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瑁急于知道襄阳的近况,自从被黄祖软禁,他的消息渠道便完全闭塞,以前的部下也全部被黄祖控制,所以除了知道孙策正攻打江夏外,他并不知道刘协已经攻打樊城,同时他自然也不知道刘表已经让蒯越完全接手他的十万水军!
那蒙面人森然道:“如今大汉天子刘协率军围攻樊城,而孙策早已对江夏垂涎久矣,荆襄之地,腹背受敌,刘表分兵抵抗,只怕形势堪忧啊!”
蔡瑁闻言,微微一惊,若是一个孙策,刘表的确应付得来,但是如今刘协围攻樊城,他忽然醒悟道:“新野已经被拿下了?”
那蒙面人点点头,蔡瑁也知道,这新野小县,刘表从未放在心上,这自然是守不住的,只是,刘协既然攻打新野,那刘表岂会不派兵阻挡?他并不知道刘协其实是摸进樊城八十里地外,才被发现的,所以当下问道:“其实,这我也明白,新野小县,守备力量奇差,想要固守却不可能,只是,这守将是何人?”他明白尹籍和向朗一介文人,刘表必定会派大将前去压阵的!
那蒙面人微微一叹:“守城将领是蔡中、蔡和!”他说罢,神色一黯:“只不过,新野城破之时,两人皆死在城中!”
“什么?”蔡瑁忽然暴怒而起,双目一红:“贤弟啊!”禁忍不住痛哭流涕,这蔡和、蔡中乃是他的堂弟,且这二人更向来与他马首是瞻,所以这亲密程度也仅次于张允,这怎让他不伤心,想起往日情谊,胸中大痛!
那蒙面人眼神之中却透过一丝狡黠,但只一闪而逝,转而间悠然道:“原本这件事,我并不想告诉将军,只是我的主顾让我将事情原原本本地捎带给您,将军还是节哀顺变吧!”
蔡瑁哭泣良久,忽然止住泪水,双目一瞪,厉声道:“刘协,我蔡瑁与你誓不罢休!”
那蒙面人闻言,微微一愣,转而却道:“将军,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夫人让我告诉你,离襄阳有多远便走多远!”
“夫人?”蔡瑁微微惊讶!
那蒙面人却像说露了嘴一般,神色仓惶地避开蔡瑁的目光,只听蔡瑁道:“说到底,还是我二妹让你们来救我的!”他说罢,站起身拍了拍那蒙面汉子的肩膀:“兄弟,我知道你言语未尽,有什么话,你不妨全都告诉我!”
那蒙面汉子摇了摇头:“小人已经说多了!再说下去只怕夫人不喜,您要知道,咱们还有一半的钱在夫人的手中呢!”
蔡瑁闻言,立刻从怀中摸出一块金锭,塞给那汉子:“兄弟,你等救我,这份情,蔡瑁铭记于心,这钱就算是我报答你们的!”他说罢又道:“至于我妹妹那边,你今天说了什么,我绝不会吐露半个字,我以我蔡瑁的项上人头作保!”
那蒙面汉子岂会不明白蔡瑁的意思,这金锭其实就是贿赂自己,想从自己这边打探到消息,他原本就想将这消说予蔡瑁,见状,不由微微一叹:“将军,如此你可得说话算话!”
蔡瑁见这蒙面汉子心动,忙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那汉子点了点头:“不瞒将军说,早在刘协攻打新野之前,蔡和、蔡中两位将军已经被调到新野任职!”
“恩?”蔡瑁微微一愣:“他二人不一直是在襄阳统辖水军吗?自己当初和张允出征江夏,对付孙策,自己还对他二人千叮咛万嘱咐,要是有什么紧急情况,立刻向自己汇报,可是这些消息自己怎么全不知道?但蔡瑁也非笨人,只微一思量,便立刻明白了,既然是刘表要对付自己,那么他又岂会不对自己的亲信下手?他不由得冷冷地道:“是刘表下令让他们驻守新野的吧?”
那蒙面人点点头:“不仅如此,原本新野守备一万,在两位将军入职之时,刘表又从新野调回七千兵马,并同时招回尹籍和向朗,这才使得两位将军瞬间被刘协袭击了新野,且丢了性命!”
蔡瑁听罢,心中大恨:“好你个刘表,趁我不在之时,竟施毒手害我兄弟!”他想起蔡中、蔡和之死,又想起自己与张允被困江夏,脑海中的影像又一下子回到数年之前,当初刘表新定荆州,虽说文士众多,但手下大将却寥寥无几,若非自己一人扛起大旗,替他冲锋陷阵,上马杀敌,他又何来今日的局面?蔡瑁越想越气,双拳的直接捏的咯吱作响,苍白异常,只见他强压住心中的怒火,继续问道:“那如今襄阳形势如何?”
那汉子道:“自从蔡将军与张将军领两万兵马救援江夏,可以说你们前脚走,刘表便立刻行动,他先调走将军的心腹,蔡中和蔡和将军,然后将荆州水军交给蒯越,并封蒯越为水军副都督!而今,刘协攻打樊城,就是蒯越领兵坐镇!”
“副都督?”蔡瑁忽然冷笑起来,事情说到这里是再明白不过了,刘表将自己调走,其实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夺回水军兵权,他令蒯越为副都督,原因很简单,毕竟自己统辖水军十余年,这些士兵跟自己都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所以要动水军并不容易,而刘表先将自己困在江夏,回不了襄阳,也正是为蒯越赢取时间,要知道自己不在,蔡和、蔡中又被调离襄阳,那么蛇无头不行,必须有一个人率领全军,所以他命蒯越为副都督,想来在襄阳所有士兵的眼中,自己现在一定还在江夏前线与孙策交锋,可他们又哪里知道,自己早已经被软禁起来,也正是因为如此,荆州水军也就能够顺利接受这个副都督的存在,刘表的目的就是希望蒯越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能够顺利征服荆州水军的心,蔡瑁明白,蒯越是个十分有个性的文官,当初平定江夏,别人不知道情况,他蔡瑁却清楚得很,正是这个蒯越带了一人,两人两骑,说服了山上的土匪,使得江夏被刘表纳入囊中,就凭这一点,蔡瑁就从来没有看不起蒯越,虽然两人也为各自的利益出现问题,当然,这就集中在蒯越捧刘琦为继承人,而自己却是为了自己的外甥刘琮,但,这并不影响蔡瑁对蒯越的敬佩,所以,由蒯越坐镇荆州水军,这倒让蔡瑁十分担忧!想到此,蔡瑁蔚然长叹:“这是为什么呢?”
那蒙面汉子道:“听夫人说,就是因为将军的权利太大了!”
蔡瑁一凛,自古以来功高盖主者都没有个好下场,看来此言不虚啊!自己统兵十万,每日为襄阳与樊城的安危,尽心尽力,且对刘表更是忠心耿耿,从未动过歪念,可倒头来呢?刘表怀疑自己,不但剥夺自己手中的兵权,还害了自己的两个堂弟,他忽然仰天长笑,若是自己当初真个动了反念,他刘表又岂能安安稳稳地坐在那个位置上?恨只能恨自己当初太忠心了!
蔡瑁这一笑,却将张允和其余十几个蒙面人惊醒,众人皆莫名其妙地盯着蔡瑁,却见蔡瑁笑罢,看了一眼张允,站起身道:“咱们立刻回襄阳!”
张允不明所以,但看蔡瑁脸色阴沉,神情严肃,不敢违讴,立刻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那为首的蒙面人见状,急忙叫道:“将军,夫人的意思就是让我阻住你回襄阳!如今形势危急,只怕将军回襄阳,反倒被那刘表所害啊!”
此时蔡瑁已经翻上马背,闻言朝那汉子微微拱手:“兄弟的情谊,蔡某领了!只不过如今仇怨已结,我与刘表之间势必不能两立!”他说罢,叹然道:“如此,我等便先走一步,等兄弟回到襄阳,见着我二妹,千万莫要说我已经回来了!”
那蒙面汉子略微沉吟:“我知将军此行千难万险,但愿将军顺风顺水!”说罢,让出一条路来,只见蔡瑁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与张允二人飞马急奔,转眼便失了踪影!
直到蔡瑁与张允的影子从视线中消息,那汉子的眼神中才闪过一丝笑意,且随着眼角一直蔓延开去,他忽然扯掉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狡黠的面容,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协影子组织的领头羊——黑二!
诚如诸位看官所料,这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刘协布下的局,为了从刘表的内部打开缺口,使自己顺利进军荆州,他将蔡和、蔡中的死全部归结到刘表的头上,同时撇开刘琦的缘故,只说刘表害怕蔡瑁篡权,才暗施黑手,至于黑二嘴里的夫人,也只不过是蔡瑁说漏了嘴的情况下,被黑二捡到便宜,想来借这位夫人的嘴,更能让蔡瑁信服,而眼下,显然他已经成功将蔡瑁的仇恨挑了起来,且目标就是荆州之主刘表,刘协深知蔡瑁在军中的影响力,所以此番回去,只要蔡瑁振臂一呼,荆州水军必然大乱!
黑二完成了这次任务,心中欢喜,他一把翻上马背,对跟随自己的影子成员笑道:“将消息传给圣上,咱们找个地方庆祝一下!”说罢,扬起马鞭,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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