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一鸣与西山八大家族,也许是命里“有缘”吧。
不管走到世界哪个角落,都会碰到他们。
如果是像罗家、赵家那般,称兄道弟也便罢了。
最怕的就是燕家这种,在西山未曾照过面,却在异国他乡,狭路相逢的神秘敌人。
说燕家是八大家族里最神秘的存在,一点都不为过。
因为不仅对于侯一鸣,对于所有西山人来说,燕家,都是甚少听闻过的家族。
如今的西山,只有他们的些许传说。
却没有谁,见过这个家族的真容。
因为早在华国建国前,这个神秘家族便已举族迁徙,去往海外发展。
令当时的西山人和其他家族大为不解的,是燕家,可以说是那时候八大家族之首,是整个西山省最有权势的家族。
家族开业一百多年来,主要从事矿产加工和道路桥梁工程,是名副其实的重工业霸主。
靠着过硬的工业技术,以及家族长老们一代代的悉心经营,在建国前,这个家族便已积累了堪比国库的巨额财富。
可就在四十年代初的某天,这个家族忽然宣布所有名下产业,均停工停业,挂牌出售。
家族存放于各个银行、钱庄里的资财,也都悉数取出。
几个月后人们看到,不管是燕家大宅,还是燕家名下的各处产业,均已人去楼空,更换了主人。
这个家族,就这样从西山消失得无影无踪。
人们,纷纷猜测起了燕家的去向。
坊间,更是谣言四起。
有的,说燕家是得罪了某个军阀,为了避祸,举家逃去了海外。
有的,说燕家在南洋找到了特大金矿,便舍弃了国内的生意,到南洋开辟更大的“战场”去了。
还有的,说燕家主痴迷长生术,因为得知镁州大陆上有一泓不老泉,饮之可令人青春永驻,故而变卖家产,举家迁往镁州求长生去了。
反正,传言是愈发的离谱,愈发的扑朔迷离。
至于真相嘛,看来只有当时的燕家主自己知晓了。
霍华德在管家的引领下,来到了燕家大厅。
只见燕家主一如往常,背手站在大厅的一面墙壁之下,欣赏着挂在上面的巨幅油画。
霍华德十次来访,至少有七八次,家主都是在看着这幅油画沉思。
那是一幅,年份看着颇为古老的画作。
从画框的折损程度,油画表面的老化状况来看,至少有四、五十年的历史。
画里面的内容,也是颇为诡异奇特:
只见一个华国解放前装束的男子,在汪洋大海上划着一支小木船。
不远处,是一座山林满布的小岛。
这幅画的内容,霍华德也趁机端详过许多遍。
最令霍华德不解的一点,是画中人物的长相,与燕家主非常相似。
而燕家主,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的年纪。与这幅画作的年份,完全不符。
那么,这幅画里的主人公又是谁呢?
当然,疑惑归疑惑,霍华德肯定是不敢问的。
因为在霍华德这个傲慢的白人眼里,燕家主,是唯一一个让他发自内心的,有所忌惮的黄种人。
霍华德觉得,这位在莓国境内生活了几十年的华人,依然保留着某种,神秘莫测的东方气息。
而且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位燕家主身上必然有一些,不想被外界探知的秘密。
“燕先生,您又在观赏这幅油画了。”
霍华德,语带恭敬地说道。
燕家主转过身,摆手道:“你来啦,坐吧。”
燕家主,穿着一身年轻款的唐装便服,发型做成了油亮的后背头。粗眉毛,大眼睛,五官端正,神采奕奕。
“燕先生,您叫我来,有什么吩咐吗?”
燕家主,边转动右手上的文玩核桃,边说道:
“我听说,你们公司有个技术骨干叫姜万杰,他在到处兜售自己的视频解码技术?”
霍华德面露惊疑之色:“您怎么会知道他?”
燕家主,拾起桌边的烟斗抽了一口:
“我前天,参加了一个嘉州企业家酒会。结果,好几个技术公司的总裁,都向我提到这个有趣的年轻人。”
“他们都回绝了姜万杰,但我对这个人很感兴趣。我虽然不是电子行业专家,但我认为,他的技术将来会大有前途。”
“明天起,给他加薪三倍,一定要留住他,别让他跳槽。多留意他的技术进展,我估计,很快会有竞争对手打他的主意。”
“另外,我注意到华国近几年,越来越富裕,越来越开放,电子业的发展也颇为迅猛。以后,华莓两国的科技、经济交流会越来越频繁,我们要对此做好准备。”
“华国的市场,是块大蛋糕。谁下手快,谁分到的份额越多,你明白了吗?”
霍华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明白,明白。”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霍华德的心底却是牢骚满腹:
让我给那个臭小子加薪?还要善待他?
这燕老板是吃错药了吗?
那小子除了把工作搞砸,还有整天研究一些没有市场价值的技术,还有什么本事?
哼,我看啊,不过是华人照顾华人的把戏,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霍华德,再次看向了对面的燕家主。
只见他三十出头的年纪,精力充沛的身形、面相,嘴里却叼着一根老式烟斗,手里攥着文玩核桃,身上还穿着中老年华人爱穿的唐装。
活脱脱一个,华人老头的派头。跟实际年龄,十分不搭调。
真是个又奇怪、又神秘的人啊…………
霍华德,不禁在心底发出了这声感叹。
费洛蒙特市,另一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人物,此刻正在五月花酒店的阳台上,晒着日光浴。
侯一鸣带着墨镜,穿着轻薄浴袍,躺在阳台藤椅上,仰头看着天上的云彩。
旁边的凳子上摆着一盒马卡龙,和一杯海蓝色的鸡尾酒。
又是一个艳阳高照,天空湛蓝的嘉州下午。
不晒日光浴,岂不是浪费?
“呦,你倒是挺会享受啊。”
赵杰,不知何时走了进来。
来到阳台上,用双臂抵住阳台上沿,观赏起了远处的景色。
“你听没听过那个说法,人间如果有天堂,只会在爱琴海岸,和莓国嘉州这两处。来到嘉州,不享受上帝的恩赐,岂不是白来一趟?”
隔着墨镜,赵杰看不到侯一鸣是在睁眼望天,还是在闭目养神。
只听见,他的声音里有无限的慵懒惬意。
“你可打住吧,天堂里哪儿来的脏乱贫民区?”
赵杰,看着侯一鸣说道。
“说到贫民区,我晚上还得再去一趟。三顾茅庐,现在还差两回呢。这次,我得自己去了,你们都别跟着。上回,姜万杰看我们人多,还以为我们是帮派,别再吓着人家。”
侯一鸣拿了一块马卡龙,塞进了嘴里。
“那你有没有说服他的新砝码?要不然,你去几次都是白跑。”
赵杰,也拿了一块马卡龙,嚼了起来。
“他是个技术狂,总觉着自己的专利技术完美无缺。这个在我看来,就是最好的切入点。”
说罢,侯一鸣的嘴角现出了笑意。
“呦?听你这意思,你是想挑出他技术里的毛病?侯大老板,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搞汽修出身的,大学学的还是文科,怎么,你还是个电子专家不成?”
赵杰背靠阳台,双手叉胸,说道。
“欸,不才对电子技术,还真懂点皮毛。拿诺贝尔奖有点难度,可点拨一下到处碰壁、住在贫民区的小青年,还是办得到的。你啊,别把我看扁了,等我哪天把他带回来,就准备改口叫我候工程师吧。”
侯一鸣边说着边起身,走进里屋,准备洗澡出门了。
“切,说得轻巧,你带不回来他,就给我吃下去一百盒马卡龙,甜死你。”
“呀,这马卡龙怎么这么甜啊,齁死我了。”
赵杰赶忙喝了一口鸡尾酒,解了解满嘴的甜腻。
傍晚六点多,侯一鸣再次走进了姜万杰居住的贫民区。
前方,又是那群失学在家,到处横冲直撞的闲散少年,踩着滑板飞驰而来。
这一次,依然没有绕行的意思,眼瞅着就要撞向侯一鸣。
就在撞向自己的瞬间,侯一鸣敏捷地闪开,又伸出手,将为首少年的肩膀紧紧攥住。
中亚面孔的少年,定在原地,惊恐地望向侯一鸣。
他的玩伴们,也都停止滑行,看向侯一鸣。
“如果我给你一次改变人生的机会,帮你逃离这里,你会不会成为对这个世界有用的人?”
侯一鸣用流利的英语问道。
少年先是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你们呢?”
侯一鸣看向众少年,问道。
这群中亚面孔的孩子,面面相觑,也纷纷点了点头。
“那好,记住我以下说的话。再过三个月,欧罗巴足球锦标赛将要开赛。最后的冠军,是单麦队。你们每个人,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筹集钱款,全部买单麦队。”
“我知道,你们中的很多人不会相信我的话。没关系,这是人之常情,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一九九四年世界杯的冠军,将会是芭西队。就像我刚才说的,筹集巨款,全部买芭西队。”
“记住,等你们赢了钱,逃离了这里,不管是重返课堂,还是进入职场,以后都要做一个好人,做一个,对这个世界有用的人。”
说罢,侯一鸣松开手,转身朝着公寓楼走去。
众少年又是面面相觑,看着侯一鸣远去的背影,各个儿陷入了沉思。
距离公寓楼十几米处的一个拐角,侯一鸣,又看到了那位流浪汉。
裹着一张破毯子,满脸污垢,正在火盆前烤着手。
他从挎包里取出了两盒,五月花酒店特制的精致甜点:一盒马卡龙,一盒提拉米苏。
包装盒上画着两个他在酒店里,用彩笔涂上去的笑脸。
“哥们,上帝保佑你。”
说罢,侯一鸣将两盒甜点放在流浪汉身旁,微笑着离去。
流浪汉端起包装盒,看了看上面画的笑脸,朝着侯一鸣远去的背影说道:
“谢谢,上帝也会保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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