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人被好几个人围攻，竟然一点没受伤？
杨柳惊奇地看向符南亭，俊朗的脸在油灯的印照下打了一片阴影，火光摇曳，脸也忽明忽暗。
转身试了水温，刚刚好，杨柳抱着衣服，顺手将桌子上的药瓶子抓起来，轻声对他道：“你先泡个澡，我帮你把衣服洗了，一会儿来看看你，成不？”
符南亭仰头静静看着杨柳，应道：“我不是阿松。”
“知道，你是牛掰的符南亭。赶紧泡个澡，放松下。”杨柳连连点头应了声，抓了他满是血的手，想将他拽起来。
细小的力气根本无力撼动符南亭分毫，见她一直挣扎着，符南亭跟着她的力度站起身，将桌子上的药瓶子递给杨柳，沙哑着声音道：“给宣璟吧。”
瞅着白瓷瓶子，杨柳细细打量符南亭，见他不经意瞥开目光，她长长松了口气，对着他扯了个大大的笑脸，“交给我就成了，你先泡澡。”
接过他手里的瓶子，转身要往外走，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转头看向符南亭，见他还站在桌子旁边，杨柳鬼使神差道：“你记得洗个头。”
符南亭用鼻息“嗯”了一声，目送她打开门走出去。
等她一离开，符南亭目光落在剩下几人身上，毫无感情道：“出去。”
三人哪儿敢有一丝懈怠，立马往门外涌去，顺带将门给关上，连门口都不敢停留。
杨柳敲了端王的门，开门的周史瞅见门口站着的人，脸色又一瞬间窘迫，他回头看了眼屋子，才道：“夫人这么晚了过来作甚？”
“符将军给他们送药过来了。”杨柳将手里的白瓷瓶子递过去。
看到她手里的瓶子，又想到屋子里的众人，周史没多做犹豫就接了过去，对杨柳感谢了一番，才道：“夫人往后离符将军远些吧，若是……”
想到杨柳今晚喊的那些话，他觉得自己不说出来下回怕她出事，只能道：“不要伤了自己。”
“谢谢，不过他并未伤我。”杨柳应道。
周史低头看了眼她胳膊上搭着的衣服，上面红的泛黑的血还在散发着浓烈的让人作呕的气味。
好心提醒过了，若是她听不进去，他也无能为力，只能对杨柳点了下头。
杨柳也对他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走出去，就听到外头两个女人的哭声，杨柳走到二房门口，轻轻敲了几下门。等杨叶打开门，瞅见门口的杨柳，赶忙让杨柳进屋子。
看到坐在床上哭得稀里哗啦的郑氏和杨白雪，杨柳抿了下唇。再看向旁边的孟氏，也是脸色惨白，显然被吓得不轻。
杨柳扭头对叶子道：“你提水给她们洗洗吧，今晚你去我房间睡。”
“好！”杨叶应了一声，匆匆出门去厨房提水。
瞅着哭成泪人的母女两，杨柳简直要扶额了。
若不是有符南亭这茬儿，她就直接把两人丢出去了。如今两人吓得不轻，大晚上的也不能真把两人赶走，不然怕是真得没命了。
想通了各个环节，杨柳对着母女两人道：“今晚你们就跟这儿歇着吧。”
两人好似没听到杨柳的话，只顾着哭自己的。
杨柳朝着呆坐着的孟氏走过去，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她吓得整个人都抖了下。抬头看到是杨柳，她结结巴巴想喊出杨柳的名字，可嘴唇颤抖着，舌头也不听她的使唤。
伸手抱了下她，杨柳轻声道：“二嫂别怕，没事了。”
孟氏胡乱的点了头，脑子里全是刚刚的情景。
杨柳帮着她顺了会儿背，往外头走去，走到院子里，拿了之前泡衣服的大盆，将衣服都放进去，舀了大半盆冷水将衣服泡着。
坐下揉搓几下，衣服表面的血将盆里的水都给染了。就着单薄的月光，杨柳都能清楚地看到水眼色变深了。
将衣服捞起来，正要将盆里的水倒掉，旁边多了一双手，木盆变得轻便无比。
将水倒了，衣服再次丢到木盆里，一桶水倒进木盆里。
顺着木桶看过去，李如是正专心倒水，另外三人正站在一旁瞅着她。
杨柳活动了下胳膊，再次坐下揉搓衣服。
四人站在一块儿，互相戳对方，几人谁都不肯开口。
“站着干啥？当门神也不是在院子里当吧？”杨柳头也不抬道。
听到杨柳先开口了，几人也不好不说话，只能一一应道：“嫂子今儿对不住了。”
“是我们拦着嫂子了，您想打想骂随意对我们招呼。”
杨柳抬头，目光在四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坐直了身子，对着站在最外头的李如是道：“你帮我把洗涤液拿过来。”
李如是如同得了特赦令，高兴地应了一声，连忙往窗台跑去，将一个小瓶子拿过来放在杨柳手边。
见他被杨柳如此简单就招呼上了，其他几人简直要嫉妒死他了。一个个对着他龇牙咧嘴，李如是就当全然没瞅见。
杨柳倒了洗涤液到衣服上，慢悠悠搓着，旁边的马哼哧哼哧的嘶鸣了两声，又低头去吃自己的草。
等她一件衣服搓完了，换了另外一件，杨柳才再次抬头看向李如是：“还愣着干啥，去把符南亭的裤子拿过来我一起洗了。”
再次被喊道，李如是高兴地连连点头，迈大了步子朝着符南亭的屋子冲去。
三人眼红得盯着李如是离去的背影，一个个恨不得将李如是扯过来替换他们。
“你们没啥想对我说的吗？”杨柳问道。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钱小甲和常言立马站在同一立场，两人用力将卫风迟往前面一推。卫风迟赶忙收住向前的冲势，堪堪站稳，就见杨柳目光已经落在他身上。
知道自己躲不过了，卫风迟脑子里迅速转动着，扯了个颇为勉强的笑意，应道：“此事说来话长……”
“没事，你可以慢慢说，我今晚上半夜不睡。”杨柳接了他的话。
被她一怼，卫风迟知道再难躲过去，只得长长叹息一声，对杨柳道：“今日我们真的是想救嫂子你才拦着你的，如若不然，怕是你已经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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