?根本不顶用。”
张佩东很真切地望着他,“最多能拿出多少?”
“也就万把吧,还得要老头子支助才行。”万陵也交了底。“再说,我也没那个时间去跟你办厂。”
张佩东知道他信心不足,包括荣发也会这样,因为,他们根本不了解这个行业。可能只有懂行的杜长春才明白。“我又不需要你和荣发去做事,分干股,每年等着数钱就是了。”
“这样呀,我想想,要跟荣发一起想,也要给家里人一起想。”万陵笑道。
“这只是谈在这里,不是马上就干。你多想想,看有可能没有。”张佩东还真心想把万陵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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