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都市言情 > 肌肤之上 > 第54章

为了追求生活平稳、追求爱情的安全感……亦或是其它而选择了结婚,决定与这个男人的结婚的时候,她是爱这个男人的,结婚前是爱,结婚时是爱,结婚后亦是爱,只是程度不同。

        江蔓看着眼前的男人,仿佛是通过他去看自己的种种。她不后悔选择这个男人,也没后悔爱这个男人。是她选的,没必要后悔,也没必要去怪谁。

        “蔓蔓,我给你机会,你解释。”梁仲杰握着她的手,跪在她脚边,“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信。”他低着头,看着江蔓的手心。她的手才碰过冷水,手心是凉的,是红的,纹路清清楚楚。以前,他们跟着家里长辈去庙里,庙门口的老人给她看手相,说了一些不好的话,他立即拉着她走了,她还笑,笑说有他在,她哪里会不好……他眼睛微微湿润。

        爱情有多玄呢?玄到可以让一个男人跪在她身前,低声下气要她解释,低声下气得毫无力量可言,即便他早已知道這段關係中的信任已经腐爛成堆了。

        “不,你不会信。”她仍然挺直着她的背,不肯低头。“你骗了我,就不要骗自己了,难看。”她看了眼站得远远的女人。

        女人穿着白色套装,干练利落的短发,巴掌小脸板得很正。她面无表情看着,好似眼前什么都没发生,连闹剧都不算。

        “滚。”梁仲杰趴在她膝上,对女人吼。女人看了眼江蔓,转身离开。

        外面黑夜很重。

        梁仲杰抬起头,看着江蔓,“你说,我会信。”

        江蔓垂下目光,仿佛是看他,又仿佛没看他。“不需要我解释了,你自己不是查到了吗?你让我做全身检查,不是已经说明了吗?”夫妻间的忠诚始于真诚,没了真便只剩下谎言了,信任基带一天一天损坏,越来越严重,到最后也就不需要信任了。

        梁仲杰定定看着江蔓,沙哑出声:“蔓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江蔓霍地起身——

        椅子脚摩擦地面,声音尖锐刺耳。

        江蔓捂着额头,四处张望,最后看向跪在身前的男人,哭笑不得:“你记不记得以前我们交往的时候,你问我如果你变了,我会怎么样?我当时说的话,你没印象了吗?”

        男人不说话。

        “我说,如果你变了,我也会跟着变,喜欢一个人,生活在一起,怎么可能没变化?梁仲杰,你怎么能这么健忘?”江蔓眼睛微微湿润,“是不是就我一个人记得所有?是不是就我一个人是笑话?梁仲杰,你狠,你够狠,你第一时间知道,不是怪我,不是生气,而是要摧毁我,你让我知道所有人都在骗我,你狠。”

        她按住椅背撑着自己,看着桌上的照片,一一回想。从开始到最后,谎言就是一个网,撕裂她的生活、人生,包括快乐。她抬手擦掉右眼溢出的液体。

        梁仲杰起身,抬脚踹着桌子,将桌上的花瓶砸得稀巴烂。他盯着江蔓,看她泛红的眼眶,忍着滔天的怒气,握着拳头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他抓着桌角,手掌用力抵着桌角,疼痛感让他清醒理智。“告诉我,你和他发生过什么?”

        江蔓忍着对他的惧意,缩着肩膀,用力呼吸。

        “说话!”

        梁仲杰冲到她面前,抬手又猛地收住,停在她颈侧,手指僵硬而颤抖。他脸上没了表情,只有眼底蕴着汹涌的怒火和悲痛。

        始终是爱她。

        始终是舍不得打她。

        心里强烈的撕裂感让他无法承受。

        他怒红了脸,咬肌颤动,艰难吐字:“江蔓!你这是报复我吗?”

        她看起来那么平静,明明那么害怕他发脾气。他刚刚抬手的那一瞬,她吓得几乎闭上眼睛。他能看到她瞳孔在剧烈收缩。

        “我没有。”声音很大,像是证明。她睁大眼睛看着他,“我没必要为了报复你搭上我自己。”

        手贴在她脸颊上。

        轻轻的。

        小心翼翼的。

        江蔓侧过脸——

        梁仲杰掐住她下巴,绷紧了脸,“你有没有跟他发生什么?”

        江蔓目光一静,微笑,笑容里有嘲讽和绝望。她抬手扇他耳光,一巴掌毫不留情,打他的脸,打他的脖子——指甲养长了,她没必要留着,使劲去伤他。

        “梁仲杰!你以为我是你吗?你当我是什么?你要检查,我给你检查,是不是还要我脱裤子给你检查我到底有没有跟他做过?”

        心脏剧痛,身上的痛都比不上心脏的痛,痛的要死。他抓住她的手,他知道自己刚刚的话伤到她了——他抓着她的手打着自己,一下又一下。

        被打的人痛,打的人手也痛。江蔓不想打了,她挣开他的手,后退着,“梁仲杰,要不要我告诉你一个更讽刺的事情?”

        梁仲杰不想听,上前抱住她。“不要说,不要说。”

        “你真的不想知道吗?你知道了,对不对?”

        心脏痛到麻木,体内的血液渐渐冻住,寒彻入骨。“江蔓,我让你不要说,为什么要说?你是不是要我发疯?”他仰着头,闭了闭眼睛,终是无法再克制,他拉着江蔓进卧室。

        他从衣橱里翻出领带。

        江蔓不动,直到他要绑住她,她才疯狂挣扎,挣脱之后跑到门口又被抓回去。他喘着气,还是怕她疼,可是只能动粗了,他将她绑在床边。

        “江蔓,我不动你,我舍不得动你,但是,江蔓,别逼疯我。”他哭了,跪在江蔓身前,抱着她,贴着她胸膛,“江蔓,我宁愿你跟我吵架,我宁愿你打我也不要听你说让我不高兴的话。”

        “梁仲杰,你怎么能这么无耻?”她抬脚踹他的腿,一下比一下用力。他抱住她躺在床上,双腿盘住她的腿,不让她再动。他贴着她后背,“乖一点,睡觉,明天我给你补一个蜜月,好不好?”

        江蔓看着阳台外面的黑夜,咬住嘴唇,闭上眼睛,不再吭声。

        这个夜里,她很安静,他一遍一遍哄她,对她发誓作承诺。他亲她,她便张嘴就咬,满眼都是厌意。梁仲杰埋进她肩窝,说:“蔓蔓,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把你关起来,如果把你关在家里,路正南也不会有机会。”

        江蔓和他再也没法沟通了。

        机会?机会是他先将她的心撕开了缝隙的,否则,路正南哪有机会?她爱过他的,爱惨过的,爱到心甘情愿为他起早做早餐,爱到心甘情愿忍受周蓉的尖酸刻薄,爱到心甘情愿让自己做他的全职妻子……如果没有缝隙,谁都不会有机会闯进她心里的。

        一团糟。

        梁仲杰拿到了中梁一半的实权,这也意味着有一半贪心的前辈不敢和梁仲杰起正面冲突。

        西苑的客厅更是一团糟。

        港生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看了眼旁边的女人,似乎在责怪她为什么偏偏这时候来告诉南哥关于江蔓的事情。

        “照片谁拍的?”

        “白惠茹。”女人回答,“我本想销毁,但没机会,我也不能暴露,所以交出了照片。”

        路正南手里的高脚杯朝女人的方向砸过去——杯子从女人肩侧擦了过去,与墙面相撞,最后不堪一击。“嘉言!你该事先通知我!”

        “南哥,江小姐不会有事,她是一个理智的人。”

        她冷不冷静,他会不知道吗?面对梁仲杰,她的冷静能维持多久?他没信心,他不是对江蔓没信心,而是对梁仲杰没信心。

        “另外,白惠茹透露过一件事情,是关于江小姐。”乐嘉言拿出手机交给路正南,“和五年前那位记者的事情有很大关联。”

        路正南点开录音,越往下听脸色越沉,他关掉手机,厉声道:“这件事情都给我忘了,一个字儿都别记得,把白惠茹处理干净,送得越远越好,断了她所有联系,别让她和江蔓有接触。”

        港生一脸惊愕,女人倒是一脸平静,或者说她早就知道了。

        路正南在江蔓家楼下待了很久也没看到里面的灯亮起。港生在身后,“南哥,回去吧,谷希成还在等你回电话。”

        路正南正要走时又折回来,将地上的烟头全部捡起扔进垃圾桶里。一点细节都不能出错。

        “她会不会有事?”

        港生也不知道,只能说:“江小姐很聪明,她懂得适时服软。”

        路正南笑了一声,“也是,她在我面前就会服软演戏。”他笑得苦涩,回头望了望。

        担心无用,尽早解决才是正事。

        她跟路正南一半真一半假,假到最后都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演戏了。她一夜无眠,看着天从黑到白。梁仲杰也是一夜无眠,等到天亮了,他抱着她去车库。

        江蔓冷冰冰地看着他。

        梁仲杰不去看她,自顾自收拾好东西,去找她的护照时,却什么都没有。他问她,“护照呢?”

        她不说话。

        “你早就打定主意了是不是?你是不是要走?”

        她别过脸,一个字都不想说。

        梁仲杰笑出声,“好,好,你不跟我说话也好,省得你气我,没有护照没关系,我们不出国蜜月,那去临城看看你爸妈好不好?”

        江蔓双脚被绑着,但到底还是能抬腿踹他。他被踹得疼了一会会,笑起来,揉着大腿坐到驾驶座上,说:“你现在跟我板着脸没事,等到了临城你不笑的话,爸妈肯定要问了,尤其是你妈,虽然见不得你妈对你使脸子——”

        “梁仲杰,你该不会要一直绑着我吧?”

        “你什么乖了,什么时候打消离开我的念头,我就放开你。”

        江蔓不说话了,转过脸看向车外。她要慢慢想,慢慢想……

        到了临城,梁仲杰一出现,陆小珺那双眼睛就跟见着了宝贝一样,热情招待梁仲杰,只有江文礼问问女儿。

        陆小珺“哦哟”了一声,问梁仲杰的脸怎么搞的。梁仲杰含蓄地笑,目光落在江蔓身上,说:“我犯了错,惹蔓蔓不开心了。”

        陆小珺张嘴就骂江蔓,江蔓看着梁仲杰,一开始无动于衷,后面她笑出声,说:“梁仲杰,我妈为你这么贱骂我,你给她个几万块吧,好不好啊?”

        话一出,屋内几个人顿时没音儿了。

        江文礼看着江蔓,察觉到了什么,握了握女儿的手,“饿不饿?爸给你煮碗面?”

        江蔓眼睛迅速一红,笑:“好啊,我要加个鸡蛋。”江文礼看着女儿的手,她在发抖,他视线转到梁仲杰身上,女婿是笑着,似乎没任何问题,可偏偏就是有问题。他担心女儿,便让她跟自己去厨房,梁仲杰拉住江蔓的手,对江文礼道:“爸,我有话要跟蔓蔓说。”

        陆小珺恶声恶气地推着江文礼去厨房。

        江蔓看着梁仲杰,笑:“怎么?舍不得拿钱砸我妈了?”

        梁仲杰摸着江蔓的手,“舍得,我怎么舍不得,不过,蔓蔓啊,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什么叫砸,那是咱妈。”

        江蔓别过脸,冷笑。

        陆小珺谈起钱的嘴脸简直刷新她的金钱观。

        厨房内,江文礼本想跟陆小珺说说江蔓的事儿,哪晓得陆小珺张嘴就提到钱。江文礼手重,手里的锅铲重重扔进锅里,“你能不能关心下你女儿?”

        “她嫁得好,我还关心什么?没看见仲杰那张脸啊?被老婆打了都没还手,还我要关心什么?”

        江文礼气极,推着陆小珺离开厨房。

        陆小珺干脆就跟梁仲杰聊天,聊到江蔓的脾气,让梁仲杰包容包容,说着她还瞪了眼江蔓,叫江蔓懂点事儿,都三十一了,还吵架。

        江蔓起身,趁着陆小珺在梁仲杰不好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她进了厨房。江文礼擦了擦手,揉揉江蔓的发顶,问:“受委屈了?”

        江蔓鼻翼翕动,眼睛微湿。“没有,爸,面好了没有啊?我饿死了。”她低着头。江文礼叹了口气,揽了揽女儿的肩膀,说:“都怪爸不好,没什么本事……”

        “爸,好了,不要说了,我饿了。”

        “好,好,不说了。”

        吃过面后,江蔓要走,梁仲杰挑着眉看她,没有要走的意思。江蔓只得拉他的手,他这才笑着起身离开。

        出了门,他扬了扬手机,说:“我给你妈转了两万,她这段时间应该会安静了。”

        江蔓走在路上,想的是别的事情,压根就没听到他说的什么。等到了知味轩,看见里面满满的人,不想进去,梁仲杰偏偏拉着她进去,说:“看看你弟弟啊,现在不看,以后或许没机会了——万一我把你关起来的话。”

        江蔓脸色僵了僵,跟着他进了饭店。

        江友文人在厨房,忙得不可开交。

        一楼是人满为患,二楼却极其安静,安静到没什么人。

        路正南静坐在古风镂空的屏风后面。

        港生斟茶的响声潺潺蔓延,林慎歪着身子坐在一边椅子上玩着手机,视线瞥到正往上走来的梁仲杰和江蔓,立即站到路正南身后,附耳提示他。

        自然光线下,他端着砂杯,慢条斯理饮茶。

        梁仲杰拉着江蔓的手,没走几步,他停了下来,目光顿了顿,忽地抬起头,转过视线望向斜侧面的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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