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上雕刻的图案是钟馗驱鬼,辟邪消灾。
这位湛王爷还真有意思,自己体弱运气不好,反倒送别人驱鬼辟邪的东西,难道以为人人都跟他一样倒霉透顶?
玉佩握在手里烫手,沈茉冉急忙将玉佩放回去,起身回府。
车轮轧在平整的石板路上,与周围涌动的人潮汇聚在一起。
因着迎接北辽平川王世子和破云公主,礼部牵头在民间搞了很多活动,圣心湖上的花魁选拔因为湛王殿下遇刺暂时搁浅,所以……就改为了上街游行。
毕竟一年一度捞钱的机会不能错过,各位姑娘也都有相熟的背景深厚的恩客。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坐在四面只有一层轻纱帷帐的马车里游街,将主街堵得死死的。
“珺姑娘,看我!”
“香兰姑娘,啊,香兰姑娘看我了!”
“让让,我要看岳公子……”
寻常花钱也不一定能见到的各位花魁娘子抛头露面上街游行,满京城的男人女人都挤在街上一睹芳容,让本就拥堵的街上更是人潮涌动,挤得连旁边的小路都过不去。
前后左右都是人,马车进退不得,眼看着太阳斜挂在墙头,即将下沉。
“咱们下车走回去。”
碧桃直觉不妥,但是也没有其他办法,总不能与车队迎面碰上,谁给谁让路传出去名声都不好听。
“小姐,咱们沿湖边走。”
圣心湖从昨天晚上开始封控,湖边人比较少,湖面上飘着几只船,远远看去,有人从水下冒头出来爬到船上,然后换另一个人下水。
大理寺的人还在搜查证据。
昨天晚上的场景她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看这个架势,刺杀周湛的人藏得很深。
“小姐,苗千户说司大人出城了,会不会跟这个案子有关啊?”
确实跟这个案子有关,但是苗聪不会跟沈茉冉多嘴,是以,碧桃只知道司一珞很忙,经常几天看不见人影。
“不管是不是跟这个案子有关,你记住,跟我们无关。”
圣心湖畔,船行也有好几家,烧毁的画舫被打捞上来摆在岸上,昨天晚上其他下水的大小船只都被勒令停成一排,船夫和昨晚在船上伺候的人正在挨个等着审问。
几个穿着刑部官服的官员正翻看着租船记录,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沈茉冉余光里突然窜出来一条人影快速向她奔来。
“小姐!”
碧桃拉着她后退一步,躲开那人。
“快追!”
那人没入人群中朝着游行经过的马车大喊道:“岳公子!”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岳北书的马车正好经过胡同口,马车上的俊俏公子冲这边笑了笑别开视线。
那人又被大理寺的人抓回去。
选花魁的还有男人?
沈茉冉长了见识。
避开了这边的冲突,另一边的酒楼里冲出来两个醉汉,瞧见沈茉冉和碧桃,伸手就要捞人。
“香兰姑娘,俺,俺稀罕你!”
“瞎了你的狗眼了!”
沈茉冉每日往返,司一珞暗中叮嘱底下的弟兄们护卫,醉汉还没靠近,就被暗处冲出来的护卫一脚踢开。
“小姐,您没事吧?”
沈茉冉颔首道谢,余光瞥见不远处眼睛看着这边的周裕,面含讽刺。
一个招式要用多少遍?
周裕将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递给身边的护卫,拿了一个竹编的蚂蚱走过来。
“沈小姐,这次真的是意外,我来给思琼和思敏买些小东西。”
曜帝得了九个儿子之后,才又得了两个公主,十公主周思琼和十一公主周思敏,一个八岁一个六岁,平常,与周裕的关系不错。
他身后护卫手里拿着风车、面人儿,小罗汉,竹编……
他确实很细心,十公主和十一公主也都很喜欢他。
“所以,以前是故意的吗?”沈茉冉半开玩笑地看着他手中的小蚂蚱,问道,“这个可以送给我吗?”
“当然可以,难得沈小姐喜欢。”
周裕很有风度地将竹编蚂蚱递给她,松了口气。
“沈小姐没有误会就好。”
蚂蚱栩栩如生,触碰到他指尖的温度时,沈茉冉的手下意识往后瑟缩,蚂蚱掉在地上。
“抱歉。”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蹲下去捡蚂蚱,沈茉冉握着蚂蚱的手被他趁机握在手里,他手心的潮湿感让沈茉冉陷入上辈子的回忆中。
“抱歉。”
周裕松手站起来向后退一步,维持着彬彬有礼的表象。
经过这些天的沉淀,沈茉冉以为自己可以逃离他给她编织的网,可以做到再见他时内心不起波澜。
但还是被他撩拨得心脏狂跳。
用感情欺骗她,如恶鬼般将她的灵魂吞噬,上辈子如此,这辈子也是如此!还以为她会像飞蛾扑火般往他的坑里跳吗?
沈茉冉颔首福身道:“多谢殿下相赠,告辞。”
不管他怎么示好,美人始终面若寒霜对他不曾改观,周裕转身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眉峰沉下去。
沈茉冉捏着蚂蚱,几乎快要将竹编捏碎了,回到府上将东西随手一扔,在被记忆淹没之前吩咐碧桃。
“把这个小玩意儿给沈明姝送去,就说是裕王相赠。”
既然要纠缠,那就干脆彻底一点,所有人都入局!
沈明姝在祠堂跪了三天,眼下被禁足在自己的院子里,并没有特别的惩罚。
沈案兴打的什么主意她也一清二楚。
沈家家底单薄,往上数三代还在地里刨食,他年纪轻轻就爬到丞相的位置上,就是吃到了联姻的红利。
曜帝喜欢制衡,伯安和包帆两家底蕴深厚,又抱成一团,他需要给他们树一个公敌。
沈案兴既有才华,又有野心,正是最好的人选。
他的权利依附皇权,来得快去得也快。为了保证自己在朝中独一无二的地位,他又想到了用联姻绑定大周朝下一任继承人的法子。
沈茉冉和沈明姝就是他手中的棋子。
“小姐,老爷在夫人屋里,请您过去用晚膳。”
沈茉冉与司一珞关系日近之后,沈案兴倒是经常来杜氏屋里,一家人也经常一起用膳。
沈茉冉调整好表情,魏氏正好打帘迎出。
“小姐,快进来,夫人今日吩咐厨房做了您爱吃的菜……”
“爹爹,娘亲。”
菜已经摆上桌,沈茉冉福身之后走过去坐下,杜氏慈爱地给她布菜。
“你爱吃的糯米香藕,糯米不好消化,少吃点。还有糖醋排骨……”
“谢谢娘,娘跟爹爹也吃。”
给她布菜之后,杜氏才给沈案兴盛了碗汤。
“先喝一碗苦瓜鸡蛋汤吧,日日在外面应酬,解解腻。”
沈案兴不喜欢吃苦瓜。
沈茉冉怀疑她娘是故意整沈案兴,一桌子全是口味酸甜的菜,糖醋排骨,糖醋鲤鱼,糯米香藕……连下酒菜都是醋泡花生……
唯有苦瓜鸡蛋汤看起来清淡些。
沈案兴没什么胃口,端着脸不说话。
“妾身不知道老爷今日过来,饭菜不合胃口的话,不如让厨房再做几道菜?”
杜氏象征性征求他的意见。
“不必麻烦了。”沈案兴瞧着杜氏气色越来越好的脸,“宋太医不愧是太医院院首,才几副药,夫人看着就比之前精神了不少。”
杜氏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稍一打扮,举手投足的风韵更胜从前。
沈案兴曾经十分满意自己这个妻子,如果不是定安伯府出事,他们如今也不会只得沈茉冉一个孩子。
过往的甜言蜜语全都化作砒霜,将杜氏心里仅存的那点眷恋消磨没了,她如今只为自己的女儿活着。
“这些年你病着,我才把管家权交给梦悠,如今你身子大好,明天我就让她把对牌跟账本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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