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彪把软成一滩泥一样的四莲抱进怀里,
“再睡一会儿?”
四莲哼哼几声,
“我……我要小解……”
说罢自己挣扎起身,只身上就同抽了筋一般,根本动不了,牟彪嘿嘿一笑自己先下床,然后回身抱了她,
“我抱你去!”
说着便抱着人往净房去,四莲羞得不成,
“你……你别……放我下来……我自己去……”
牟彪故意吓唬她,作势要把她往地上扔,
“有本事……你站直喽!”
四莲此时浑身酸软无力,哪儿来的力气站直,吓得抓了他的肩头告饶,
“啸林,别扔我……我……我让你抱着便是!”
牟彪得意的笑着,抱着她去了净房,将那门一关,里头传来声音,
“你……你放我下来……”
“那你坐好喽……”
“你……你出去呀……你在这里……我……我解不出来……”
“我出去做甚么,你瞧瞧你……我若是不扶着你,你都要软到地上去了……别磨蹭……快些吧!”
“你……你出去呀……”
“你若是再磨蹭……我便亲自动手了……”
……
待到二人再出来时,四莲的小脸已经是通红一片了,牟彪却是笑眯眯的,过来见得床上凌乱一片,实在是睡不得人了,牟彪便将四莲放到榻上,到外头叫了人来收拾,牟彪笑指了床上对汪妈妈道,
“把这东西收起来,寻个地方妥善放好了!”
“是!”
汪妈妈应了一声,看了一眼那床上被染红的一大片,一脸担心的看了看四莲,想了想出去取了一罐药膏进来,
“八爷,给少夫人上些药吧!”
牟彪嘿嘿一笑,接过来笑道,
“还是妈妈想得周到……”
说罢突然回过味儿来,对汪妈妈板了脸,眯着眼问道,
“妈妈,四莲的药怕是你给她弄的吧?”
四莲一个深闺的小妇人,如何能寻着那起子在青楼里才能用的药,还是顶上乘!
牟彪眯了眼看得一旁的翠喜和柳杏当时就低了头,汪妈妈却是半分不怵他,木着脸应道,
“八爷莫寻老奴的麻烦,当初八少夫人进门时,八爷可是叮嘱过老奴的,老奴一切只听八少夫人,老奴都是听命行事!”
这有何难,不过施展些轻身功夫,来个空空妙手吧了!
牟彪被汪妈妈一句话堵得直瞪眼,只这话的的确确是他所言,他还真没法子反驳,只得眼睁睁看着汪妈妈神色得意的转身走了,
“嗤……”
牟彪气得鼻子里喷出一口粗气来,回头瞧向倚在榻上吃吃发笑的四莲,瞪了她一眼,
“你还敢笑!”
说罢气势汹汹的过去掀她身上被子,吓得四莲一声尖叫,连忙按了被子,
“你干嘛?”
牟彪一翻白眼,
“我还能怎样,自然是给你上药!”
话说……折腾了一宿,他也不是铁打的,现下即是四莲摆明了车马,随他折腾,他也是有心无力了!
如此小夫妻总算是圆了房,不过四莲受了些小伤,却是静养了三天,这才能出门走动了。
不管小夫妻如何的患难见真情,朝堂上的事儿却不是他们能左右的,锦衣卫终于出动,要彻查王万庭了,牟彪也是连着三日没有归家,便是三餐也没法子在家里吃了。
四莲养好了身子仍是继续盘点她名下的产业,最好尽快寻个下家出手,为以后离开做准备。
小夫妻早商量好了,一旦事发,四莲先行离开去通州,在通州码头等待牟彪,
“你一日不来我便等一日,你若是一辈子不来,即便是天涯海角,我也要赶回来……”
四莲目光坚毅,神情决绝,伸手抚在了小腹上头,定定的看着牟彪,
“这肚子里若是有了,我们娘俩儿一起上路!”
牟彪听得是又感动又无奈,又是哭笑不得,心中暗道,
“老子不会这般倒霉吧,一枪便能中了?”
现在可真不是要孩子的时候呀?
他早知晓四莲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平日里瞧着温柔乖顺,那都是面上的样儿,可内里……那脾气可是比自己都硬,但凡她认真说出来的事儿,那必是会做到的!
牟彪气得不成,又拿她无法,只得咬牙切齿恨恨骂道,
“你这不知好歹的女人,老子这是栽你手里了!”
他知晓,她这是想拖住自己,生生熄了与牟家同存亡的念头,若是当真有了……可怎么办?
他低头,手掌覆上了那平坦窄小,只够自己一掌的小腹,心中暗叹,这么小的身子,怎么能孕育孩子?
她都还是个未长大的孩子!
若是当真有了,怎么生得出来?
想到这处又恼起她来,这么不管不顾,一点不顾惜自己!
可他能怎办?这放在心尖上的人,打不得,骂不得,她恼了你还要赔罪,她哭了你还要哄着,她若是受了罪,你比自己受罪都难受,他能怎办?
牟彪紧紧抱着她无奈叹息,
“放心,老子便只剩一口气,爬也要爬来见你的!”
总归还是不忍她伤心,总归还是如了她的愿!
四莲手里的产业一是牟彪赠送,又有公爹所赐,她连着几日出城巡视了自己的田产庄院,问明了产业和价格便打算着出售,轮到那小汤山的温泉庄子时,四莲却有些舍不得了,犹豫再三终归没有下定决心,汪妈妈瞧出她的心思便劝道,
“事儿未必就会是最坏的结果,少夫人若是舍不得,便暂时留下来吧,以后说不得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四莲依了汪妈妈所言,便将温泉庄子留了下来,却是要先卖手里几亩次等的良田,这京城的铺子与周遭的田地明面上是有价无市,却永远都在不断的易手,永远都有东家。
因而四莲的产业并不愁卖,愁的是悄无声息的出手,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京城之中达官显贵无数,有不少人因着种种原因在悄悄处置产业,因着是急于出手,要的是现银,小一些的牙行做不了这种生意,大一些的牙行又怕是来路不明,又或是惹上官绯,多半也不接这样的生意。
不过京城黑道上的人却不怕,他们自有手段把这些田产宅子过了明路,只要过了手包管不会被人查到,但卖给他们的话就会比市价低上三成,四莲不在乎三成的价钱,要的就是现银,又这事儿没让牟彪知晓,便派了佑宝出去打听。
佑宝虽说年纪不大,不过人生的机灵,又是牟府的家生子,自小耳濡目染是知晓不少黑白两道门路的,他出去寻了一个叫做万全明的人,那万全明面上是个衙门里的跑腿儿,实则却是个黑白两道都有人的掮客,消息最是灵通,于是当万全明将有人要卖田的消息一放出来,便有不少人上门接洽了。
万全明挑了其中三家,报给了佑宝,说是可以与人相约谈谈价钱,请卖家派个人出来同人谈价钱,四莲细数了宅子里的人,能用上的怕只有汪妈妈了,想了想便让汪妈妈改了装扮,换了一身华丽的行头,头上手上都戴了成套的首饰,扮成一位富商家中的黄脸糟糠,去见那买家,四莲则是去了那约定的酒楼对面,坐在临窗的桌前看着对面。
汪妈妈穿金戴银一身的俗气打扮,身后带着翠喜进了包房,先见着那中等个子,一脸是笑的万全明,万全明此人生的相貌普通,是个方脸,又有一张大嘴,厚嘴唇,笑起来一口的白牙,此人旁的不成,可一张嘴十分的能说会道。
他见着汪妈妈便笑着拱手道,
“小的正自好奇,想着那东郊二十里铺的良田可遇不可求,也不知是谁舍得卖了,如今一见老夫人您,立时便明白了!”
汪妈妈扮的是一个不苟言笑,面容严肃的老妇人,闻言也斜眼瞧他道,
“你这话……怎么说?”
那万全明笑道,
“瞧您老夫人这一身的气派,通体的富贵,小的这是明白了,您这手里那必是良田无数,华宅百栋,那东郊的田外头人瞧着好,在您老这处,怕是还入不了法眼呢,卖了倒也省事些!”
几句话,这便奉承上了,汪妈妈心里明白他在刻意逢迎,但人家这样讨好,她也不能不领情,于是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
“您真是客气,我们家也就是只算个殷实人家,也是我那老头子临老糊涂,遇上了家中有事,才打起了卖田地的主意,实在没脸让亲戚朋友都知晓,因而才请了您做个中人,为我们寻一个好买家!”
万全明笑道,
“您老放心,不为旁的,就是望着老夫人以后多为小的拉几单生意,小的我也必将这事儿给您办的妥妥帖帖!”
他久在京中见识广,似这些富贵人家,你别瞧他今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说不得转眼间,那败起来如大堤溃坝一般,一泄就是千里,这生意呀!有一单便有二单、三单、四单……直到一个煌煌大家败完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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