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情况下妾犯了过错或者是重要场合才会给主母行跪拜大礼,若是日常的话只要到万福即可。
今日郭彩屏来花园碰到了主母,只需上前见个常礼便是,安安王妃却非得让郭彩屏行跪拜礼显然是要故意给她个下马威了。
郭彩屏好歹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之前经历了不少历练,故此面对安王妃的为难她亦是显得很是从容;“王妃教训的是,妾身是该向王妃行大礼的,只是这两日妾身初次伺候王爷,不知如何保养,这会儿腰疼的厉害,王爷心疼妾身再说叮嘱不要累着自己,若是见了王妃暂不行大礼,若是王妃不相信的话尽管压妾身去王爷面前对峙。若王妃真的要妾身跪,那妾身跪就是了。”
说着郭彩屏就双腿一软,跪在了冰凉的石子路上,她跪恰好跪在了棱角有些尖利的一块石头上,她穿的衣裳很轻薄,接着石头的棱角就刺穿了那薄薄的衣料,然后刺痛了她的皮肉。
尽管郭彩屏跪了,但安王妃却一点也不快意,不但不快意,而且心向吃了苍蝇似的不得劲。
适才郭彩屏那番话的意思可是充满了挑衅和炫耀。
用安王的宠爱来挑选主母的权威,更是用这几日的风光无限来炫耀。
伺候王爷把腰累疼了,她不就是在向自己这个有了身孕没法侍亲的人炫耀王爷宠她宠的有多狠吗?
文婉玲下意识的把拳头握紧,容色也变得异常清冷。
跪在面前的郭彩屏眼泪汪汪,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受了主母多大的委屈呢。
“王妃,您该回去用安胎药了。”侍女明兰拉了安王妃的袖子。
安王妃沉吟片刻后便扶着侍女的手绕过跪在地上的郭彩屏扬长而去。
等人走远了麦芽忙把郭彩屏扶起来;“娘子,王妃走了,您起来吧。”
郭彩屏却没有站起来,而是继续跪在地上;“王妃没有许我起身我可不敢。”
回到正院后安王妃的气还没有顺呢;“郭氏就是个狐媚子,王爷身边有了这等货色往日咱们府里如何安宁?”
“王妃不要太生气了,仔细动了胎气,郭娘子就是故意挑衅,您若是跟她置气岂不是着了她的道嘛。”明兰温柔安抚道。
一旁给安王妃倒茶的香兰也跟着劝;“明兰姐姐所言极是啊,王妃犯不着跟郭娘子一般见识。您忘了咱家夫人叮嘱您的了,妾嘛就是主子手里的玩意儿罢了。打个比方若是王爷稀罕的一只鸟不小心啄了您一下,您还真的就跟那鸟一般见识了。郭娘子就好比王爷眼下稀罕的鸟雀罢了,过阵子新鲜劲儿郭了,自然也就被撇在一边了。”
明兰和香兰都被仔细调教郭,既然要当安王妃的左膀右臂,自然不能没有格局和见识。
被两个侍女这么一劝解安王妃原本起伏的情绪也慢慢平静下来;“没想到我竟然没有你们俩看的通透。”
很快安王妃要吃的安胎药就被送来了,吃了安胎药后她便去歇息了。
刚准备歇息呢外头小丫头进来禀报说在花园里头跪着的郭娘子晕倒了。
安王妃的心一紧。
她以为自己离开后郭彩屏也就站起来了,可她没想到对方竟然一直在大日头下面跪着。
虽然如今已不是盛夏,但是日头也火辣辣的。
她知道郭彩屏就是故意的,她不是跪给自己看的,而是跪给安王看的,跪给外人的看。
刚进门的妾就被主母虐待了,传出去的话她的名声自然不好听。
虽说主母可以随意发落府里的妾和通房,若是无缘无故的虐待的话传出去的话还是脸上无光的。
特别是在郭彩屏刚进门,正跟安王热乎的时候被主母给罚了,外头指不定会怎么忖度呢。
安王妃这会儿有些慌了,她忙让明兰把刘妈妈叫进来讨主意。
刘妈妈是文夫人派给安王妃辅佐她处理后宅庶务的。
此人是文夫人的陪嫁丫头,后来就在文府嫁了人,然后当了管事娘子,算是经多见广。
很快刘妈妈就过来了,期间她已经从明兰嘴里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王妃好糊涂啊,就算您心里头对那郭娘子不满也不该这个时候发落她,您当在试探出对方的能耐后再从长计议。知己知彼才能吃定对方,眼下您可是被郭娘子给将了一军,这会儿王爷自然是站在郭娘子那边了。”刘妈妈又是埋怨又是数落的让安王妃越发的焦躁了;“妈妈说的是,我适才是不够冷静,意气用事了,我没想到那郭彩屏竟然如此有手段,眼下事情到了这步田地妈妈要帮我拿个主意才是。”
刘妈妈叹了口气;“眼下王妃能做的就是对郭娘子多番关照,让王爷看出您对郭娘子是真心实意的,至于王爷会否偏听偏信眼下碍于您肚子里的胎自然也不会跟您太计较了,您要趁王爷不计较的这阵子拿出您作为主母的大度来,如此的话郭娘子的某些说辞自然就不攻自破了。老奴相信王爷是个明白人。”
刘妈妈见安王妃把自己的建议确实听进去了她便继续道;“您切莫在王爷面前说郭娘子诬陷您如何如何,您就承认是要给郭娘子立规矩故此才罚跪的。您是主母给新来的妾立规矩理所当然,若您为自己辩解的话反而让王爷觉得您不磊落,自然就更加相信郭娘子的说辞了。您若坦然承认并且因为您责罚了郭娘子导致她身子支持不住昏倒了很是不忍,王爷会觉得您磊落,而且还有怜下之心。”
安王妃虽然觉得采纳刘妈妈给的建议让自己很是委屈和不甘心,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这会儿安王妃也顾不得歇息了,她简单的整理了一下穿戴,然后便携明兰去了郭彩屏的住处。
这会儿郭彩屏已经被人从花园抬回住处,得到消息的安王也赶了过来,接着便吩咐人去请太医过来给郭氏医治。
郭氏的侍女麦芽哭哭啼啼的把自家娘子如何昏倒的经过向安王叙述一番。
得知郭彩屏因为被王妃立规矩导致的昏厥安王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
他没想到文氏竟是那般小家子气,竟然连刚进门的妾都容不下。
正在安王气闷的时候郭彩屏就苏醒了过来,然后就用微弱的声音喊头晕,恶心,样子很是楚楚可怜。
“王爷,是妾身身子不争气,没想到被王妃立一会儿规矩就晕倒了,妾身该死,害王爷担心了。”郭彩屏说着便眼泪汪汪。
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跟着蒂姆入林府赴宴的无知少女了,经过了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她饱尝人情冷暖。
为了让自己活的更好她学会了筹谋,学会了算计。
她当初被嫡母养在身边教导时学了不少本事,可那时的她日子顺风顺水的,嫡母教给她的那些手段根本就没有机会实践,无疑是纸上谈兵。
当年郭家人是要把郭彩屏送到安王府为妾给妙音添堵的,然而郭彩屏真正期待的是自己能嫁给翩翩少年安王赵元亮。
哪怕不能当安王妃当个妾也知足了。
同样是为妾给宁王和安王当妾那个时候的郭彩屏看来当然不一样的。
她自然是信了外头的传闻宁王赵元佑是个病秧子,加上宁王对王妃一心一意,宁王妃是个厉害的,妾进了宁王府没有好结果。
安王那时刚出宫开府,尚未娶妻,开封城多少少女盼着当安王妃呢。
被送去尼姑庵后郭彩屏以为自己这辈子和安王有缘无份了,没想到山重水复后峰回路转,自己竟然真的嫁给了青豆吹开时心仪的那个翩翩少年。
她自是不甘心只做安王的一个妾,她要好好筹谋,让自己成了安王心尖儿上的那个人。
此刻的安王被郭彩屏给弄的有些失了方寸,他对郭氏越怜惜,自然对文氏就越不满。
不一会儿功夫文氏便过来了。
没等安王兴师问罪文氏就先请罪了;“王爷,妾身有罪,本想给郭妹妹立立规矩的,没想到竟然害郭妹妹受了罪,得知郭妹妹因为妾身之故而昏倒妾身甚是心疼,故此过来瞧瞧妹妹。”
原本安王真是要朝文氏发脾气的,可是文氏主动认错,看样子她愧疚的不行,这会儿自然也就不好继续朝文氏发火了;“彩屏刚嫁过来自然有许多规矩不明白,王妃作为王府主母自然能给她立规矩,不过彩屏身子弱,往后你在对她立规矩的时候还是得温和一些。”
安王话里话外对郭彩屏表示出偏爱来这让文氏心里头很不舒坦,不过文氏也没有表现出来。
躺在床上的郭彩屏轻轻的嚷着头疼,听的让人心焦。
“郭妹妹,都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好,看到你这般难受我越发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了。”文氏握住郭彩屏的手再三的赔不是,关照。
这会儿郭彩屏就是想要给安王上点眼药也没机会了。
她没想到文氏竟然变聪明了。
不就是演戏嘛,谁怕谁?
“王妃给妾身立规矩是理所当然的,是妾身自己不争气,害王爷和王妃为妾身担心,妾身罪该万死!”论装柔弱郭彩屏可远胜过文氏很多。
旋即,太医就过来了。
来的是安王最信赖的陈太医。
不等太医行礼安王就忙让他给郭娘子诊脉。
太医给郭彩屏诊脉毕安王忙问郭娘子如何?
陈太医忙恭恭敬敬道;“回王爷,郭娘子就是稍微中了些许暑气无大碍,吃一两顿药就痊愈了。”
回到正院后安王妃才长长的舒了口气;“看来往后得仔细应对郭氏了。”
明兰道;“来日方长,您就先让郭娘子得意一会儿,眼下您最要紧的还是别动了胎气。只要您给王爷生下嫡子来,到时候王爷自是把您当功臣的。”
安王妃的手缓缓落在还不明显的小腹上;“王爷是很稀罕我这一胎的,我一定得生个小郎君。”
郭彩屏吃了陈太医开的药后很快就无恙了,再者她本身也无大碍,那不过是装给安王看的罢了。
到了晚上她照样能伺候安王枕席。
安王怜惜郭彩屏白天刚昏倒过没打算让她侍寝的,不过郭彩屏稍微用了一些手段安王就安王就把持不住了。
安王的手透过郭彩屏的裙摆触到她膝盖时候发现了伤痕,他的眉头微微一皱,接着便直接把郭彩屏的裙子脱下来,双膝上的伤痕很是刺眼。
郭彩屏的皮肤白皙如雪,那两道因为跪在尖锐棱角的石头上导致的伤痕很是醒目;“这是你白天在花园王妃让你立规矩导致的吗?”
郭彩屏怯怯道;“事情都过去了王爷就别再追究了。王妃是主子,她对妾身打也打的,罚也罚的。彩屏不希望王爷因为内宅妻妾斗争而分心,您是要做大事的。”
郭彩屏表现出来的善解人意,委曲求全让安王倍加怜惜她,从而越发觉得文氏让人失望。
安王抱着郭彩屏柔软的娇躯在她耳边温柔呢喃着;“早知道当初我就该去江阴侯提亲,娶你为妻了,你比文氏更何时当我的妻子。”
安王这番话郭彩屏知道半真半假,但她自然是表现出信以为真的样子来,既感动又惶恐;“王爷台据彩屏了,我蒲柳之姿怎能和王妃相提并论呢。王爷若是娶我为妻的话德妃娘娘是不会答应的,外人也会因此——”
不等郭彩屏把话说完她的柔软的双唇便被安王霸道的封住了。
郭彩屏沦陷在了安王炽烈而霸道的吻里,她的身子也随之变得越发柔软妖娆起来。
“彩屏,若他日我成就大业自然不会亏待你的,若是有人给你委屈受了你无需忍着,本王会替你作主的。”安王缓缓的把郭彩屏平放在榻上,他的身体也慢慢的开始下沉。
安王府里内宅里这档子事很快就传了出去。
等着看戏的楚楚得知安王府里新人刚刚进门就闹出了幺蛾子来她脸上露出一抹鄙夷来,接着她便跟陪着自己散步消食的康王絮叨起来;“我早就说过文氏太小家子气,当个妾还差不离,当皇子妃还真是难为她了,如今的郭彩屏可不是当年的郭彩屏了,日后啊安王府内宅会更热闹的。”
康王见楚楚唯恐天下不乱就微微皱了一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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