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往前朝去了,不合规矩。”皇帝说,“我命人送你出宫。”
等她走远,高公公才上前。
“朕这个儿媳妇,没有挑错。”皇帝说,“她知道心疼辰儿,还晓得自己担罪护着辰儿。只盼辰儿能明白。”
高公公忙道:“怀王殿下一定会明白皇上苦心的。”
“这香不错。叫太医看看,没问题就在太和殿点上。”皇帝吩咐。
皇帝勤勉,虽已年过半百,仍旧操劳国事。朝政从不敷衍,朝会从不缺席。
但毕竟是年纪大了,他体力精神,都大不如前。
特别是近来,因国事他半个月都没睡过好觉了。太医院的那群人都快愁死了,生怕皇帝病了,他们又要提着脑袋给皇帝治病。
太医院仔细检查了安神香,这香非但没有问题,而且做工极其讲究。
不是顶级的大师,绝对做不出配方如此精巧的安神香来!
高公公在太和殿点了香之后,皇帝当天下午,就睡了一个特别舒适安稳的午觉。
黄昏时候,他醒过来,顿觉神清气爽。
“朕是大半年都没睡这么踏实过了!”皇帝自个儿感觉最明显,“好香啊!”
他盯着“金龙吐雾”形状的镂空香炉,眼底既有惊喜,也有赞赏。
“是个好孩子……朕和她面对面的时候,有种不一样的亲切感。”皇帝说,“她对朕恭敬,也不乏对长辈的亲昵。”
天子什么都不缺,唯独缺真正的亲情。
在皇家,哪怕父子之间也是相互猜忌,相互防备。亲情是奢侈品。
“和她相处,朕很舒服。”皇帝轻声说。
能叫皇帝卸下防备,觉得舒服的人太少太少,所以显得尤为可贵。
“传朕旨意,把御花园借给她办‘拜师宴’用。着内务府办理此事。”皇帝随口一说。
温锦这事儿,便大功告成!
甚至比她预想的还要好上千倍!
在酒楼里办,跟在皇宫的御花园里办——那是一个档次吗?
就算太子又如何?他敢反对他老子吗?
温锦如今手里的请帖,那可就矜贵了!毕竟,御花园这种地方,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去的。
温锦很高兴,但不至于得意忘形。
皇帝能准许她在皇宫里办宴席,也许是为了敲打太子,让太子在储君之位上,时刻保持危机感。皇帝的心思,雾里探花,温锦不愿意深猜。
她如今只操心两件事儿,第一,趁着宴席,把哥哥当日被人辱骂的场子找回来,赢的银钱要回来。
第二,有钱之后,跟萧昱辰一拍两散。他娶他的白月光,她过她的逍遥日子。
这场宴席,在举办之前,就已经两次轰动了京城。
第一次,是在法源寺,祁先生收女弟子为关门弟子之时。
消息传出,就在文人当中炸开了锅!但祁先生从来不受世俗礼教的束缚。
他是鬼谷后人,名气大,随心所欲。从不畏惧世人的唾沫星子——人的段位高到一定层次,世人的唾沫星子已经喷不到他,反而会落在喷子自己身上。
第二次,是皇宫承办了“拜师宴”。
私人的拜师宴直接办到皇宫里去——开天辟地头一回!
但细想,一个是名动天下的祁先生,一个是皇帝的儿媳妇怀王妃,似乎在皇宫里办也合情合理。
最意外的当属太子一党。
揽月公主在东宫里愤慨道:“定是萧昱辰!父皇一向偏爱小儿子!萧昱辰无法无天,求到父皇面前去了!”
太子看了长姐一眼,战术性喝茶,并不搭话。
“殿下就由着萧昱辰和那女子胡闹吗?她的拜师宴,凭什么在皇宫里办?”揽月公主看着太子。
太子轻叹一声,“长姐在东宫吼有什么用?孤在父皇面前,不如长姐有面子呢。”
揽月公主冷冷一哼。
“长姐怎么不去求父皇?”太子好奇地问。
揽月公主讪讪,“关……关我什么事?”
父皇若问起她来,她怎么说?能说她还欠着温锦一万两银子没给吗?
谁晓得温锦竟然真的能赢?谁晓得祁先生会收一个残废为徒?
一万两,抵得上她两年的食邑收入了!她怎么甘心给出去?
“这宴席若办了,殿下的面子也没了!谁不知道陆由是殿下跟前的人?陆由跟了祁先生那么久,都没能拜入师门,一个残废、一个女子,都能拜入!殿下就不怕人嘲笑吗?”揽月公主口不择言。
这话大家心知肚明,但没人敢当太子面说出来。
揽月公主是被皇帝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太子把茶碗扔在茶案上。
咣当一声。
“不劳阿姐操心。阿姐还是操心自己吧!”太子起身逐客道,“孤要读书了。”
太监立马上前,“公主请——”
时间一晃,到了宴席当晚。
接到请柬之人,怀着忐忑又好奇的心思来到宫宴之上。
萧昱辰也没想到,温锦这么有能耐。
“她不来求我,原来是求了父皇?”
萧昱辰也纳闷儿,温锦是怎么见到父皇的?又是怎么让父皇同意帮她的?
他来的路上,瞧见揽月公主,萧景楼以及沈明三个人凑在一起。
他当即明白……三个人恐怕是要联合起来耍赖。
“取一万两的银票,交给王妃。”萧昱辰当即吩咐季风。
旁人不知,萧昱辰心知肚明,温锦非要办这宴席,有一半是冲着钱来的!
他丢不起这人,还是赶紧把钱给她。
宴席开始以前,温锦已经收到两万两银票了。
一万两是季风代表萧昱辰给她的,另一万两是沈淮亲自送来的。
她怀揣银票,心里乐开了花。
银票放哪儿最安全?当然是放进她的灵泉空间了。
“看吧,这宴席绝对是不会赔本儿的买卖!”温锦叮嘱逢春道,“把当初在酒楼的预算,打赏给宫女们,安排好她们要做的!”
逢春咋舌不已。
就王妃这个大手大脚的花钱法儿,一万两一会儿也就造没了!太能造了!
“该花钱的时候别小气,舍得花,才有得赚。”温锦说。
逢春领命而去。
她安排了一溜儿貌美如花的宫女,候在御花园门口“守株待兔”。
她们等的这只“兔子”,就是海陵王萧景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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