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达尔岱千叮万嘱,尤觉得不放心,将呈祥还有那个几个准备去粘杆处的岱叫过来吩咐道:“我只说一句,你们几个是去了粘杆处后,要是恶习难改,老子我直接抽死他!”
这几个是觉尔察家中最废物,最恶劣的,比如说明岱家老二,现在叫币岱,性情恶劣不说,家里奴仆被其打死几个,还送给他老爹一顶帽子。
与明岱的小妾野合,被发现后,气的明岱从辽东赶来差点把这畜生给杀了,但好歹是儿子,没忍心下手,最终将他锁在柴房里监禁,最后还有将气撒在那小妾身上,据说是杀了扔野外。
这个才是觉尔察家最大的败类,董亮之所以用他当官,原因嘛,自然是想把他当做耗材一般用了了事。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董亮要搞吴三桂总得找个理由,吴三桂这些年都在外面打仗,京城都没回来过,你说他与苏克萨哈勾结图害皇嗣,那也得有人信啊。这可是手握兵权的藩王,在明朝没灭之前,满清是不会允许董亮对其出手的。
所以董亮准备将这货安排到吴三桂军营,以币岱的短视、愚蠢,他就不相信吴三桂能忍得住他?只要动了,死了董亮就有理由了。
你说私人恩怨不能影响军国大事,董亮表示,咱觉尔察家做事就这样,以权谋私。
不服?你反了大清啊!
不敢?那老子就弄死你!
总之这个在别人看来十足的废物人渣,却是董亮手中最重要的棋子,就是要用币岱去恶心汉奸军阀。
达尔岱怒吼训斥没有达到预期效果,这些混蛋也不傻,知道达尔岱虽然吼的那么大声,心情却不错,比如博尔金的长子佘岱,甚至直接拒绝去粘杆处报道:“珐玛,孙儿还是不去了,你都开了豹子了,还让我们下注,这不明摆着让我们去死吗!”
对于两句不出赌字的佘岱,达尔岱直接怒火攻心,一巴掌扇去了:“孽障?你以为这是过家家?你六叔让你去,自然有他的道理?”
佘岱也哭了:“珐玛,人这运气不可能一直烂下去,我都输了那么多了,你不让我上牌桌回本,你还不如杀了我。”
达尔岱也是无奈,既不可能真的杀了这孽障,又没闲工夫与他瞎扯,语气难得的软下:“至少当差的时候不能乱搞。”
佘岱见达尔岱难得软下去,死猪不怕开水烫跪下抱着达尔岱的腿说道:“珐玛,你今天再给我俩钱让过过瘾,否则去当差的时候,我怕胡思乱想,心不在焉的打乱了六叔的步骤!”
啪啪,又是两耳光,达尔岱也是无奈,心想自己究竟造了什么孽啊!生了这一窝烂种!
无奈之下给了佘岱二十两,有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的币岱做比较,这孙子还不算最差的。
总之在苏克萨哈被处决之前,得让这些畜生安生一点。做完这些,达尔岱只觉得浑身被掏空了一般。
阿古岱见佘岱有了钱,便上前勾肩搭背:“三弟,哥哥带你出去耍耍!”
佘岱白了一眼:“没兴趣!”
阿古岱嘿嘿一笑:“我和你打赌,你赌我今天能出几次?你如果输了,哥哥不要你钱!你赢的话,这条裤子归你。怎么样,这赌局划算吧。”
对于这种穷的连裤子都没有的人,佘岱自然是不想和他赌。
达尔岱看见二人勾肩搭背,不禁感叹,这数来数去,还是长孙让他省心。
达尔岱知道这个长孙的情况,月初,钱一准花光,然后坑蒙拐骗,他本想停了阿古岱的月钱,但被戴佳氏阻止了,说阿古岱只有这么一个爱好,要是彻底断了他的念想,整天憋着,指不定会惹出其他祸事,达尔岱转念一想,觉得戴佳氏说的挺对。
达尔岱也想着给阿古岱纳几个小妾,然后断了他的月钱。让他在自家屋里躁,不去外面毁了他觉尔察家的名声。
阿古岱死活不肯,说玩自己家的女人和自己动手有什么区别?也绝不去勾搭良家妇女,说着和偷有什么区别?
纯粹的让人肃然起敬。
但阿古岱毕竟是嫡长孙,达尔岱与戴佳氏还是想着要拯救的,打算硬桥上马,直接给他纳妾。但想到阿古岱院里稍微像点样子的家具都被拿去卖了,住所干净的连仆人都不如,只有一个硬板床,其余的什么都没有。至今房里没有一个奴婢服侍,怕阿古岱拿去卖了。要是给他纳妾,指不定也会被卖了。所幸就算了,甚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月中、月末时不时给阿古岱点赏赐。
“阿古岱过来,拿些钱去卖条像样的裤子,去永定门守门可别丢了咱觉尔察家的脸。”
阿古岱美滋滋拿着手里的三十两银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佘岱,哥俩顿时达成了一致。
看着二人兴高采烈的出去,达尔岱自然知道那俩货出去做什么。
阿古岱肯定不会拿钱去买裤子。但他总不能说,阿古岱,珐玛给你些钱让你去窑子耍耍?他达尔岱多少还要点脸。
对于被偏爱的嫡子嫡孙们,老四呈祥的诉求显然就没能得到什么关心。
嫡子、庶子嘛,在达尔岱心中完全是两个不同物种。只是爱喝酒而已,比起其他那些觉尔察们所作所为,他这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恶习,无非就是府上养了一个闲人而已,觉尔察家也不缺那点酒。但即使是这样,他所受的责罚却不比那些贵物少半分。
张氏把呈祥带进了自己院子,从床底偷偷拿出酒来,却是用夜壶装的,以此来逃避吴嬷嬷的检查,不会引起他人怀疑。
当张氏把酒递给呈祥时,呈祥用认真表情的说道:“姨,我以后不会再喝酒了。”
对于觉尔察嫡子嫡孙,甚至董亮来说,戴佳氏作为一个母亲是合格的,甚至是优秀的,对自己子女是千好万好,但对其他人就是另一番面孔了。
在这时代,呈祥的娘只能是戴佳氏,作为小妾,自家的孩子称呼自己只能是姨。在这四下无人的环境,呈祥依旧不敢称呼张氏为娘,可见戴佳氏的霸道与凛冽。
张氏一把抱住了呈祥:“我的儿,你振作起来便好了。”然后突然想起什么,跑进屋去,拿出木盒,里面有一支玉钗。
“这玉钗是你姥姥留给我的嫁妆,待会我给宛如姨娘送去,让她以后在六爷哪里给你说些好话。”
呈祥苦笑一声:“姨,你还是不要去,当妾的以后是什么待遇,娘你最清楚了。你与宛如姨娘走的太近不好,以后大妇入府,指不定会因此记恨与你!”
张氏一阵迟疑,想了一会后觉得不妥:“娘知道你心疼我,但这么做的肯定不止我一个人,大家都这么做,我不做,反而得罪了宛如姨娘,六夫人进门是以后的事。但眼前宛如姨娘才是正主,我只要做的不出挑就行了。”
呈祥一想便苦笑:“儿子浅薄了!”
张氏看着自己儿子这样更是心疼:“我家麒麟儿,这些年苦了你了。我儿天资虽高,但你酗酒成性这么多年,许多想法是空中楼阁,你要脚踏实地,多看书,多学习知道吗?”
呈祥郑重跪倒:“谢母亲教诲!”
这声称呼可把张氏吓坏了,左右看了又看,疑心病似的检查了好几遍,才敢抱着呈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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