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安深深地睨了一眼律沛柔。
律沛柔显然是察觉到了乔安安那窦疑的目光打量，嘴角却微微勾起，“嫂子，你放心，我开车很稳的。”
乔安安闻言收敛眉宇，她这会儿额头许是懵过了头，隐隐作痛，连带着她的太阳穴都疼。
她实在不想为了跟律沛柔置气让自己不舒服。
只见她径直走前去，并没有按着律沛柔开车门的位置坐进去，而是绕过车尾从另一边坐进去。
律沛柔眸光微暗，余光轻瞥还在跟交警交涉的朋友，嘴角轻勾，带着一抹得意。
车很快便缓缓启动朝着医院方向去。
窗外的阳光落进来，将乔安安那五官鲜明的脸照映得忽暗忽明。
她从一上车便闭上眼睛，平复心绪，把律沛柔当空气。
可律沛柔却从头至尾没打算安安静静的送她去医院，她透过后视镜睨了眼闭眼休息的乔安安，轻启薄唇。
“嫂子。”
乔安安眉头微不可见的拧了一下，她没有睁眼更没有开口说话。
“嫂子，我知道，你没有睡过去。”律沛柔那语气柔柔的，却带着一丝非要追着的执着。
“……你想说什么？”乔安安不耐启唇，连眼皮都不想抬起来。
她果然就不该上这辆车。
大不了就是走远一点的地方拦车，也总好过上这辆车，实在是太吵。
“嫂子，你知道我今天遇上谁了吗？”
不想知道。
乔安安心里腹诽，却没有动唇，以无声回应律沛柔。
“我今天遇上嫂子的妹妹了，乔安娜。”
乔安安轻轻掀起眼帘，仅仅开了一条缝，阳光落入眸中，她不自觉看东西模糊了些许。
“如果你不能闭上你的嘴巴，组织好你的语言，沛柔小姐，你完全可以把我放下来，放心，我不会跟我老公告状。”
律沛柔神色微滞，握住方向盘的指节收紧。
老公？
乔安安，你真当以为你可以坐稳了这律家少奶奶的位置不成？
律沛柔那向来柔软的眸底闪过一丝寒冰，轻扯唇角，“嫂子说的是哪里话？嫂子要是实在不舒服，我不说便是了。”
“……”你说都说了。
现在说这话有意思吗？
乔安安实在没心力跟律沛柔斗嘴，更不想跟律沛柔那张和善的面具对话，她重新阖眼。
CBD商区距离医院并不远，不多时，律沛柔便送着乔安安到了医院的门诊楼。
乔安安打开车门正准备下车，律沛柔关掉车内悠扬的音乐，柔柔地启唇，“嫂子，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我从你妹妹的嘴里知道什么事情吗？”
乔安安的手一顿。
听到律沛柔陡然说出这句话，她的脑海里猝不及防闪现出她回来那天看到乔安娜和律北琰独处的画面。
还有……今天中午律沛柔和乔安娜。
奇怪，为什么好像律家的人……都跟乔安娜扯上了关系？
乔安安眸光流转，冷冷丢下一句，“不感兴趣。”话落，她打开车门利落下车，准备离开。
律沛柔却显然不想这么容易就结束话题，她也跟着下车，站在乔安安的身后，稍稍扬声确保乔安安听得见。
“乔安娜，就是北琰哥哥找了十二年的女孩！”
乔安安的脚步明显顿了顿，却没有停留，而是抬眸继续往前走。
律沛柔的视线落在乔安安的背影上，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她眼前。
她垂在身侧的手紧攥。
“乔安安，我就不信你一点都不在意……说到底，你也不过就是自以为镇定罢了！”
*
“请问你现在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乔小姐？”
医生不解地将目光投在乔安安的身上，连着问了几次不见她回应，便敲了敲她眼前的桌面，再次问道。
乔安安回过神来，眼眶微酸。
她懵懂不解地眨了眨眼看医生，半晌才轻扯唇角，“……能再说一次吗？”
“乔小姐，你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医生有些担忧问，“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您需要及时跟我说，这样我才能诊断。”
乔安安恍惚的摇摇头，“我没事，只是有点磕伤。”
医生不确定的再问，“您真的没事吗？”
“没事……”
医生心里默叹口气，开了一张检查单递给乔安安，“乔小姐，这个是CT的检查，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去做个检查吧？再留院观察一晚。”
“……好。”乔安安结果检查单起身离开。
走出医生办公室，她站在门边，缓过神来睨着手里的检查单，突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律沛柔追下车喊得那句，她听得一清二楚。
乔安娜……就是律北琰找了十二年的女孩？
在郓城那场洪水中救下律北琰的人么？
律家的救命恩人吗？
乔安安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堵得慌……她好像，要失恋了。
她在听到律沛柔说出那句话后，心里、脑海里就只有这一句话——她的婚姻要结束了，她还没来得及谈的恋爱，没了。
“乔小姐，你怎么还在这里？”医生结束了两个问诊出来透气，却不想还看到乔安安站在门口。
乔安安眨了眨眼，扯唇，“哦，没事——”她转身要走，走了两步又顿住回来问，“那个，CT检查在哪里？”
医生满目狐疑，最后担心乔安安的状态太差可能真的有什么问题，安排护士陪着乔安安去了CT检查室，办理入院手续。
CT检查很快出来，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轻微的脑震荡。
只需要不过分运动，乔安安其实根本不需要入院观察。
她坐在床边，听着医生和护士的嘱咐，只是木木地点头，脑海里怎么也挥散不去律沛柔说的话。
——“这只白虎，之所以叫咩咩就是因为那个救了北琰哥哥的女孩曾经许愿说她以后要养一只高大威猛的宠物，取名叫咩咩。”
——“他找了她十二年！”
——“乔安娜，就是北琰哥哥找了十二年的女孩！”
乔安安心里蔓延着苦味，嘴角不自觉的扯了一抹苦笑。
还真的是巧。
她一直在想，如果那个让律北琰惦记了十二年的女孩回来了，她大不了就是让个位置罢了。
可……现在却让她觉得可笑。
让？
怎么让？
让给乔安娜吗？让乔安娜重新踩在她的头顶上为所欲为吗？
手机铃声倏然响起，打断了乔安安的思绪。
她将手机从口袋里取出，睨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眸光幽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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