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黑端王一众人就过来了，一众人忙活着吃晚饭，因着将酒送给太子了，他们倒是什么都没有了。
杨柳跟端王连连解释，端王直说没事。
吃完一顿简单的晚饭，孟氏带着另外两个兵收拾，杨柳回屋子点了油灯看密密麻麻的账册。
叶子坐在一旁跟徐怀谷一块儿对账本，等她们将一整日的账目都对完，抬眼看向杨柳时，见她眉头都打成结了。
“看什么呢，怎的如此苦大仇深的？”徐怀谷笑着问道。
杨柳揉揉自己的眼睛，将目光从账册上移开，颇为无奈道：“看账册呢，眼睛都快瞎了。”
“哪儿来的账册？”徐怀谷凑过来，伸手翻了下杨柳面前厚重的大书本。
杨柳舒了口气，“符南亭的庄子，就酿酒的庄子，我今儿去看了，处处有问题，便想着对对账找问题。”
闻言，徐怀谷伸手将她面前的账本拿过来，简单翻看了下，笑着连连摇头：“账本记得到是细致，一时半会儿怕是看不完了。”
“你们都是这般记账的？”杨柳拧了眉头问道。
徐怀谷“嗯”了一声，应道：“学看账本可不是易事，需从小学起。”
杨柳手搭在徐怀谷的肩膀上，感叹道：“怀谷啊，我今儿才理解你有多不容易。”
“我倒是习惯了，倒是叶子不容易，没认过字，突然来记账颇为不适应。”
将目光落在叶子身上，见她不好意思地低了头，轻声道：“是我学得慢，麻烦徐小姐了。”
“不慢了，就几天功夫你已是能记下简单的账目了。”徐怀谷应道。
杨柳鼓了腮帮子，目光落在眼前的账本上，脑仁突突的疼。揉了会儿太阳穴，不适感消退了些，杨柳才问徐怀谷：“有空账本么？”
“有，怎的，你也要记账？”徐怀谷笑着问道。
杨柳连连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今儿我教你们一种方便些的记账办法。”
“你还会记账？”徐怀谷惊奇问道。
旁边的杨叶瞅着杨柳，双眼全是崇拜。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了，来来来，先拿两本空白的账本给我，你们帮我弄账本。”
让她一个人看完厚厚的一本的记得密密麻麻的账本，她觉得自己要疯掉的。
徐怀谷从自己的木箱子拿出两本空账本，放在杨柳面前，将自己面前的算盘往杨柳面前推了下，刚想让出位子，就被杨柳按着坐在凳子上。
“你帮我一块儿记。”杨柳应道。
徐怀谷点了头：“你想如何记？”
杨柳拿了笔，在账本外壳上写下进账，在自己面前的账本上写了支出，然后在自己的账本第一页最上方按照顺序写上日期、事由、金额、经手人和主管人几项。
写完就拿了徐怀谷面前的账本按照同样的办法一一写好，又递给徐怀谷。
瞅着上头奇怪的账本格式，徐怀谷不明所以。
杨柳找了一个空白的纸张，在上面写下0到9十个阿拉伯数字，又在低下写上繁体的零到玖，递到徐怀谷面前，仰头对旁边呆呆瞅着她们两的叶子道：“过来一块儿学。”
听从她的指示，叶子赶忙端了凳子坐到徐怀谷旁边，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东西，看向杨柳。
“这个呢，就是简化版的数字，方便记账也方便查看，你们都一一记住，就好记账了。”杨柳道。
徐怀谷定定瞅着眼前一一对上的数字，皱了眉头：“这些蚯蚓都是数字？”
“对，读音和咱们的字是一样的，你只一一对应上便是了。”杨柳应道。
眼前奇怪的数字可是徐怀谷闻所未闻的，双眼紧紧盯着上面奇奇怪怪的东西，好一会儿才“噗嗤”一声笑出来：“倒是有趣，柳儿你是如何想到这种东西的？”
这些都是阿拉伯人的指挥，她可想不出来。
杨柳心里嘀咕着，面上却是不显，只应道：“以前不识字，随手在地上划拉的，我给记住了，你也记一记，会方便许多的。”
“倒也是，比划少了不少。”徐怀谷连连点头。
杨柳将厚重的账簿拿过来，揭开封面，看了第一项，“大年初一，给庄子一人发一钱银子压岁钱，一共是三百二十三两。”
念完，她顺着刚刚写的日期等地方一路填过去，每个中间都留了空隙。
够着头看她记载的徐怀谷见状惊奇不已，抬眼看向杨柳，又看向账本。
“这一项是收入项，该你写了。”杨柳指了下徐怀谷空着的账本道。
徐怀谷皱起了好看的眉头，照着杨柳的格式，按照她说的，一一将各项填上去，不会数字，就对着杨柳写在纸上对应的数字一个一个找了照着歪歪扭扭写上去。
写了两回后，徐怀谷就熟悉了。在杨柳写时，她便默默记数字，半个时辰后她便差不多将数字都学会，写得也极为好看。
“真真是个好法子，又清楚又好看。”徐怀谷瞅着整洁的账册连连点头。
明明记下的是同样的事儿，可划分了固定的位置还留有空白，一眼看下来就清晰明了。
“等你习惯数字，记账算账速度都会快不少。”杨柳应着话，将毛笔提起来，又去看账本。
闻言，徐怀谷将目光落在那些蚯蚓般的数字，比划少，一串数字写下来又极为清楚，真真是极为便利的。
“柳儿你可真是不一般，竟是能想出如此好的法子，早知如此，我便该早日让你看账本，也省了不少力了。”徐怀谷温声笑道。
杨柳无耻地接受了她的夸赞，顺道还接了一句：“现在也不晚呀，以后节省的精力也不会少。”
说完又抬头看向杨叶，见她正看着纸上的数字，杨柳顿了下，放下笔，喊她过来坐在自己的凳子上，将毛笔塞到她手里：“光看不练学得慢，今儿就你来写。”
杨柳手心全是汗，慌张看向杨柳，道：“我不会的小姑，我还不认识几个字……”
“对啊柳儿，数字叶子也不会，你别太急了。”徐怀谷跟着抬起头道。
杨柳连连摇头：“就因为不会才要动手，写多了自然就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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