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悠悠,眨眼一旬飘过。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平安县衙在白虎帮失利的消息很快在坊间疯传,平头老百姓们大骂底层官吏坐吃山空,懈怠治安,平日里只愿做勋贵走狗,欺负他们这群手无寸铁的平头老百姓。
一遇上刀剑上舔血的狠手,就丢盔卸甲,吓的屁滚尿流,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一时间,非议四起。
朝廷为了顾及颜面,就抬出魔教说事。
敲锣打鼓地宣传,还原真相:当夜,阴风怒号,逐浪排空,白虎帮内隐藏上百魔教教众,我方英勇无畏的捕快战至最后一人,依旧不说撤退的事情,魔教被我方气势吓退,败走,我方是因为惨遭埋伏才损失惨重。
百姓们对此嗤之以鼻。
这种事,他们经历的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各人有各人的看法。
朝廷一遇见事,就把罪责推到魔教头上,好似全天下的坏事全部都是魔教做的。
魔教老背锅侠了!
吏治不清,盗匪横行,百姓们怨声载道,其中坊间又蹦出了一条极为有意思的消息:
“还我大周朝,重铸河山荣光!还我大周朝,天下一统!”
不过众人听听就好,可不敢胡乱议论。
前几日就有私底下议论的百姓被皇城司的人深夜掳去,至今生死不明。
离朝开国不足二十年,在茫茫的的历史沙海中,实在不值一提。
二十年前,大周朝一分为三。
相比现在的离朝,上年纪的老人们更怀念大周朝的日子。
虽然当时皇帝昏庸,贪官如雨后春笋,但至少家国平安,百姓安居乐业,但谁也没想到,一个国家可以在顷刻间就土崩瓦解,并且被三个盗贼窃取。
.......
“阳光明媚,今天也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听我口号,跟我一起做……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清晨,小院里。
魏道双腿岔开坐在井边,双手搭在拐杖上,笑眯眯地看着阳光下正在扭屁股的两人。
同样看二人的还有一群黑猫,它们一字排开,全都歪着脑袋,睁着好奇的,圆溜溜的大眼睛。
“三二三四,四二三四,下一个动作.....”
许舟在前,喊着口号。
姜红豆在后,虽然眼睛蒙着白布看不见,但她前几日就已经学会整套的广播体操,现在听着口号,也能一板一眼跟着做。
经过几日相处,许舟已经完全融入姜红豆,不分你我。
因为这孩子脑子确实有问题,记性也不大好,还爱丢三落四,最主要的是,一有事她就喊“哥哥,哥哥。”
许舟在魏道的淫威下,成为她的贴身保姆。
“啊~抽筋了....”
姜红豆突然叫了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捂住自己的小腿痛苦的哼唧着,小眉毛皱着,可怜极了。
许舟听见,忙前忙后,抱住脚,拉直姜红豆抽筋的腿,麻劲一会就过去了。
“好了,你看看你,还没动两下就抽筋,以后要多运动才行。”许舟扶起地上的姜红豆。
“谢谢哥..”
“咳咳!”
井边的魏道赶紧咳嗽两声提醒,姜红豆才不情愿地改口:“多谢师弟!”
在这几天时间里,魏道为了称呼这事可是没少费心思。
不管怎么说,都不能满足许舟的怪癖好。
哪有让她师姐叫他哥哥,还好哥哥?
不行,绝对不行!
“对了师父,人还没抓到吗?”许舟偏头看向魏道,开口询问。
人指的是魔教花公子!
事发当夜,天还未亮,皇城司就封锁京城,并派出人手伪装成形形色色的身份守在各处要道。
只要花公子一现身,准保有来无回。
魏道摇摇头,感叹一声:“人要是那么容易抓到,朝廷何苦二十年铲除不了一个江湖势力!”
谈及魔教,许舟顿时来了兴趣。
话说敢于和朝廷当面对着干的帮派,世间还只魔教一家。就这份二十年如一日的坚持和胆魄,值得所有帮派学习。更有趣的是朝廷倾尽一国之力,魔教硬是坚持二十年之久不灭,还有不断壮大的趋势。
“花公子在魔教很厉害吗?”
魏道不屑冷哼一声:“倒也不算厉害,魔教内部,有三王七使十二护法之说。花公子甚至连十二护法都排不进去,只不过近年来他连犯大案,屡屡脱身,博得不少眼球,被百姓过分关注罢了。”
“是啊是啊,他一点都不厉害,连我都打不过。”姜红豆在一旁拍拍自己的小胸脯骄傲道。
许舟是见过姜红豆出手的,当时她从随身携带的鹿皮小包里摸出一颗珍珠,曲指弹射出去,瞬间破了花公子的护体真气。后来许舟私底下偷偷打听过,也亲自问过姜红豆,但都没得出姜红豆具体的实力如何。
外人说皇城司朱雀使是异类,至于在武道上走了多远,没人敢打包票,而姜红豆也死活不肯说自己到底有多厉害,这是一个秘密。
“有了我们提供的花寒草这条线索,难道还没追查到蛛丝马迹吗?”
说到这,魏道拄着拐杖站起来:“正想跟你说这件事呢。皇城司近日排查,查到京城有几处地方种植花寒草,一一比对,都与魔教没有来往。正好为师也想研究一下花寒草之毒,你一会儿跑一趟,去弄一盆回来。”
“您说的倒是轻松,我怎么弄回来?”
花寒草剧毒,特别是新生的嫩芽,京城几处有花寒草的地方,不是宫中太医院的药圃,就是喜欢收藏奇珍异草的勋贵人家,但不管是哪个地方,都不是许舟这个小狱卒能接触到的。
魏道瞥了许舟一眼,十分不满:“我话还没说完,你急什么!”
魏道从怀中掏出一块颜色暗淡的玉牌,丢给许舟:“拿着这块玉牌,去内城崇仁坊云阳侯府。你就说故人找他借一盆花草,云阳侯看见这块玉牌,会给你的。”
许舟装模作样地接过玉牌,突然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去?上一次听您的话出去历练,长见识,小命差点交代在那里,我不去,要去您自个去。”
魏道一怔,完全没想到“乖徒儿”嘴里能说出这样叛逆的话。
这简直是要欺师灭祖呀!
魏道伸出手揉揉发昏的额头,算了算了……这小子天生反骨,不能来硬的。
“唉——”
魏道突然仰天长叹一声。
“老夫心说,等你回来就把你那师姐介绍给你认识,老夫这徒弟瓜子脸,大长腿!”
许舟黑脸:“……”
这段话是不是在哪听过!
“停停停!”
许舟抬手打断魏道拙劣的演技:“师父,您不要说我在外还有二师姐?三师姐……告诉您,我不上当了。”
魏道握拳假意咳嗽一声,白了许舟一眼,这小子……有老夫当年的风范。
最后的最后,魏道答应许舟回来后,再传授他一招保命的技能,名曰“藏剑·惊鸿”,这小子才不情不愿地点头。
“厉害吗?”
“非常厉害!”
……
许舟点点头,这笔买卖不亏。
他摩挲手里的玉牌,眯眼试着问道:“师父,说,您以前是不是道上的人?”
“??”
“我猜您以前肯定是位厉害角色,叱咤江湖,唯我独尊的那种!您是不是觉得自己年龄大了,一大把年龄折腾不动了,所以才躲在这里养老?”
许舟又不傻,姜红豆这种级别的大高手是魏道的徒弟。
而且随便给的一块玉牌都能让一位侯爷念着旧情,这种角色能是小人物?肯定不是普通人。
大隐隐于市。
魏道绝对是高手!
拄着拐杖的瘸老头笑笑,并没有否认,而是摆摆手叫许舟快去快回。
“老头子师父,我也要去。”姜红豆抱住许舟的一条胳膊,不许他走。
“你不能去。”魏道严词拒绝,但又不说理由。
“师姐,你就待在这里,我快去快回。”许舟也不想带着一个拖油瓶,如果一切顺利,他一个人天黑之前就可以赶回来,如果带着一个眼睛看不见路的,那就不好说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行,我要跟着去。”姜红豆绷紧小脸,说什么也不松手。
老头子师父这里很好,但是她不喜欢和那些硬邦邦,不喜欢说话的尸体待在一起,她还是更喜欢和有趣的小师弟待在一起。
许舟看向魏道。
魏道看向许舟。
二人就这么干瞪眼,许舟从魏道的眼神中读出,这老头竟然让自己想办法,反正就是不能带着姜红豆一起去。
最后,许舟突然眉头一皱,双手捂住肚子:“哎呦,我肚子疼,我要去上茅厕。”
“滚滚滚,整天就知道拉....”魏道随即指着许舟骂道。
师徒两人的配合绝了。
许舟撒开姜红豆的手,但姜红豆这时候格外精明,就是抱住不松手:“不行哒,你不能走。”
“师姐,我要上厕所呀。”
“我和你一起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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