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市场里的商家得到了通知。
这周末,市场里要新来一个大户,叫万红车行,二手车加修车都做。
周六,请大家集体歇业一天。
谢谢配合,到时候有一份儿薄礼送上。
所有商家都感到愤怒、恐惧和不解。
这人什么来头,敢这么狂?
有人不屑一顾,有人暴跳如雷。
这些在西山省旧车行当里干了半辈子的大小商户们聚在一起,互相打听。
然而,当碎片般的信息渐渐拼凑在一起后,商户们发现,越大,排名越靠前的商户越沉默不语。
商户们渐渐意识到这条过江龙,似乎比他们想的还要厉害。
当然也有反抗的。
有脾气暴躁的选择了动手,但无一例外,被那个笑眯眯的老头子轻描淡写地放倒在地上;
有背后有人的选择了找人,然而他们吃惊地发现,八大家族中的任何一家,全都选择了对这件事缄默不语。
商家们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意识到,这次,他们也许不得不妥协了。
有些事儿,说开之后很简单。
哪怕是生意,在大佬们眼里,也比小孩子过家家难不到哪里去。
在大佬眼里,一切营销手段都是小技巧,注定上不了台面。
抢份额?很简单,你只要不营业,份额自然全是我的。
反抗还是报警?
都没用的。
市场里这些讨生活的小商家们都清楚,既然对方敢这样通知自己,自然不会害怕他们这些小鱼小虾的无力反抗。
他们唯一的指望,是市场里那个敢安排手下强行拦着街做买卖的胡二狗,狗哥。
商户们集体去了狗哥的修理厂。
“狗哥,你维护咱们市场这么多年,这事儿得你出头啊!”
“是啊!狗哥,全市场几十个商户,这么多老少爷们,不能被她一个女人这么欺负啊!”
“狗哥,咱西山爷们如果被她这么一欺负,以后还怎么抬头做人啊!”
商户们闹哄哄地说着,然而狗哥却一脸煞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想起侯一鸣之前和他说的话:“不管能不能斗得过,人都要斗一斗才行,如果没有斗的心,那岂不是躺平就算了?”
他承认,侯一鸣说的对。
然而,几十年被“母老虎”压着,这种恐惧早已深入骨髓。
狗哥嘴唇颤抖,嗫嚅了几下,然而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诸位,我……”
狗哥张了张嘴,没有说后面的话。
这个西山汉子缓缓蹲在地上,沉默地给自己点了根烟,一言不发。
商户们看着他,期待着。
然而等了许久,仍然没等来他们期待的那句话。
商户们渐渐失望了,有些人低声抱怨着,有些人大声咒骂着,有些则是沉默不语。
散去了。
狗哥知道,散去的,不仅仅是眼前的人群。
还有他经营了许多年的江湖。
狗哥声音苦涩,声音沙哑。
“可是……她,她属虎啊。”
晚上八点。
盛夏的晚上闷热潮湿,狗哥此时的心情也是异常烦躁。
厂里的伙计和小弟们都散了,狗哥一个人叼着烟从修理厂出来。
刚拉卷闸,听到身后有大车和三轮车的声音。
一扭头,看到两台搬家公司的大车轰隆隆地驶过。
跟着搬家公司大车的是一家三口,推着一辆三轮板车,上面装着些家具细软。
狗哥愣了:“老狐狸?”
这个推板车的,姓狐,是个西山省的稀罕姓,市场里的人好叫他老狐狸。
这个叫老狐狸的家伙,在市场里经营多年,虽然没赚大钱,但起码生活无忧。
他有一个性格很好的媳妇和一双胖乎乎的儿女。
老狐狸性格不错,稀罕逢人便夸自己儿女。
他的口头禅是:“等我再干几年,给孩子攒够钱,就不干啦!等着孙子啦!”
然而,他的子女现在大的才七岁。
老狐狸听到狗哥喊他,抬头看了狗哥一眼,没有说话,继续低着头推车。
他推车时用上浑身力气,整个人身体弓着,后背佝偻起来。
板车后面跟着媳妇和两个孩子,抱着些细软,也没人搭理狗哥。
狗哥急了,大步卖出,冲到板车前一把拉住板车。
“老狐狸!你店好好的,这是干什么呀?”
“滚!”平时在市场里和和气气,见谁都笑眯眯的老狐狸忽然爆发出一阵怒气,一把抽掉拉着他车把的狗哥的手,“我为什么要走你不清楚?”
“姓胡的,市场里混这么多年,大家白信任你了!”
“人们喊你一声狗哥,是因为你能罩着大家,能维护市场公平。”老狐狸声音猛然拔高,“是因为你能让市场里的老少爷们乐呵呵地活下去!能照顾家人!”
“你不管大家,那这市场还怎么待?被一个过江龙疯女人欺负吗?”老狐狸气哼哼的,“让开,别耽误老子回家陪孩子。”
狗哥被他扒拉到一旁,愣在原地。
他看着老狐狸一家四口跟着两个搬家公司的车渐行渐远,那一双子女中的姐姐,一只手拉着她弟弟,小男孩走的很慢,那个当姐姐的时不时停下来等他。
忽然狗哥开口大喊道:“老狐狸!那你以后干什么啊?”
“和你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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