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齐婶还在炕上翻来覆去地想,怎么都睡不着。
自家孩子的脾性她了解,蔡洪莽撞,但十分好骗好哄,随便编个借口就能混过去;蔡彩脾气比她哥哥好点,但却是个认死理的主,除非撞上南墙,否则绝不回头。
从前她劝蔡彩不要和潘锦走太近,对方不听,直到被潘锦给了一巴掌,知道疼了,才回过头。
万一这次蔡彩对石书也是这样,后果却是比潘锦还要糟糕。
朋友闹掰了,还能再找新的,夫妻却是一辈子的事情,如果有一天走到了要和离的地步,石书一个男人没什么,蔡彩想要再找就难了。
齐婶愁得直叹气,把身旁的蔡叔都给吵醒了。
“想什么呐?还不睡。”蔡叔翻了个身,嘟嘟囔囔。
瞧他这不上心的模样,齐婶气得踹他一脚,“你还睡得着觉!”
一脚过去,蔡叔瞬间清醒不少,连忙坐起来,“咋了?”
“还不是蔡彩和石书的事!”齐婶将自己的担忧一股脑说出来。
“嗐,我当是什么,原来是这事。”蔡叔又躺回去,心大道:“不管石家愿不愿意,都得等到蔡彩及笄才能办,到时候再操这个心也不迟。”
齐婶还想说些什么,蔡叔又道:“反正我瞧着石书那小子不错,他上次来,我还可惜蔡彩不能嫁给这样的人,这回好了,阴差阳错的,两个人以后兴许真能成。”
闻言,齐婶气不过地一拳头挥过去,“合着刚才我说的话你都没听进去!”
回答她的只有蔡叔“呼噜噜”的鼾声。
齐婶咬牙骂了他两句,又踹了几下,才顺过气,翻过身接着琢磨这件事。
两人虽意见不合,但到底没吵起来,潘家就不一样了。
里正扶着潘润一回家,就把潘母、潘锦吓了一跳,将事情经过一说,潘母又哭又气,潘锦却是哈哈大笑,直嘲笑哥哥无能,打不过蔡洪那个傻大个情有可原,可竟然连小年轻——也就是她的姑家表哥都跑不过,也活该被打成这样。
“那他妈的还不是因为你!”潘润暴躁拍桌,“要不是为了给你报仇,我至于弄成这样吗?”
在旁沉着脸抽旱烟的里正听出不对劲,立刻质问道:“怎么回事?”
潘锦自觉没什么,压根没想遮掩,轻飘飘道:“没什么,就是让我哥帮忙找了几个人,教训一下白眼狼蔡彩和石家那个怂包。”
对于真相,里正虽然意外,但想到潘润今天突然要跟他一起出去找人的反常行径,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他接着问:“怎么教训的?”
“嘿嘿。”潘锦脸上浮现扭曲又兴奋的笑,直言道:“我让人把他们俩打晕,然后扒光了衣服,嘿嘿嘿——”
“砰!”
里正拍桌而起,怒骂:“胡闹!”
“他们被人看光了,顶多被人笑话,你能得到什么好处?这下倒好,他们两家反而因为这件事当众定了亲!”
潘锦不以为然道:“我本来就是想让他们俩定亲。”
上次,若不是蔡彩嘴贱报信,她逃婚的事本不会闹大,而且极有可能嫁给白景年!
每每想到这里,潘锦便控制不住的面容阴森,道:“不止定亲,以后还要成亲,接下来三四十年都得在一起!让他们两个互相折磨一——不,他们活不了那么长时间,成亲当天就会被对方克死!”
里正被她这癫狂模样吓了一跳,刚要说些什么,就被潘润打断。
他不屑道:“石书肚子里那点墨水,别说中举了,当个秀才都费劲,有什么好怕的。”
“我那是——”
不等里正说话,他又道:“我知道……”
潘润拖长了调子,别有深意地笑道:“爹,你不就是怕被别人抓住小辫子,当不上乡长吗?放心吧,这事查不到咱们家头上。”
听到这话,里正果然缓了神色,但还是不放心地再三确定道:“真的查不到咱们家?”
因为脸上的伤,潘润一笑起来,显得分外狰狞:“查不到,帮我办事的人嘴很严,她绝对不会说出来。”
“那就行。”里正重新坐下来,拿起旱烟袋“吧嗒吧嗒”抽起来。
潘母则继续帮潘润上药。
同样还没睡的还有白家。
和其他人不同,他们既没有吵架,也不是在为蔡彩的事担心,而是在到底由谁睡去西屋一事上而产生了分歧——
“我睡习惯东屋了,不觉得冷,更何况还有炭盆,真的不会冻着。”宋青抱紧自己的被子,坚持道。
白景年也是一副不容商量的模样:“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哪怕有炭盆,但家里的被子有限,你一个年轻姑娘睡在东屋根本扛得住。我已经把炕上东西都收起来了,你去西屋,我到东屋来。”
说着,便要将她的被子搬到西屋去。
论体力,宋青根本不是白景年的对手,无奈之下,她只好道:“可你腿脚不方便,万一再冻着,患上风湿,以后就更难熬了。”
闻言,男人果然动作一顿。
她乘胜追击道:“而且我用不了多久就要搬走了,如果这个时候你搬到了东屋,到时候你还得搬回来,岂不麻烦?”
白景年愈发沉默。
宋青以为对方妥协,忙将被子往回拽了拽,却不想男人根本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她不解抬眸,恰对上白景年沉沉目光,不知道怎么的,她心里忽然没有来的酸痛了下,好像被人猛地捏了一把心脏。
“正因为你要搬走了,才更不能在这里生扛。”趁她怔住,白景年抢过被子,说着便要往西屋去。
宋青回过神,急忙跟上去。
“可东屋那么冷,你怎么受得了?”
男人回眸,淡淡扫她一眼,“你也知道冷?”
她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眼睁睁看着白景年帮她把被子铺好,要抱着另一床早收拾好的被褥去东屋,宋青情急之下,冲着对方背影喊道:“要不咱们都睡西屋!”
喊完,宋青被自己吓了一跳!
这话纵然是为了白景年好,而且喊的时候压根没过脑子,可男人他能这么想吗?
万一误会自己的意思,万一……
乱七八糟的联想还没结束,她甚至还没意识到现在更应该组织措辞,挽回解释刚才的话,走出西屋的白景年已经转过身来,抱着一床被子,往日冷淡漠然的一张脸,此刻写满了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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