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幼家里的光线较暗,客厅的灯光虚虚地拢在江野的身上。
他望着近在咫尺的林知幼,她的鹿眼雾蒙,皮肤瓷白水嫩,晶莹的樱唇轻抿着。
因为离得近,江野甚至能看清她脸颊上细细小小的绒毛。
她整个人软软糯糯的,眉眼间却透着一股子不自知的娇憨与媚意。
看起来又纯又欲。
江野的心里突然就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有一条小蛇缠绕在他的心口,朝他吐着信子,散发着危险又魅惑人的信号。
江野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他强压下身体的不适,喉结却忍不住滚了滚。
他抬起手,将林知幼的外套披到她的身上。
寂静的屋子里响起了他微微喑哑的嗓音:“快把衣服穿好。”
林知幼愣了愣,她还没明白江野的举动,下一秒,江野就将她的外套拉链蓦地拉上,直接拉到她的嗓子眼。
林知幼:“……”
外套拉链被拉上的那一刻,少女胸丰腰纤的身形瞬间被掩盖住。
江野的手微微怔松,还未再开口,林知幼甜腻轻软的嗓音却缓缓地传进他的耳朵里:“江野哥哥。”
“嗯?”江野眉心一跳。
林知幼敛了敛清秀的眉,略显温吞地说:“这么穿……我不舒服。”
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湿漉漉的衬衣贴着她的身子,感觉粘腻腻的,特别不自在。
林知幼想了想,忍不住想将外套拉链拉下。
那一刻,江野迅速搭上她的手,压着嗓音道:“别脱。”
他俩肌肤相触,温热的体温像是带着电流传递到彼此的皮肤上,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江野的眼睫飞快地颤了一下,林知幼的心也跟着如擂鼓般跳动。
他俩靠得很近,林知幼愣怔地立在原地,不仅能听见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声,甚至还能听见江野浅浅的呼吸声。
深秋的晚风微凉,缱绻地吹拂进屋内,可林知幼却觉得整间屋子特别闷。
燥热得令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僵着身子,还未动作,屋外的门就突然“啪嗒”一声,被人打开了。
那一刻,江野反应迅速地收回手。
林知幼的手还僵在拉链处,但两人早已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林岚踩着一双6CM的镂空高跟鞋,“咚咚咚”地踏过地面,走进家门,登时就瞧见他俩相望无言的这一幕。
“你们俩怎么了?”林岚问。
“没什么。”江野快速开口,“阿姨,我就是送知幼回来。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他微垂眼睑,迈开长腿疾步地离开,顺便把门也带上了。
伴随“嘭”地一声,门再次被阖上。
林知幼对上林岚疑惑的目光,抿着唇角,佯装淡定地摇摇头:“没事。”
然而,她的心里早已打起擂鼓,完全乱了节奏。
—
那几天,林知幼路过江家时,都会失了神般停下脚步。
虽然她知道江野最近都留在滨城大学,没有回家,但她总是会不自觉地想起他,想起那一晚。
幽蓝的河水、青青的苔藓、温热的外套,还有他灼灼的目光。
所有的一切都印在林知幼的心上,成为她挥之不去的记忆。
这两天林岚很忙,林知幼带上林岚事先准备好的蔬菜水果,像往常一样来到江家吃晚饭。
“干妈。”林知幼推门走进去,朝姜玉茹喊了一声。
原本坐在餐桌前择菜的姜玉茹一看,不禁笑了:“幼幼来了!哎哟,你过来吃就行了,干嘛还带着菜?”
“多加几个菜,干爸回来可以一起吃。”林知幼乖巧地笑了笑。
姜玉茹揉了下她的小脸蛋:“我们幼幼真乖。”
她俩将菜一起择好,半晌姜玉茹突然想到了什么,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那个混小子在学校里吃得好不好。”
林知幼知道,她是在想江野了。
姜玉茹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朝林知幼说:“对了,幼幼,要不你明天帮我把炖好的鸡汤送去给他吧?”
明天周末,姜玉茹要和江野的小姨一起去乡下看他姥姥。
于是便拜托林知幼去滨城大学给江野送鸡汤。
林知幼微微愣怔。她思忖半晌,朝姜玉茹点点头:“好。”
—
待到这天周末,湛蓝的天空中卷着舒云,天气格外晴朗。
林知幼去江家拿了姜玉茹事先准备好的保温壶,回到了自己的家。
她将盛好鸡汤的保温壶放在茶几前,再三思忖后,她用座机给江野打了一个电话。
江野的手机号码是姜玉茹很早之前就告诉林知幼的。
她让林知幼如果有事就找江野帮忙。
林知幼将那串手机号码深深地记在脑海里,此时默念着,一个键一个键地按下,终于拨了过去。
嘟嘟嘟——
几声响后,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透过电流,江野的嗓音听起来比平时更具磁性,带着金属质地的冷感与沙哑。
“喂。”
林知幼的手指绕着电话线,轻轻开口:“江野哥哥,你现在在学校吗?”
那头顿了顿,应道:“在的。”
江野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好似还没起床。
林知幼嗫嚅道:“我待会儿想过去找你。”
那头默了两秒,声音似是清醒了几分:“怎么突然想过来?”
林知幼轻“啊”了一声,想起姜玉茹的嘱咐——江野不喜欢别人给他带吃的东西,总是嫌麻烦。
林知幼决定卖个关子:“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江野躺在床上,揉揉惺忪的睡眼,握着手机说:“要不我过去找你吧。有什么事见面聊,你别过来了,到处乱跑不安全。”
林知幼浅浅一笑,她又不是小孩子。
她说了声“没事”,和江野谈好后担心他会反悔,立刻就挂断电话。
那头登时传来一阵忙音。
江野拧了拧眉,眸中划过一丝惊诧。半晌,他自顾自地发出一声轻笑。
同宿舍的舍友们听见他突如其来的轻笑声,有些发懵:“野哥你笑什么呢?”
“没什么。”江野倦懒地说。
这年头,敢挂他电话的人还真没几个。
也就林知幼敢这么做。
江野拉开手边的窗帘,柔和的阳光洒落进来,竟让人觉得挺舒服的。
他施施然地伸了个懒腰,径自下床洗漱了。
片刻后。
江野穿着一件黑色卫衣,下搭一条直筒卷边牛仔裤,来到滨大的训练场开始练车。
他骑着摩托车驶过沙地,气势嚣张,带着一股少年人的张扬不羁。
同处一个摩托车社团的社友看见他,笑着调侃:“江少爷,今天这么精致啊。还喷发胶了!”
“新买的,随便用用。”江野懒倦地说。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朝四周望了望,不一会儿,一抹娇小的身影就闯进他的视线中。
江野的眸光微亮,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就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彼时林知幼穿着一件白色碎花长裙,外搭鹅黄色的针织衫,手里拎着保温壶。
她根据江野提供的地址,来到了他所在的训练场。
鎏金色的日光洒在少女的身上,浸着她精致的眉眼,看起来清丽又可爱。
周围不少骑摩托车的男生不禁被她吸引了目光。
林知幼置若罔闻,刚想寻找江野的身影,一道男声就倏地传进她的耳畔。
“哟,小美女,又见面了!”
蒋祐骑着摩托车驶到林知幼的面前,自顾自地熄了火,朝她露出一脸痞笑。
“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陪哥哥我去喝一杯啊?”
他下了车,径直走近林知幼。
林知幼下意识地往后退。蒋祐伸出手,指尖还未碰触她的肩头,身后就突然传来“嘭”地一声巨响。
蒋祐回头,只见他的摩托车头早已被江野的车撞了下,擦出了一道细长的划痕。
他不禁骂了句粗话:“江野,你他妈疯了啊?!”
江野的黑眸泛着冷,薄唇紧抿,疾步下车走到林知幼的身前,将她和蒋祐彻底隔开,挡住了他看向林知幼的视线。
蒋祐气笑了:“她是你马子吗?护得这么紧。我看你身边妞那么多,体力吃得消吗?要不我帮你?”
话音未落,江野的拳风就扫过他的脸,直接一拳打上蒋祐的鼻子。
蒋祐疼得捂住自己的鼻,两眼冒金星。晕头晃脑间,江野猛地拽住他的衣领又狠狠地给了他一拳。
“蒋祐,我看你上次挨揍还没挨够!”
江野的眸中升腾起戾气,脸色冷得几近苍白。
他的袖口扣子崩开,露出一小截劲瘦有力的手腕,手背上的青筋脉络根根分明,看得出怒气十足。
在场的摩托车社团成员们见状,立刻上前将他和蒋祐拉开。
他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场面控制住,最终偃旗息鼓。
林知幼在一旁惊魂未定,她拉着江野坐到训练场旁的长椅上,关切地看他:“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这才哪到哪儿啊。”江野一副无畏的表情,半晌撞上她认真的眼眸,他抿抿唇道,“我没事。”
江野默了两秒,朝她开了口:“你以后别来了。”
闻言,林知幼心生失落。
她知道,她给他惹麻烦了。
今天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们也不会打架。
林知幼的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她看向江野,他始终低垂眼睫,缄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知幼想了想,将保温壶塞进了江野的怀里。
她站起身子,低声道:“那我不打扰你了。”
她迈开步子,刚想离开,身后却传来了江野低沉的嗓音:“糯糯。”
林知幼一怔,猝然回头。
这是她时隔许久,再次听到江野这么叫她。
江野将保温壶打开,朝她说:“你等一下,我把汤喝了,你好回去交差。”
林知幼心里那簇燃起的焰火,瞬间就像被冰窖里的冷水一把浇灭。
她“哦”了一声,坐到他的身边,静静地看着江野将汤喝完。
他将空壶递给她,林知幼刚想接过,江野的手却突然顿住,将空壶拿捏得紧紧的。
林知幼:“?”
江野说:“我让你别来,是想让你离蒋祐那个混蛋远点。”他话音一顿,“我以后自己会回家喝鸡汤。”
林知幼怔了怔,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
原来他不想让她来滨城大学找他,是担心她再次遇见蒋祐。
他想保护她。
思及此,林知幼的心里像是流淌进一池春水,缱绻涌动。
很多人都怕江野,认为他做事没有章法,不按常理出牌,又狠又透着股坏劲儿。
但林知幼知道,他的心底其实藏着一处柔软的地方。
他的温暖,他的好,只有她明了。
—
虽然江野承诺会回家喝鸡汤,但他实在太忙了。
最近好几个周末,江野都没有回家。
再过段时间,亚洲公路摩托车锦标赛就要在桐城举行。
江野所属的ACE车队,与滨城其他几支车队商议后,决定举办一场摩托车友谊赛,为之后的大赛做铺垫,锻炼提升下彼此的实战技能。
虽说是友谊赛,但这场比赛却并不友好。
林知幼接到江野受伤的消息时,急匆匆地赶到医院。
彼时江野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手早已缠着绷带,眼里满是不甘。
原来,今天他参加摩托车友谊赛时,遇上蒋祐。
蒋祐骑着摩托车在最后一圈弯道突然使阴招,伸手捏住江野的手把,做出令他刹车的恶劣行为。
当时江野正准备压弯,一时没反应过来,连人带车全都摔滚在地。
后续他虽然快速起身,重启车子继续跑完全程,但只拿了个第三名,与冠军失之交臂。
姜玉茹和江弨得知消息后,跟着林知幼一起赶到医院。
姜玉茹看着江野受伤的手臂,眉头深深蹙起。
虽然医生说他的伤并不严重,修养几天就无碍,但她还是忍不住朝江野喊道:“我都跟你说了别碰摩托车,这多危险啊!”
“……”
“你好好学专业不好吗?将来找份靠谱的工作,怎么都比这个强!”
“医生说我没事。”江野一字一句地说,漆黑的眼里带起几分烦躁。
姜玉茹拔高了音量:“你现在是没事,那以后呢?”她痛心疾首道,“你能不能让我们省点心?!”
“妈!”江野抬眸喊了她一声。他抑制着自己的情绪,半晌才说:“你们先回去吧。”
语毕,江野站起身,径直往医院门口走去。
姜玉茹气得快要七窍生烟:“臭小子,有你这么跟妈妈说话的吗?你给我回来!”
她叫嚣着就想追出去,江弨赶紧拉住她的胳臂,将姜玉茹拦下。
江弨叹了口气:“算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林知幼朝姜玉茹靠近,轻声道:“干妈,你别生气。”
姜玉茹捂着起伏的胸口,闭了闭眼,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从那天起,江野连续好几个星期都没有回家。
林知幼知道他一心为梦想拼搏,赛车是他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她懂他的冲劲,知晓他的无奈,也明白姜玉茹的担忧与良苦用心。
林知幼掏出自己的笔记本,刷刷地写下一行字。
——希望时间能化解一切,希望江野和干妈能够快点和好。
那段日子,林知幼总是会想起江野。
她想听听他的声音,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于是趁着周末,林知幼搭乘公交车来到了滨城大学。
她走到江野的宿舍楼下,正巧看见他独自一人往北亭广场的方向走去。
北亭广场位于滨城大学的外环路,那里聚集着各种美食小摊和大排档,是大学生们吃宵夜的最佳圣地。
今晚江野和朋友约好在北亭广场那儿集合聚餐。
他走在夜幕之下,四周道路宽阔,几乎没什么人。
林知幼悄悄地跟在江野的身后,微微踟蹰。
她不知道该上前跟他说些什么。江野也曾说过,希望她不要来滨城大学。
她看着他清癯的身影,好似比之前在医院见到时更瘦削了些。
他最近为了准备亚洲公路摩托车锦标赛,一直在积极备战,肯定很辛苦。
林知幼讪讪地想。下一秒,她的耳边划过呼呼的风声。
有一道疾驰的摩托车幻影霎时闯进她的视线中。
来人气势汹汹,身骑摩托,戴着头盔,手里甩着一根铁棍直冲冲地朝江野驶去。
林知幼见那辆摩托车离江野越来越近,她眼眶骤紧,当下什么也来不及想,不管不顾地就冲上前去。
铁棍甩向江野的那一刻,林知幼用尽全力将他蓦地推开。
伴随“嘭”地一声,一股力道重重地砸在她的头上。
林知幼的眼前霎时一片空白。耳边传来了一阵嘹亮的男声,好似啼血的夜莺划破黑夜,凄厉而哀绝。
——“糯糯!”
—
林知幼再次醒来时,鼻尖就嗅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她甫睁开眼,林岚憔悴苍白的面容在她的视线中渐渐清晰。
她拉起林知幼的手,急声道:“小幼,你感觉怎么样?”
“我的头……”林知幼艰难地吐出声,发现自己嗓音很哑。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软绵绵的,脑袋也晕晕胀胀,十分难受。
林知幼捂着脑袋,望向四周。
诺大的病房里,江弨和姜玉茹站在她的床头。姜玉茹的眼里蓄着泪水,强忍着没有掉落。
“幼幼,干妈对不起你。”
“没事。”林知幼的声音发涩,勉力地扯起嘴角。
姜玉茹的眼泪却瞬间夺眶而出:“怎么会没事……”
林知幼的脑袋因为遭受铁棍的袭击,被诊断为轻微脑震荡。
江野就静静地站在床尾,他一声不吭,长睫低垂,脸色带着几近病态的苍白。
一见到林知幼醒来,他眉心一颤,下意识地朝前走了几步。
姜玉茹见他走近,眸中积攒着难以言喻的情绪。她猛地抬起手,打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伴随“啪”地一声,姜玉茹的哭喊声也荡漾在寂静的病房中。
“我叫你不要骑车,不要骑车,你就是不听!”
“你害死你妹妹还不够吗?!你还要害幼幼!”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姜玉茹拽住江野的衣领,十指攥得紧紧的,指尖泛起了白。
她歇斯底里地打在他的身上,哭喊着,哀嚎着。
她的目光宛如刀剑,似要在江野的身上剜出一个血窟窿来。
她失控地发泄,不仅为了林知幼,也为了她逝去的女儿。
曾经的伤疤被撕裂开,血肉模糊成一片。
冰凉的血液倒流进人的身躯里,像冰刀一寸一寸地划破,从内里到组织,割得皮开肉绽,无一幸免。
那一天,江野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眦着泛红的眼,薄唇紧抿,咬着牙关,任由姜玉茹发泄地朝他打骂。
林知幼从未见过这样的江野。
他被抽去所有的精气神,没有了往日的桀骜不驯,只剩衰颓与狼狈。
林知幼的心猛地揪起,疼得厉害,比肉.体上的疼痛更让她觉得难以忍受。
—
江野被偷袭的这件事发生得很突然,但林知幼记下了那辆摩托车的车牌号。
事后,这起偷袭事件的始作俑者被揪了出来。
是蒋祐。
他和江野早就结下梁子。他嫉恨江野,不想他在亚洲公路摩托车锦标赛继续出尽风头,便想出这样的阴招企图阻止江野参赛,想要断送他的摩托车职业生涯。
他原以为事情不会败露,谁知最后还是栽了跟头。
像蒋祐这样心术不正的人,等待他的除了学校处分,还有警方的制裁。
而江野,自从那日姜玉茹在病房里失控地打了他之后,林知幼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他从江家搬了出去。
那天,林知幼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思桃急匆匆地跑来见她,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她。
“野哥留了一条短信给你!”
林知幼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接过那台手机,屏幕里写着三个字。
——对不起。
这一句话,成为了林知幼之后几年里萦绕在心间的魔咒。
江野留下了这句话,就此离开了她。
从此山长水远,不再相见。
就连他大学毕业后去国外受训,林知幼也是听旁人提起。
他再也没有回过鹿鸣巷。
他们之间曾经的那段岁月,犹如黄粱一梦。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可她仍旧不愿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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