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贵妃同余昭仪一起仰头望向天空。
碧空如洗,云朵点点。
偶有几只飞鸟一闪而过。
“妹妹,你说的对,鱼儿虽然自在然却不及这天上的飞鸟。咱们这后宫的女子亦如被局促在一水之间的鱼儿,这辈子只能局促于此了。近来我时常会梦到自己年少时在宫外那些自由自在的日子。梦醒了却发现自己的枕上有些潮乎乎。”苗贵妃的脸上泛起幽幽惆怅来。
听苗贵妃追忆年少时光余昭仪禁不住动容起来;“我也时常会蒙到自己在娘家做姑娘那会儿。虽说那会儿日子过的有些紧紧巴巴,但是自在的。进了宫成了官家的女人,看似飞上枝头,成天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实则寂寞无趣的很。姐姐好歹得宠,最要紧的是有自己的孩子,终究是比我好的。后宫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我能得到姐姐的照拂着实幸运。”
余昭仪对苗贵妃的感念不是表面功夫,而是由心而发的。
像她这样出身不高,无宠无子的,在诺大的后宫里头便是弱势的存在,若没有高位的妃嫔护着,日子过的岂能安稳。
苗贵妃温柔的拍了拍余昭仪的肩膀,然后缓缓道;“我虽然照拂着妹妹,可妹妹也陪伴了我啊。咱们姐妹相互扶持,相互照应,如此才不觉得这寂寞空庭太难熬。我虽有安逸陪着,可这丫头着实让我操心。我知道妹妹是很疼她的,若有朝一日我有个好歹,安逸就拜托妹妹多关照了。”
“好好的姐姐怎说起了那不吉利的话了,我胆儿小你可别吓我。”余昭仪是真的被苗贵妃适才的话给吓着了,她的脸微微发白。
苗贵妃忙笑着打趣道;“都这把岁数了妹妹怎还这般胆小呢。我不过是打个比方罢了,人嘛终究是要走的,我比妹妹年长几岁,而且身子也不及妹妹康健,我走在妹妹牵头也是在所难免的,若真有那么一天妹妹可要好好照顾好自己,还有替我关照安逸。”
“姐姐,我知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但我还是希望姐姐能走在我后头。安逸需要你,她是个任性的,不太通人情世故,若姐姐不在了她就没有人照顾了。虽然官家是疼她的,可是官家终究年事已高,力不从心了。”余昭仪的眼睛不知不觉已经泛红。
苗贵妃朝余昭仪微微颔首;“咱们都好好活着,继续相互扶持,继续一起关照安逸,安逸不仅仅是我的女儿,她也是你的女儿。”
余昭仪微微颔首。
次日,妙音带着宗实宗硕一起入中宫给秦皇后请安。
没等秦皇后问呢妙音便主动提及了陈国公主去东宫被自己拒之门外之事。
“音儿,你也太任性了,既然安逸已经主动登门了你给个台阶下就是了,何苦闹的彼此都不好看呢。”秦皇后温柔责备道。
妙音哼了一声;“当初是她要和我绝交的,她在大庭广众下说通我绝交的。母后也知这些年我对安逸姐姐有多好,可就因为一件事我没有顺着她她便就要和我绝交,既是绝交何苦来这会儿又八八的跑到我那里去呢。”
看到妙音有些孩子般赌气的成分在秦皇后禁不住微微皱眉,她握着妙音的手语重心长道;“安逸是个任性的孩子,而你何尝不是呢?你们俩都是被娇宠坏了的。安逸可以继续任性,但你不能了。音儿,你要知道你和过去是不同的了,从今往后你就没有任性的资格了。”
稍微舒了口气秦皇后继续道;“虽然赵元夕不适合做太子,但是他的媳妇富氏那还真是有太子妃的风范,若她日后母仪天下自然也是无可挑剔的。你要多像富氏学习,学她如何当好一个太子妃,准皇后。位置越高拥有的尊容越多,同样也要受常人所不能能受的委屈。你虽然自幼没了亲娘,但有我护着,官家待你也极好的,嫁人后三郎更是把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你被我们保护的太好,故此你不懂居安思危,你更不必委曲求全,故此你才不及你的皇嫂富氏做的更好,不过你是个通透的,只要你愿意,我相信你日后会比富氏做的更好。”
秦皇后不奢望妙音马上能变成自己理想中太子妃的样子,但她盼着妙音能朝自己所希望的那个方向去做,让她一步步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大宋准皇后。
赵元佑是个让人无可挑剔的储君,那妙音就该是个让人无可挑剔的太子妃。
接纳跟她绝交的陈国公主就是妙音朝那所谓完美太子妃的方向迈出的第一步。
秦皇后的教诲妙音是都听进去了,可心里头却是不认同的,想抗议的。
等到了晚上跟赵元佑靠在一起闲话家常时妙音提及了秦皇后对自己的那番教诲。
“三哥,你希望我变成皇嫂富嫣然那样中规中矩,还是希望我继续我行我素?”妙音认真的问,接着她就稍微扭了一下身子,让自己更舒坦的靠在赵元佑的怀里。
赵元佑几乎不假思索的给了妙音答案;“我自然是要你不委屈自己了。皇嫂那样端庄的女子宛如精致的花瓶,摆在那里看看可以,除此之外就再无用处了。我知道母后对你要求严格,为了不让她失望你就暂时委屈一下,等咱们能作主了那你就可以不再委屈自己。”
“若我成了不贤而且狠辣的毒妇你待如何?”妙音紧着追问。
赵元佑笑着刮刮她的鼻子;“你啊顶多任性娇气一些,你是成不了那种恶毒之人的,若真的你变成了个毒妇我想必然是有人伤害到了你,别人伤害了你自然你要加倍偿还了。”
赵元佑的回答让妙音觉得舒服极了;“我就知道三哥最疼我,懂我了。”
“既是如此那就好好的服侍为夫。”赵元佑在妙音耳边坏笑道。
到了半夜赵元佑和妙音睡的正香甜呢,然后就被人给叫醒了。
叫醒他们的是墨竹。
“殿下,娘娘,宫里传来消息贵妃娘娘轰了。”墨竹的话让夫妻二人顿无睡意。
“墨竹,你说谁轰了?”妙音忙一咕噜身从床上坐起来。
墨竹道;“贵妃娘娘轰了。”
“这不可能,贵妃娘娘一直好好的,怎突然就?”妙音虽然不相信,但她也知道既然消息传到了东宫那就不可能有假。
苗贵妃年近五十了,算是后宫里绝对的老人了。
因为今上看重苗贵妃,故此苗贵妃轰了赵元佑和妙音自然得马上赶过去。
他们很快换上了素淡一些的衣裳,然后乘坐马车至禁中。
苗贵妃的突然轰世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倍感突然。
苗贵妃是半个时辰之前轰的,那时今上宿在董贤妃处。
噩耗传来今上险些晕倒。
他赶到贵妃所居的瑞清宫时秦皇后,李淑妃,德妃等都已经到了。
跟苗贵妃关系最要好的余昭仪已经哭成了泪人。
贵妃的身体已经开始慢慢变冷。
今上望着穿戴整齐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苗贵妃顷刻间湿了眼眶。
紧接着公主赶来。
面对已经跟自己阴阳相隔的母妃公主哭的肝肠寸断。
她不相信母妃好好的会突然去了,她觉得一定是有人害死了自己的母妃。
公主跪在今上面前一边抓着他的裤脚一边痛哭道;“父皇,母妃好端端的怎会说走就走了呢,肯定是有人害死了母妃,女儿求父皇一定要抓出害死母妃的罪魁祸首,高告慰母妃的在天之灵。”
就在今上准备开口前秦皇后先一步开口了;“官家,贵妃其实老早就得了急症,是她让张太医瞒着咱们,故此才给了咱们一个措手不及的。”
“母后,女儿不相信,一定是有人害死了我的母妃,一定是!”陈国公主悲痛的道。
秦皇后没有理会公主而是继续同今上道;“若官家不相信贵妃是得急症而去,您可以亲自审问贵妃身边的贴身宫女以及负责贵妃康健的张全张太医。”
今上虽然不觉得贵妃是被人给害死的,但死的这般突然他自然得仔细询问侍奉贵妃的贴身侍女以及负责贵妃康健的太医张全。
赵元佑和妙音过来时今上正在亲自审问贵妃身边的两位贴身侍女,她们都追随贵妃二三十年了,对贵妃那是绝对的忠心耿耿。
在审问两位宫女之前已经审问过负责贵妃身体康健的太医张全。
苗贵妃一年多前发现自己的胸部上了个肉瘤。
太医张全经过诊脉确定贵妃是得了急症,就是用药维持着也顶多能活一年多的时间。
贵妃让张全和伺候自己的两位贴身宫女把自己得病之事守口如瓶。
这一年多贵妃靠吃张全开的药维持生命,她白天在人前谈笑风生,等到了晚上时常被身体的疼痛折磨的无法入睡。
身体的病痛让她无法在侍寝,哪怕她和今上都岁数不小了,即便是共宿那也就是单纯的睡觉而已,很少做别的事了,但苗贵妃还是怕自己的异样被今上发现。
这一年多几次今上要留宿都被贵妃委婉去劝到了余昭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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