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回归与否
“怎么了？”
成娜忍不住问了句，别过会儿去看曲琪的时候，陆昀这一个不高兴，弄得曲琪产后抑郁了。
“没什么，麻烦你帮我去看看孩子，我去看看曲琪。”
陆昀把小毛毛从成娜手里接了过来，“咱们去看干妈好不好？”
小朋友很是乖巧地点了点头，抱着陆昀的脖子亲了他一口。
“真乖。”
不得不承认，成娜和冯一扬虽然各自忙碌，可是在管教孩子方面真的是很有一招，小家伙在哄人开心方面也不知道得了谁的真传，是真有一手。
曲琪其实有点困，最近这段时间她晚上一直睡得不怎么安稳，肚子里的小家伙闹腾的厉害，她睡不好就拉着陆昀陪自己聊天。
现在终于卸货了，没人再去闹腾她，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好好睡上一觉。
至于那小公主，反正家里人都在，让他们去照看就是了。
进了病房小毛就是闹腾起来，陆昀轻声说道：“你干妈睡着了，咱们小声点。”
小家伙也是轻轻“哦”了一声，不过还是身子往下坠，似乎想要把躺在床上的人拉起来似的。
陆昀抱着他，哪会让这小祖宗把他家这位小祖宗给吵醒了？
他刚打算把小毛送出去，却不想原本躺在床上的人不知怎么的忽然间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想干妈了吗？”
顺着陆昀的胳膊，曲琪抓住了小家伙的手，她想要睡觉，可是这两人一进来她就是脑子清醒了过来。
小朋友点了点头，“干妈，玩。”
他虽然早慧，却还不会说太多的字，只是用这些常用的字词表达自己的心情。
“干妈得好好休息，没办法陪你玩。”
陆昀把孩子放在了床边，“不过毛毛回头你可以去陪妹妹玩，好不好？”
他伸手抓住了曲琪的手，轻轻吻了一下，“睡会儿吧，我陪着你。”
向来精力充沛的人被小东西弄得很是憔悴，陆昀心疼，他不知道生产的疼痛真的落在人身上是多疼，能到达什么程度，他没办法体验，也不能代替曲琪来承受这些疼痛。
他能做的，就是陪在曲琪身边，告诉曲琪自己在这里一直陪着，不用害怕也不用担心。
小家伙也是有样学样的躺在曲琪身边假装自己要睡觉，曲琪看着这小孩子，慢慢闭上了眼睛，她真的很累，如今陆昀还在她身边，她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曲琪虽然是早产，不过怀孕期间她运动量足，又是注意饮食，虽然她这个孕妇一直没胖起来，生下来的小家伙倒是不瘦。
“我看她是把她妈吃的都给贪了。”
陆昀看着小家伙，语气里带着几分郁闷。
“这多好，省得她回头还减肥。”
赵红岩觉得这小东西像极了曲琪小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想当初她生曲琪的时候，那可是费了老大的劲了，没想到曲琪生孩子比吃饭还简单，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不过母女俩都好就好，“对了陆昀，你们打算给孩子叫什么呀？”
成娜家的那个一开始没起大名，后来再去补办手续也是费尽的很。
她们家不一样，这两个人不是想了很久了吗？
总是有备选的吧。
“怀瑾握瑜，陆瑜，曲琪之前跟我商量，说要是生了女儿就起这个名字。”
说实在话，之前他俩都以为这么活泼好动的会是个儿子，想的也都是男孩名，哪想到被骗了。
小东西，还没出生就知道做假动作骗人，希望将来不是个小骗子。
赵红岩原本就是语文老师，一下子倒是猜出了这小两口的意思，不就是都是打羽毛球的，所以女儿的名字想要跟羽毛球有点牵扯吗？
叫陆羽那冲撞了茶圣，索性便是换了这个瑜字。
“陆瑜，陆瑜。”
赵红岩一时间觉得这名字有点拗口，总觉得既然要和羽同音，不如叫陆语顺口。
不过人家小两口商量好的，她没有再去横插一杠的意思，“那小名叫小羽毛？”
这忽然间一句，把陆昀吓了一跳，这小名，将来这小祖宗知道了，找谁算账？
“小名不着急，不着急。”
反正这才刚出生，就算是喊她也不知道，所以也不用着急要什么小名。
小羽毛。
这小名让陆昀禁不住哆嗦了一句，好歹也是当初的教学能手，怎么就能给起这么个名字？
和当初曲琪怀孕不同，陆瑜小朋友的出生大家很快就是知道了。
没办法盼着曲琪打球的球迷现在多了一个新的目标，那就是每天打卡询问——今天冠军宝宝出生了没？
没有。
没有。
没有。
……
打卡了小半年的账号今天忽然间改换了说辞——今天冠军宝宝出生了没？
出生了！
自娱自乐的账号因为玩的太high一下子出了圈，看得不少圈外人也是懵逼，现在这体育圈玩的比娱乐圈还要high呀。
瞧瞧这一个个的，又是抽奶粉又是抽纸尿裤的，万一中奖的是未婚的少男少女怎么办？
球迷们哪管中奖的成年未成年，他们就是玩的开心，希望普天同庆的。
曲琪曾经说过她会回来的，现在孩子生了，这个账号用不着了，所以他们应该换个新账号，名字都想好了——今天曲琪回归赛场了没？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没有。
曲琪的缺席对于国羽的影响还是很明显的，世锦赛上就不用说了，虽然廖静最后成功夺冠，可是那过程真的是太惊险了，而且世锦赛上发挥出色的廖静在亚运会上没能撑得住，亚运会女单金牌被日本队的小赖静香夺走，就连女团金牌都差点不保。
亚运会后曲琪的师姐康曼羽宣布退役，她在团体赛中混到过世界冠军，单打已经没什么希望了，再加上本身年龄也不小了，所以选择了退役。
虽然廖静没说退役的事情，可是她也老大不小了，再等下去似乎也没什么盼头，就是差一个退役声明而已，现在的廖静已经在联系学校打算入学了。
曲琪因为生产而暂别国羽，康曼羽退役、廖静半隐退，如今国羽女单只有姜舒这么一个还算是能指望得住的，跟头几年那阵容相比颇是有些日暮西山的感觉。
球迷们甚至还不能适应现在这种萧条，大家伙想不通原本还算是人才济济的女单怎么一下子就是没了人呢？
司羽体能不行，管苒苒技术粗糙，倒是还有几个小将，可是对比韩国日本，尤其是日本羽毛球队的女单人才不断，国羽现在这断层也未免太严重了？
单打是没人，双打是挤破了头。
这般局面曲琪也是了解到，只是她这次却迟迟没有回归赛场。
自己回去了的话又能改变什么？
把这担子再扛起来，却又是能扛多久呢？
要是队伍的梯队建设不成，自己回归只会把这一块烂肉暂时隐藏起来，不能从根本上治疗，到时候自己打不动了，退役了怎么办？
姜舒也就比她小一岁而已，退役怕也是这几年的事情。
归根到底还是队伍建设问题，这是需要整个国羽教练组去解决的，现在曲琪要做的就是把成娜给自己找的这些题目做完，然后好好准备考试。
嗯，她打算去读书了。
不是直接找学校，而是想要参加高考。
好歹当初读书也读了十多年，曲琪还是很希望经历一把高考的，再说了她现在户口在北京，总比当年高考轻松些，占着绝对便宜的人她在起点上已经高出当年许多。
当然，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容易，她妈赵女士第一个不同意，“你一个电话的事，非要把自己弄得这么复杂干嘛？
难不成你要真的考上了还打算去读书？”
赵红岩想起了曲琪当初跟自己说的话，“你不是说你拿到了世界冠军清华北大的随便你读吗？
怎么着，骗我是吧？”
“哪有？”
她的确是随便可以去国内的任意一所大学，可是不一样呀，“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不是好事吗？
你看我还能带着小雨点一块学习，将来你外孙女肯定是学霸。”
“屁。”
优雅了大半辈子的赵红岩终于忍不住说了粗话，“你那叫学习吗？
把瑜瑜身上弄得都是墨水，像是唱大戏似的。”
要不是她发现的及时，她家小宝贝是不是得成那黑包公呀？
曲琪不管，“我又不是没看她。”
孩子被这个抱那个看，能捞到自己手里的时间都没多少，她要是不找点事情做，那还不得产后抑郁？
“你有这工夫还不如再生个。”
赵红岩这话一说出口，娘俩都是愣在了那里。
“不要。”
曲琪断然拒绝，她想起怀孕八个月后她整日里睡不安稳就是觉得一场噩梦，虽然生产的时候没怎么遭罪，可是她现在绝对绝对不会想要再生孩子。
“我也就是随口说说，你学习吧。”
赵红岩悻悻地抱着孩子离开了，她怎么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曲琪趴在桌上学习，她觉得一孕傻三年这说法是有点讲究的，她现在解这个数学题怎么看怎么觉得脸生，还是等成娜回来给自己辅导吧。
对于曲琪的打算，其实除了赵红岩，其他人都没有明确反对的，甚至于成娜还很是支持，“你意志力一级棒，这点难度的考试肯定难不住你的，主要是有学习这股劲头，将来你做什么不成？”
高考考上了不一定要上学呀，证明了自己就是了。
而陆昀也是支持她，只要曲琪能找到自己的乐子就是了，至于能不能考得上，结果并不重要，过程才是最美好的。
因为生活有了新的目标，曲琪现在的日子很是精彩，她原本打算出去旅游的计划都是打消了，更多的时间都是在家里啃书本。
赵红岩有些看不下去了，本着曾经的职业态度还是教她怎么写高分作文，自己这个教学能手的女儿要是语文考砸了，那岂不是丢人丢到了爪哇国？
学习占据了曲琪大部分的精力，便是陆昀也没怎么跟她说队里的事情，尽管女单现在势弱，不过今年苏杯还有其他几个单项支撑，苏杯还是能稳稳的，关键还是在于明年的奥运会。
而这个话题再被提及，已经是曲琪参加完高考后的事情了。
对于曲琪想一出是一出的想法，别说是胡金盛有些头大，便是队里其他人也是一脸懵逼。
退役的运动员完全可以保送大学，只要联系好了就完全OK，而更别提是曲琪这种拿了四块金牌的奥运冠军。
没事去受那个劳什子的苦干嘛？
“那她明天有时间吗？
让她来队里一趟。”
胡金盛觉得曲琪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一直没有召唤她回队是因为她家闺女现在还没一岁，自己本着人道主义没有让她回来。
结果倒好，这人玩起了别的。
要不是看到有人录制的视频，胡金盛还真不知道曲琪有这本事。
奥运冠军参加高考，这可真是会弄新闻。
他倒是想要问问陈嘉逸，这事都弄得全国皆知了，万一到时候全国人民关心曲琪的高考成绩怎么办？
要是考砸了，他倒是要看看到时候怎么收场。
陆昀看着怒气冲冲的胡金盛，脸上带着一丝苦笑，“这个点，估摸着她已经上了飞机了。”
“她想要干嘛去？”
胡金盛一下子站了起来。
陆昀却并不畏惧，“说是考试完跟她的辅导老师好好出去玩一趟，电话都没带。”
生怕家里人打扰，不过也是难得的机会，反正有成娜陪着，陆昀倒也不担心。
胡金盛是真的有些头疼，“那她是不打算参加明年的比赛了？”
虽然没有点明，陆昀却是清楚的很，总教头说的是明年的奥运会。
曲琪现在要是从低级别的比赛开始打，即便现在她的积分早已经清空，是一个光油油的零蛋了，她想要依旧有可能拿到参赛资格。
只是陆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等她回来，胡总你可以跟她聊聊。”
他不觉得即便是跟曲琪聊，胡金盛能聊出什么来。
现在国羽缺的并不是曲琪，而是能靠得住的年轻小将，把曲琪拉来了能撑过这一阵，可是接下来呢？
胡金盛没想到陆昀跟自己也绕起了弯子，一时间他也是有些恼火，“好好准备。”
这个奥运周期呢已经拿了两个男双世界冠军，这段时间陆昀和冯一扬状态不错，说不定有希望再拿一个世界冠军。
明年的奥运会，男双这一枚金牌倒是比较稳妥，反倒是其他项目，胡金盛有些头疼。
曲琪其实还是带了手机的，不过被她丢在了山下，她跟成娜两个背着相机跟着爬山队往山上去了。
这次出来就是为了放松下，找了一个专业的户外队伍，这个雪山就是两个人的挑战，不过俩人悄悄进行的，没敢跟家里人说，谁知道会不会遭遇反对？
好在雪山也不是特别高，有专业队伍一路陪着，曲琪和成娜倒也算是顺利登顶。
站在山巅曲琪往下看时觉得自己有些想要回家了，“娜娜，你想不想小毛头？”
她们的旅行这才是第二站，还有两站，只是曲琪有点想要回去了，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很是想念她家小雨点，也是想念陆昀，虽然分开也还没几天。
“不想。”
成娜的回答让曲琪愣了下，那人却是继续说道：“不想是不可能的，回家吧。”
她希望下次有机会再来这里，不是偷偷地瞒着冯一扬和儿子，而是光明正大地带着家人一块过来。
“嗯。”
曲琪笑眯眯地应下，“这可是你先说的回家，回去请我吃饭。”
“要不要脸了？”
成娜觉得这人是越活越年轻了，明明已经当妈了，人却还是幼稚地跟高中时候那样。
两个人杀回来家，不过家里头却是没有人。
曲琪有点懵逼，她手机没电了，连忙充电跟她妈打电话，结果听着外放的声音，曲琪愣了下，“你们去球馆了？”
那声音对于她而言实在是太熟悉了，一听就知道是杀球声。
“我这就回去。”
赵红岩挂断了电话，她哪知道曲琪耳朵这么灵，一下子就是听出了她在哪里。
因为不太想要曲琪再回去打球，赵红岩很少在曲琪面前提及羽毛球，便是陆昀也吩咐了，少说球队里的事情。
哪想到自己就是跟亲家带着俩孩子出来玩，就是被曲琪给查岗了。
小毛同学今年还不到两周岁，不过还是继承了他爹的优良基因，拿着球拍稳稳地就是站在那里和曲天成练球。
看着眼前的小毛头，曲天成难免回忆起过去的事情，这一晃二十多年都过去了，他当初带着曲琪练球那都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毛毛，回家了回家了，你妈妈她们回来了，想不想妈妈？”
赵红岩招呼小家伙回家，算算时间，亲家应该也买好了菜。
小家伙玩的正在兴头上，一时间不想要回去。
曲天成看着那边推着婴儿车等着的人，笑着收起了手里的球拍，“今天先回去，等明天再来玩好不好？”
小家伙点了点头，伸出手来，“拉钩钩。”
曲天成没想到自己活了大半辈子，还被这小东西怀疑，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咱爷俩都是男子汉说话算话。”
他抱着小毛头送他们出去。
只是林爱华还没过来，曲天成看着赵红岩带着俩孩子有点担心，“要不我送你们回去？”
总不能大人开车，让一个不到两岁的照顾一个不到一岁的小家伙吧？
“不用，我打电话问一下就成了。”
她电话拨出去，却没有人接。
曲天成笑了起来，“得了，我送你到超市那边去，这大热天的，咱们过去接人，来小东西，把你的安全带系上。”
赵红岩看着自作主张的人，抱着外孙女坐在了后排，“你慢点开。”
她怕晕车。
虽说同一屋檐下，不过曲天成回家的次数也不是很多，一周也顶多回去两三次，而且也不过夜。
曲琪那房子足够大不假，不过也住不下这么多人。
便是成娜现在也是白天把孩子丢给曲琪，等晚上冯一扬下训练把孩子带走，不再住在曲琪家。
曲天成和赵红岩的关系不像是头些年那么剑拔弩张，因为小雨点还缓和了一些，只不过也仅此而已。
曲琪和成娜之前是归心似箭，不过回到家里反倒是又冷静了下来，两个人都属于习惯了分别的那种，所以两个人一个是打开电脑看论文，一个则是坐在那里看书，门口传来动静的时候则是反应迅速，就差一下子冲到门口去了。
小家伙还不会喊妈妈，不过这不要紧，曲琪耐心的很，她家小雨点才八个多月，不着急。
曲琪不着急，胡金盛却是有些着急了，听说曲琪回来后，他还是第一时间从晋水飞了回来，找曲琪聊下一步的动向。
两个人都是太极高手，聊了半天硬是不切入正题。
胡金盛算是看出来了，“你是真不打算回来？”
奥运会金牌对于曲琪的吸引力不再那么强烈，当然这也不是她不回归国家队的主要原因，“我是觉得自己最近状态也不是很好，就算是回来也拿不到参赛资格，还不够丢人的呢。”
“拿不到资格丢人还是金牌旁落丢人？”
胡金盛有些恼怒，“我知道你现在并不在乎这些金牌银牌，可是没了你们这些明星球员，羽毛球的地位也在下滑，陈嘉逸告诉你了吗？
现在这市场什么个情况？
你严格意义上不算是国家培养的，所以你崇尚自由无可厚非，你抱着目的进了国家队，不能达到目标后就扯吧？
好歹是这些年来一起走来的，你不觉得自己多少跟队里的人，跟队里有点感情？”
曲琪不吭声，胡金盛也是有些生气，在那里直喝水，他多年的涵养功夫被这人气得一点不剩。
“可是我就算是这次打了，往后呢？”
这个问题很沉重，曲琪还是问了出来，“胡总你不觉得队里太依赖我们这些老将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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