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旱灾今上依照惯例去祈雨,他在宫里的用度也相应的减半,原本今上就甚是节俭,这次用度又减半,就显得寒酸一些了。
秦皇后也把自己的用度减半,后宫其他妃嫔看到帝后都把用度减半了自然她们也就不敢再奢侈了。
就在旱灾愈演愈烈的时候贝州发生了叛乱。
贝州属河北路管辖,而河北路那是跟契丹接壤的。
贝州的叛乱来势汹汹,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波及周遭的好几个州县,整个河北路人心惶惶。
今上自亲政以来这是面临的第三次叛乱,第一次是十多年前的沂州叛乱,半年的时间才烟消云散。
第二次则是七八年前的焦趾侬智高叛乱,很快就占领了整个岭南地区指地荆湘。
这次贝州叛乱是第三次。
虽然前两次叛乱都很快被平灭了,但终究叛乱对朝廷和百姓而言都是莫大的灾难。
这次贝州叛乱今上和朝臣们自然不敢小觑。
今上再垂拱殿于富枢密使等重臣商议一番后制定了相应的平叛计划。
首先朝廷先派了一位能征善战的将领率一支精锐部队去往贝州,这位被选派去平叛的将领叫明忠,他曾在西北多年,于野蛮的党项人不止一次的上场厮杀,算是战斗经验很足的。
接着又派枢密副使曹洪赶往河北路,任河北路都部署。
安排好了这一切后今上微微松了口气。
先是有天灾,接着就是叛乱。
大臣们除了劝谏今上戒奢靡之风外就是劝谏他早立太子。
太子乃国之根本,官家登基数载,膝下子嗣颇丰,皇长子宽厚仁和,当国本早立。
国本立自天下安。
言官们,重臣们纷纷上奏疏请立太子,仿佛只要是立了太子天就不旱了,贝州的叛贼就能放下武器,像朝廷归附似的。
“母妃,您觉得父皇会因为大臣们的频频奏请而下定决心立我为储君吗?”端王总觉得宸妃比自己更了解父皇,故此他对于君心拿捏不准故此就来请教宸妃。
待宸妃思量须臾后才开口;“这次不管结果如何你都要给我沉住气,你父皇既然不希望你当太子他自然巴不得这会儿你出点儿甚幺蛾子呢,你父皇既然已经让宗昌去御书房伺候了自然是不得不下决心立你为储君,但因为不足够喜欢你,信任你,故此才迟迟犹豫。”
端王道;“母妃宽心,孩儿自会安分守己绝对不给旁人留下任何把柄去做文章的。宗昌自去御书房伺候笔墨有些时日了,听王妃说这孩子的功课比过去进步了甚多,看来父皇是提点了他不少。”
大臣们利用天灾和叛乱频频请立太子今上实在是被他们吵的脑仁疼。
散朝后他就直接到了秦皇后处。
秦皇后知晓今上散朝就过来了就忙亲自奉茶;“妾知道官家必肚子饿的慌,您先喝口茶吃口点心妾这就去小厨房给官家弄几个小菜来。”
今上微微颔首。
功夫不大秦皇后就端上来两样端上来;“让官家等急了。”
今上望着面前那几样精致的小菜顿时眉开眼笑;“能吃上卿卿亲手做的菜肴让朕多等些功夫也无妨。”
说着今上就拿起了面前的乌木筷子。
“官家可是在怪妾懒怠了?”秦皇后嗔问道。
今上呵呵笑道;“朕可没有那个意思,是皇后你多心了。”
秦皇后看到今上的眉头开始慢慢舒展开来她也就稍微放心一些了。
待今上用晚膳秦皇后才小心翼翼的提及朝堂之事;“妾虽然久居深宫,但也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官家近来总是烦心必是因为旱灾还有贝州叛乱,而朝臣们在这个时候非得请立太子让您烦心加倍。妾知道自己不该干政,但妾看到官家最近心力交瘁甚是心疼,对朝臣们而言您是他们的官家,是大宋之主,可对妾而言您就是我的夫君,身为妻子看到夫君劳心劳神的就想为夫君分忧解劳,可偏偏这忧这劳是我这个妻子无能为力的。”
秦皇后的关切亦润物细无声一般让今上满心慢慢的开始柔软湿润起来;“朕知道卿卿希望老三当储君,可是若朕要执意立老三那必会爆发一场疾风骤雨,而娉婷的命格和能为让朕不得不忌惮,朕不希望大宋再出第二个刘太后。端王虽资质平平,但宗昌是个有造化的,而端王妃富氏也有母仪天下之风。”
虽然今上清楚妙音有皇后命格,可他还是想要搏一把,端王长子宗昌的出色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秦皇后知道今上是下决心要立端王为储君了;“官家既然已经考虑好了,那这件事早一些尘埃落定也好让朝臣和天下人放心。妾是盼着老三当太子,可他终究非嫡非长,的确宗昌是个有出息的孩子,论母仪天下的资格音儿不及富嫣然。”
不到最后一刻秦皇后自然是不可能死心的,但她绝对不会要今上看出她的那份贪念来。
隔日,秦皇后就传妙音入宫。
妙音入宫把小石头和二郎一起带了来。
已经两岁多的小石头走路说话都相当灵便了,远远的就喊皇祖母,而且有模有样的给秦皇后行大礼。
秦皇后爱怜的抱起小石头亲了亲,然后又把二郎抱过来亲了了几口。
兄弟俩开始的时候很像,但二郎张开了后就跟哥哥有些些差距。
二郎越发的秀气精致了,五官如画,皮肤白皙细腻,比小女孩儿看着还要娇嫩,漂亮。
旋即,乳母就抱着二郎领着小石头随红药去了偏殿安置。
“音儿,你父皇下决心要立端王为储君了。”秦皇后一脸平静道。
得知这个消息妙音的反应和秦皇后的脸色是一样的;“既然端王是众望所归的太子,那他早入主东宫父皇也就早一天不用被大臣们反复呱噪了。”
秦皇后;“我这些不明白你父皇缪你该知道你有皇后命格为何还执意逆天而行呢?”
妙音微微轻笑了一声道;“父皇终究还是不相信母后的,他觉得这一切都是母后和秦家的手笔。母后,您别忘了,父皇和您先是君臣,然后才是夫妻。秦家不可能出第二位皇后,自然父皇会联想到我身上所谓的皇后命格就是母后您和秦家人捏造出来的,当初父皇表示出我选择哪为皇子为夫婿就立哪为皇子为储君,不过是为了抬举寿王罢了,因为打小我就跟寿王玩儿的好,父皇觉得我大了后自然也愿意继续同寿王一起了。当我和寿王不再亲近的时候父皇自然也就没有意原要我嫁给寿王,当初我中了蛊毒您说我的皇后命格是假期的,是母亲和林老夫人捏造的,这正和父皇的心意,父皇便顺水推舟把我许给了他并不喜欢的而且最没有机会当储君的皇三子。”
虽然秦皇后聪慧通透,可有些事她终究因为再局中自然不如妙音这个旁观者看的更清楚明白的。
她这大半生的芳华都给了坐在龙椅上的这个男人,她早已经把自己的整颗心都沦陷其中,从而失去了很多最基本的判断。
她可以算计宠爱,平衡妃嫔,但她终究还是看不透她和那个男人之间恩爱和谐表面之下的残酷表象。
无情最是帝王家。
哪怕今上再宽厚仁慈,可他终究还是个帝王,身为帝王若想坐在那个位置稳稳当当的自然就部能太儿女情长。
妙音适才这番话仿佛一下自戳中了秦皇后心底最深处那块最柔软敏感的地方,她只觉得心微微一疼;“音儿,没想到这件事你竟然看的如此通透,我自认为聪明却终究还是糊涂了。”
秦皇后的声音有些幽幽的,透着些许惆怅和哀伤。
妙音坐到秦皇后身边然后握住她略显冰凉的手安慰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母后并不糊涂,您比后宫里任何人都通透,不过终究您是在用一颗赤子之心再对待自己枕边人。父皇如此做也无错,毕竟他是大宋天子,坐在那个位置上就没有儿女情长的资格。本朝严令外戚干政,外戚势大,若我成了大宋未来的皇后自然秦家的富贵还会延续,秦家在朝中的影响力自然是日渐深远,哪怕外祖父和舅舅再低调,再安分守己,但谁又能保证秦家后一代人还会这般低调安分呢?三哥爱重我,这些年我在开封作了许多抛头露面的事,父皇能不忌惮吗?我们如今唯一要做的就是继续低调,安分守己,姑且让端王快活一阵子。”
“若是端王坏了事你父皇还不愿意立三郎当如何?”秦皇后想既然今上不想妙音做皇后,忌惮秦家,那端王坏了事,他也未必愿意抬举赵元佑,他若一意孤行从年纪偏小的六七皇子里头选择呢?
四皇子和五皇子因为母亲德妃是异族人,自然是没有资格被选为储君的。
大宋的储君可以母亲身份卑微,但必须得血统纯正。
面对秦皇后的担心妙音却不以为然;“若端王坏了事,那三哥就成了父皇的长子,就算父皇不愿意立他,自然朝臣们也要扶三哥坐上那个位置,到时候秦家自然得先退让,这些外祖父和舅舅早就做好应对的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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