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城外的山道之间,一场伏击战已经到了尾声,所谓兵败如山倒,在失去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袁术大军早已不堪一击,而此时的大成国皇帝袁术却已经横尸在那山道中的石头下,胸口衣襟上的鲜血分外夺目,在这一刻,这位一国之君,乱世中的野心家,终于颓然地倒在了地上,他这充满光彩的一生到此也终于划上了一个惨淡的句号!
当赵云率领着大军从山上奔下来的时候,袁术军队已经完全没有了抵抗的能力,在赵云的冲杀下,两万兵马几乎死伤殆尽,尸体层叠如山,只有周瑾中带领着仅有的千余部众逃出山道之外!不明去向!而赵云和庞平回合之后,一致认为,既然袁术已经死亡,那么大成国便终告破灭,刘协给他们的下达的任务就算完全完成,因此,也不追击那千余残部,立刻率领兵马赶回许昌!
许昌城内,刘协得知袁术身亡,一时心生感慨,在这乱世风云之中,又有多少人能够笑到最后,能够屹立不倒,战争其实也是一柄双刃剑,在树立了无数英雄的同时,也同样掩埋了成千上万具的尸体,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说的也便是这样的道理,而谁又能够保证他自己一帆风顺?屹立不倒?谁又能够保证他刘协不会有袁术今天的下场?一切都是一个未知之数!仿佛雾里看花,水中捞月!
此时,赵云和庞平已经退下,御书房内,除了刘协之外,只剩下一个宋九,刘协忽然微微一叹,长时间在外征战,饱受艰苦,这一回到宫里,却让说不出的舒适!
刘协微微闭目养了一下神,忽然睁开眼睛问道:“对了!徐州、荆州那边可有那神医华佗的下落?”如今张辽已经昏迷三天,但却仍未有华佗的消息传来,这不得不让刘协颇为担心,一代名将若丧失于己之手,当真是莫大的罪过了!
宋九微微摇了摇头:“陛下,这事只怕急不来!”他说罢,忙宽慰刘协道:“好在还有四天时间,相信张辽张将军吉人自有天相!”
刘协布置可否的点点头,却在这时,李晨从外而来,跪倒道:“陛下,汝南有消息传来!”
“哦?”刘协眉帘一挑,想来是贾诩和张飞已经到达汝南了,想到此,忙道:“快呈上来!”
李晨将书简送至案前,刘协抬手接过,轻轻展开,却是贾诩的亲笔书信,信中寥寥数语,大体意思是说他们已经成功围住汝南,而且汝南守备不足五千,用不了几日,他们便可拿下汝南,得胜还朝,而书简的最后,贾诩也提到袁术大军的问题,其中更点出不能让袁术大军撤回,否则后果不堪!
刘协微微一笑,袁术两万余众几乎被自己全歼,根本没有机会再撤回汝南,不过让他心中颇为不安的就是周瑾中,据赵云所说,当初伏击之时,只有周瑾中带领千余部众逃开出去,而后,赵云曾派兵马盯住顶城附近,以防止周瑾中再度撤回汝南,但三天下来,却是毫无消息,这让刘协心中隐隐出现一丝迷茫,以周瑾中的精明,恐怕也猜到自己穷追不舍的原因,所以他才不会再回汝南,可是他又能去哪里呢?难道又会再度投靠某个势力?刘协眉头紧锁,从一开始与周家较量,这个周瑾中的所作所为都让刘协十分头痛,先是陷害庞平,再来带走周家大半的财产,下邳城外捉拿貂蝉,追杀自己,而今又蛊惑袁术攻打许昌,周瑾中就像一条隐藏在草丛中的毒蛇一样,随时会扑出来咬你一口,而现在,他更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只怕日后因为此人,自己还有一箩筐的麻烦,而事实上也正如刘协所料,在不久之后,这个周瑾中更从暗中施了手脚,迫的刘协险些丢了这大汉江山!
此刻,刘协却将贾诩的书信放在书案上,忽然间心神一凛,虽然说贾诩拿下汝南是志在必得之事,但自己又是否能助他一臂之力呢?他想到此,忽然微微一笑,转头对李晨道:“你立刻下去安排人手去汝南,将袁术大败顶城山道的消息传播出去!”
汝南,此刻的汝南城中却是骚乱一片,也就在今天的上午十分,一条袁术大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几乎传遍了汝南的大街小巷,比如“袁术大军惨败顶城”“成国伪帝呕血而亡”“两万大军齐齐卸甲”等等等消息铺天盖地而来!成为街头巷尾的市井小民谈论的对象,当然,这也关系到他们切身的利益,如果原始当真兵败,那么汝南必将易主,到时候又是一番怎样的景象,却又是不得而知了!
酒坊内,掌柜吴德正愁眉苦脸地坐在柜台内,手中的毛笔却不用来记账,而是随意地在竹简上划着圈圈!一副怏怏之态!
“吴掌柜,这是怎么了?”一阵脚步声过后,吴掌柜的眼前出现了一位四十余岁的男子,一身青袍布卦,留一撮小胡子!样子分外精明!
“是严掌柜啊!”吴掌柜无奈地摇摇头,指着一张空位道:“那边有空,去那边坐吧!”
严掌柜却不走开,神色一惨道:“吴掌柜可也是被那流言坏了心情?”
吴掌柜闻言微微一呆:“怎么,你也听到那流言了?”
严掌柜点点头:“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如今城外全都是当今天子的部队,只怕咱们那位皇帝真是兵败了!”他说到这里,忽然露出悲悯之色:“若万一被被对方攻进城来,只怕咱们这些个掌柜是首当其冲啊!”
吴掌柜听得严掌柜之言,顿时生出同仇敌忾之感,他所担心的也正是这样的事情,如果说,真让刘协的大军冲进城来,那么岂非又是一顿狠抢,到时候,他们这些做买卖的可就糟了殃了,当下也摇头道:“可惜事出太突然了,不是说是咱们打过去的吗?这才几天,时局就发生了变化,要是早知道这样,我就匀一些财产出去,可现在倒好,连城池都给人家围住了,这可怎生是好啊?”
严掌柜也摇头叹息,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怪笑从他们身后传来:“嘿嘿,你们在这里散播谣言,动乱军心,可知是犯了死罪?”
严掌柜与吴掌柜同时一惊,却见四五个士兵正站在他们的身后,当先一人应该是个什长,正滴溜着手中的铁链,眼神之中透着一丝恶毒,两人俱都一惊,冷汗瞬间流了下来!
只见那什长撇了二人一眼。对身后的士兵下令道:“将他二人给我绑了!”
严、吴二人大惊失色,慌忙叫道:“军爷,我等可都是安分的普通百姓,我们没犯什么罪呀!”
“没犯什么罪?”那什长嘿嘿一笑:“你们可知敌军已经派了细作深入我汝南城内,专门制造流言蜚语,乱我军心!”他说罢,突然拱了拱手:“太子有令,凡散播留言者,一律视作敌军奸细,立刻抓捕归案!而我现在怀疑你们就是敌方派进来的间隙,试问,我抓你们又有何错?”
严、吴二人闻得此言,立刻瘫做一团,他们万没想到,自己竟一言成祸,当下苦苦哀求,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严掌柜忽然醒悟似地叫道:“对了,我认识你,你前两天还在我的铺子里买过茶叶!”严掌柜一念至此,立刻又求道:“我那家茶铺可是百年的老铺子,我在汝南呆了四十余年,我又怎么可能是没奸细呢?”他说罢,立刻跪倒:“还请军爷开恩,开恩哪!”说罢连连磕头!
“开恩?”那什长忽然对着身后的四名士兵哈哈大笑:“这开恩嘛也不是不可以!”他说罢,竟自走到吴掌柜的柜台里,拉开抽屉,只见里头一片黄澄澄的铜钱,顿时眉开眼笑!吴掌柜毕竟也在生意场上滚打多年,见此情景,情知只能破财消灾,当下陪笑道:“这些都是我孝敬军爷的!军爷只管拿!”
那什长此刻却收了笑容:“区区几个铜钱便想打发兄弟吗?”他说罢,一双贼眼在瞄在柜台的下方,一个上了锁的箱子上,而这一刻,吴掌柜的心却突然凉了,那里面,可是他半生的积蓄啊!
那什长也不用钥匙,抽出腰间的横刀,一刀劈开锁块,只见箱子内,一个一个的小包裹垒成一座小山,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里头,吴掌柜终于按奈不住,冲上前去:“军爷,这个你可不能拿!这可是我的棺材本啊!”
那什长岂会理会他,几个士兵如狼似虎地冲上前去,各个抱起两个包裹,吴掌柜想要拦,却被那什长一脚踩在地上:“你若再敢乱动,老子不但拿钱,还照样抓你回去!”
因为这句话,吴掌柜彻底放弃了反抗,总不至于被拿了钱财还被抓了人,那样自己可就惨了,所以当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个“强盗”将自己多年攒下来的积蓄全部捞走,然后押着严掌柜往对面的茶叶铺行去,一时间老泪纵横,两排牙齿咬的咯咯直响:“让敌军打进来才好,打得你们这群王八羔子一个个哭爹喊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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