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云辞要妙音觉得无比的陌生,同时充满了鄙夷。
她印像里的云辞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可面前的云辞却是卑鄙,龌龊的小人。
明明是一个人怎会反差如此之大呢?
“娉婷,你无需马上给我答案,但是别让我等太久,我等得起,但是官家还有开封城里的百姓等不起。”云辞的话音未落他已利落的起身,意味深长的凝视了满脸冷霜的妙音一眼后便潇洒的离开。
站在妙音身边的薄荷几次摸向自己身上的匕首。
“娘娘,那厮如此的羞辱您,您让我去杀了他!”薄荷咬牙切齿道。
妙音叹了口气:“我何尝不想杀了他,然杀了他的话父皇的蛊毒就无人可解了,只要他还没死,那就有从长计议的可能。”
云辞来东宫找妙音的事很快在禁中的赵元佑便已知晓。
他只得先回东宫一趟。
见了妙音看到她毫发无损赵元佑才真的安心:“音儿,我不许你再见云辞!”
“三哥,我不想见他,可除了他之外无人能救父皇,他告诉我京东京西两路的指挥使带着军队即将赶赴开封来助安王一臂之力,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场生灵涂炭!”妙音的意思让赵元佑原本放下的心顿时又揪了起来。
“音儿,你的意思是为了父皇你要牺牲你自己吗?”赵元佑的手猛的抓住了妙音的下巴,他的力道很大让妙音觉得自己的下颌骨要被捏碎了:“三哥,若是真的无路可退,那只能走那一步。为了大局我牺牲自己又有何妨?我知道那个时候我不会再完整,配不上你,只要你好好善待咱们的孩子,我——”
没等妙音把话说完就被赵元佑厉声打断:“林妙音,你给我听好了,我宁可我自己做个不孝子,我宁可让开封血流成河我也不可能让别人染指你分毫。你是我赵元佑一个人的,你的心是我的你的身子更是如此!你若敢自作主张我不会放过你和你身边所有人!”
从来赵元佑对妙音都是温柔如风,这次是他平生第一次用如此恶劣的态度对待她。
临走之前赵元佑把薄荷叫到跟前叮嘱道:“好好保护太子妃,不许她离开东宫半步,更不许闲杂人等出现在东宫,否则的话孤拿你是问!”
回到禁中赵元佑就去见秦皇后。
“母后,事已至此儿臣不打算继续和德妃母子僵持了,儿臣已经拿到了了兵符,趁着安王的援军没有抵达开封之前先把母子二人拿下!”赵元佑的意思就是不管父皇的死活了,要跟德妃母子彻底硬碰硬了。
因为顾虑今上的蛊毒,所以赵元佑哪怕再想把德妃抓起来但也没有动真格儿的。
秦皇后看赵元佑真的下定角心了她也就没有多言。
旋即,赵元佑就下令把还在宫里的德妃给抓起来,可真的把人抓来了才发现那是个替身,真正的德妃早已经通过宫里的密道逃之夭夭了。
宫里这边的动静安王自然第一时间获知。
他可等着赵元佑沉不住气跟自己真刀真枪的干呢。
德妃早就秘密的逃离后宫,安置在了安王府中。
“既然赵元佑真的动手了,那你父皇也该死了!”德妃面无表情道,与此同时她从怀里拿出了个小小的紫色瓷瓶。
安王知道一旦母妃体内的母蛊已死,那在种在父皇身体里的子蛊就有所感应,从而彻底发狂,然后疯狂的破坏它所在那副身体的五脏六腑。
不出七日中蛊之人必死无疑!
“母妃,儿臣请您三思而行!”虽然安王眼睁睁的看着母妃在父皇身体里中下毒蛊,可是当真的要面对父皇命不久矣的时候他的心还是软了。
安王的心软令德妃很是不满:“五郎,成大事者最忌讳的便是儿女情长,优柔寡断。他虽然是你的父皇,但他从不曾真的疼爱过你。还有你父皇明明知道你我母子有不臣之心却还网开一面,就是因为他的妇人之仁才给自己留下祸患,你莫要学你的父皇。”
说着德妃就拧开瓶盖,然后从里头拿出了一粒黑色的药丸。
原本正就着秦皇后的手吃药的今上突然觉得腹内疼痛难忍,紧接着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开始在肚子里头不停翻滚。
他的身体原本就很虚弱自然经不起折腾,没一会儿就晕厥过去。
唤来的太医对此也都束手无策。
秦皇后温柔的抚摸着今上因为痛苦而变得有些狰狞的脸孔自言自语:“官家,妾知道您难受,妾无能为力,妾不可能像德妃母子妥协,更不可能用音儿的名节来换什么,故此妾只能牺牲您。官家莫要恨妾无情,无情最是帝王家,若是妾也像您那般心场过于柔软的话也许当初在自己遭遇两次丧子之痛时人就彻底垮了。”
“梅儿,你恨朕对吗?”就在秦皇后话音落地的刹那原本双目紧闭的今上把眼睛睁开了。
他看向秦皇后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温柔,但却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在里头。
秦皇后有些不敢同这双与自己相视了快三十年的眼睛相对。
沉吟了良久秦皇后微闭的双唇才轻轻开合:“官家,妾不恨您,若能重新选择一切的话妾不希望入宫侍奉官家。”
纵然自己母仪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却终究不是秦皇后想要的生活,她原本就出身富贵,自然不慕富贵,她希望自己嫁一个儒雅温润的文士,夫唱妇随,琴瑟和鸣。
虽说这些年她和今上也有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的时候,可终究后宫的复杂生活消磨掉了那些美好的情致。
她从不曾奢望一个男子会为自己守身如玉,身边无妾室,但至少他能对自己明媒正娶。
她是以为贵妃的身份被迎入后宫的,看似风光无限,可终究是以妾的身份入宫,不能走正门,而是被从侧门抬入后宫。
哪怕她后来成了大宋皇后,但她没有机会体会一下被明媒正娶是怎样的滋味。
今上没有因为秦皇后说若可以重来自己不愿意入宫而不悦:“梅儿,是朕误了你,你该恨朕的。朕原本以为可以陪你到老,如今朕不能陪梅儿到老了,不过朕相信三郎和娉婷能把你照顾好。梅儿,请你原谅朕对你的猜忌和疏离,朕因为当年被刘太后压制了十年多,当傀儡的日子真真不好过,故此朕讨厌有野心的女人!朕看到你助三郎谋太子之位,还有你几次在朕病重时的杀伐决断,那时朕真的失望极了。朕希望自己的妻子是个对权力完全没有野心的。”
稍微喘了口气今上继续道:“朕希望梅儿一直都是那个能把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跟朕只谈风月不涉朝政的温柔女子。而今朕才明白是自己错了,是朕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故此你不得不为自己筹谋,毕竟朕不能陪你走到最后。美儿,答应朕,一旦三郎登上帝位你就彻底放手,在后宫颐养天年,不要染指朝政,还有看着娉婷,莫要让她染指朝政,我大宋不能再出一个牝鸡司晨的刘太后了。”
“官家,妾答应你,只要三郎能登上帝位妾绝对不会再染指朝政,妾更不会要音儿染指朝政。”秦皇后泣声道。
她以为自己不会落泪的,但是这会儿却失去了对眼泪的控制。
看到秦皇后的眼泪今上亦是百感交集:“梅儿,莫要落泪,为朕弹一曲,你许久不曾为朕抚琴了。”
秦皇后含泪应了声遵旨!
福宁殿里传出了幽幽琴声,纵然这琴声再美妙无双却也无法驱散眼前的阴霾。
此刻,赵元佑和安王已经真刀真枪的开始火拼。
中书省和枢密院已经被安王的人给重重包围,本朝所有的重臣都被围困在了里头。
赵元佑命其中一队人马紧守住禁中和东宫。
只要这两处能一直安然无恙,那他就能放开手脚跟安王死磕到底。
这次安王的叛乱可要比当初寿王的叛乱严重的多。
平静的开封城就此被打破,百姓们都关门闭户的。
一边说太子和皇后谋大逆,官家已经被他们给害死了,另一边说德妃安王谋反。
百姓们不知道该听谁的,他们自然不可能参与其中,就盼着风波快些平息,谁赢了他们就听谁的。
开始的时候安王虽然占据了上风,但是他的人马终究敌不过东宫。
除了一部分禁卫军以及开封驻守的军队听命于东宫外各宗室以及像秦府等这样的勋贵之家也都为东宫马首是瞻的。
年老体弱的秦国公更是亲自披挂上阵指挥着秦府的几十名看家护院的护卫们跟安王的人火拼。
郭皇后的母家江阴侯府依旧是安王的马前卒,不是他们不识时务,而是他们知道反正已经把东宫得罪了,到不若跟着安王搏一把,若是赢了自然可以振兴郭家,若是输了那就愿赌服输。
安王以及他的支持者们尽管处于劣势了,但还没有打算投降,因为京西京东两路的援军快到了。
守城的士兵们看到远处的尘土飞扬后就忙来向赵元佑送信。
“启禀太子殿下,京东京西两路的人马距离开封不足十里了。”赵元佑没有因为安王的援兵到了而慌张。
安王的援兵即将兵临城下的消息同时到了云辞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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