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去被查封多年的老家像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但既然是脱了贱籍,这就算是一个必要的仪式。
进入曾经繁华的府邸,赵仙儿满心凄凉。
小时候玩耍的水池旁,已经杂草丛生,破败不堪,还看到几只黄鼠狼在角落里探头探脑的。
她满心悲戚。
既然有机会能出来。
她就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只会琴棋书画的赵仙儿。
而是肩负使命。
那些把他们家害成这样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想着想着,赵仙儿绝美的容颜越发清冷。
去往王府的道路上,许多百姓驻足而望。
王爷成婚,是大事。
是望京城内难得的盛典。
而娶一个青楼女子,更是大事中的稀奇事。
虽然新娘坐在轿子里看不到,但好歹也能近距离感受一下。
陈洪身为王爷,身份尊贵,无需亲自来接亲。
所以委派了杨顺和江行书还有以前的客首孟家昌带领接亲队伍。
杨顺看到了赵仙儿。
后者也看了看他,脚步微不可察地停了少许,抿了抿嘴,最终只是浅浅点头,微笑示意。
杨顺也冲她点了点头。
便将她迎上接亲的马车。
转过身,看了看这破败的首辅官邸。
杨顺不禁可惜,这么好的地方,破败了简直是浪费资源。
不如给他,还能做不少事。
也只是想想,扭头便骑上高头大马,和江行书一起,在前面带路。
队伍最前方,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王旗招展。
上百府兵跟在四周,护着周全。
“看看,那轿子应该就是新娘子了。”
“听说是个青楼女子啊。”
“那可不,这真是荒唐至极啊,听说康王还是当今圣上唯一的胞弟,这门亲事还是圣上特批的,脱籍也是圣上允许的。”
“哎,世风日下,真是昏君当道啊。”
“这兄弟俩完全是胡来嘛。”
“正事儿不干,关中之地连年饥荒不去解决,成天就鼓捣这事儿。”
“哎,青楼女子都能当王妃了,贻笑大方,简直是。”
杨顺骑在马上,听到人群里谈论着如是话题。
心里有点恶心。
说这些的人,自己都处于社会底层,却对一个素不相识的青楼女子如此恶语相向,对其脱籍一事评头论足。
心里不禁感慨,果然人的劣根性,从来不会因为处在金字塔的什么位置而有所改变。
“再有人在那儿嚼舌根,休怪我无情。”
杨顺直接拔出剑,往围观人群一指。
靠的最近的一拨人被吓得连忙后退,脸上写满了惊恐。
议论声也戛然而止。
孟家昌跟在他旁边,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
连带着江行书也是。
两个人都意外地看了看他。
“康王府众听令,沿途再有嚼舌根者,全都抓起来。”
“喏!”
杨顺一声令下,众府兵齐声回应。
这回应,如晴空炸响一记闷雷,敲在不少吃瓜的心头,宛若重锤般,令人胆怯。
一时间,再也听不到有人在那说了。
轿厢里,赵仙儿听到外面的动静,心中一动。
稍稍将帘子撩起一条缝隙看了一眼,恰好看到杨顺扬剑呵斥的一幕。
她的目光在杨顺身上顿了顿,旋即收回视线。
庄王府。
陈枭负手而立,悠哉悠哉地浇着花。
“殿下,属下有一计。”
他背后,站着府中幕僚核心,“天下民众对于皇帝的决定怨声载道。”
“我们不如举一支义军,打着捍卫皇家血脉的旗号,攻入皇宫。”
“一鼓作气将之拿下。”
“不可。”
陈枭缓缓摇头,“弹劾皇帝,是大事。”
“不光要名正言顺,还要有万分把握。”
“父皇当年将飞云铁骑交给陈镇,就是防着我,不得不说,父皇是真偏心啊。”
陈枭鹰鹫般的眼眸里闪过一抹伤感。
旋即捏着拳头,狠狠地砸在墙上,“明明我才是皇家正统,皇后嫡出。”
“明明我什么都比陈镇强,为什么他就不是不将皇位给我?”
“但,属下认为,这真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幕僚不敢评论先帝的事情。
这事儿谁碰谁烫手。
陈枭自己可以说,但外人绝对不能品头论足,稍有不慎就容易掉脑袋。
他的重心始终放在出谋划策上。
“良机,确实是良机。”
“但我现在即便是拿下陈镇,我也注定损失惨重。”
“到时候,又会有其他的人,窥伺我的位置。”
“所以断然不能轻举妄动。”
“目前陈镇已经示弱服软,不问朝政,司礼监里的奏章全都是直接转往我这。”
“我陈枭,虽无皇位虚名,但实则大权在手,又何必去拼个两败俱伤?”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出此一着,引得万民唾弃,与我们而言,是好事。”
“对了,我让你带人去飞云骑那边活动,你做得怎么样了?”
幕僚连忙回答,“目前,飞云骑的两大副统领,已经是我们的人了。”
“统领仲平不敢轻举妄动,此人愚忠,顽固不化,生怕打草惊蛇。”
“行,慢慢来,实在不行。”
“就把他……”
陈枭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幕僚顿时了然于胸。
“陈洪那边呢?”
“陈洪依然没有什么异常,依然我行我素,声色犬马。”
“前些天,我们的内线从陈洪府内救出一人,据他汇报,目前陈洪非常信任他那个叫杨顺的客卿。”
“这个客卿人如何?”
“根据我们的观察,以及杨氏杨南汇报,此人虽然是木匠出身,但不知为何,颇有些才气。”
“日前在望京城内风靡流传的鹊桥仙,很大可能就是出自于他的手笔。”
“不用想,肯定是他的手笔。”
陈枭冷然道:“陈洪胸无点墨,就他,能写出鹊桥仙?”
“既然这个客卿拥有如此学识才华,我们必须要谨慎对待。”
幕僚点头回应,“之前我让杨南去找过他,但他,油盐不进,态度非常果决。”
“杨南被他气得不轻。”
“不过在属下看来,此人不足为虑。”
“为何?”
陈枭好奇问道。
“此人虽然颇有才情,但也生性散漫,胸无大志,成天就和陈洪变着法的找乐子玩。”
“另外,他在以前的木匠铺开了一家裁缝铺。”
“我们已经果断采取行动,在他旁边开了很多家店。”
“目前已经基本完全包围。”
“相信用不了多久,他的店就会关门大吉。”
“行,反正随时保持关注。”
“这个杨顺,我总觉得很危险,实在不行,就找机会给他做掉。”
“明白,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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