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子继承家业,其余诸子均分,乃是历来规矩,女郎在室也好,出嫁也罢,自有嫁妆安排,实不该肖想家业。”涂詹事摆出讲事实说道理的架势,赢得不少喝彩。
“涂詹事这话无有道理,一家子兄弟姊妹,合该同样待遇,何来肖想之说?”盛苑反唇相问,引得不少女郎附和。
涂詹事摊手反问:“郎君继承家业,自然赡养双亲;女郎出嫁从夫,无有赡养之责,怎能觊觎更多?!”
盛苑语气铿锵:“女郎亦当赡养父母,以报养育之恩!”
“此乃胡言乱语!女郎出嫁从夫,在婆家生儿育女,何以插手娘家之事!”有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官员忍不住了,不等涂詹事反击,便甩着袖子,一脸嫌弃的瞪着盛苑。
“秦左侍郎,可知礼也?”
眼瞪盛苑的这位,乃是礼部刚上任的左侍郎。
盛苑指名道姓问他知礼不知,于他看来就跟指着鼻子骂他一般,登时就要跳脚!
“在下说的是人伦之理!”盛苑也不怕他,捏紧了手里的笏,轻笑着言说,“都说乌鸦反哺、羊羔跪乳,动物尚知报恩,人何以不知也?
女郎亦是父母生养,自小衣食住行,皆受恩于爹娘;可是长大之后,就因为嫁人,就因为后世一代一代堆叠的礼法,从此要孝敬毫无血缘关系的公婆;要受那没给过她一口饭、一身衣,才认识没多久的人摆布,反而把生养之恩抛到一边。
试问,这等连动物都不及的规定,是哪家的礼法!
这等无情、无义、无礼的规定,还有必要一直抱着不放吗?”
盛苑铿锵有力的一席话,说得殿内女郎无不泪目。
有些开明的官员,亦是不禁叹息。
“乱了!乱了!若是女郎都像你所说,各家公婆何人孝敬?!”
山羊胡子,哦,不是,是秦左侍郎,气得浑身直抖!
“多稀奇啊!公婆要人孝敬,去找他们生养的儿子啊!”盛苑见他气得哆嗦,觉着好玩儿,特意夸张的看着他,“秦侍郎,您也是当儿子的,怎么着……该不会没想过亲自孝敬爹娘吧?!
您别看我岁数小,可我说一句,您还真得好好考量——您爹娘十月怀胎生的是您,一步一步抚养教育的是您,他们吃的苦受的累所为的也是您,孝敬赡养他们是您的义务,不能推拒的义务!
您可不能把这义务转嫁给旁人,哪怕那个旁人是您妻子,也不厚道啊!”
“你你你!气煞老夫也!”秦侍郎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过去。
登时把看乐呵的景和帝吓了一大跳,连忙又是叫内侍过来搀扶,又是喊内卫去叫太医,霎时间,好好儿的朝堂乱成一团。
“诸位何以这般看我?”待太医行针将秦侍郎唤醒,内侍们搀扶着他到侧殿休息,朝堂上平稳下来,盛苑感觉到一大圈儿充满敌意的视线,登时不乐意了。
她当着景和帝面儿,把朝臣的不满掀开来看:“朝堂辩论难免激烈,大家有理说理,没理就认!我之前用词无有不妥,秦侍郎自己激动晕倒,这不能算到我身上吧?!若是谁晕谁有理,那我立刻就倒下!就是你们给瞪的!”
众臣:“……”
好一个不要脸面的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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