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可是好久没瞅见有人喜欢吃我家的饭菜了。以前我这饭馆多少客人呐，都被徐记酒楼给抢走了……”
感叹完了，他就抬眼看向对面，那些人还在往酒楼里涌。
“哎哟，这人啊，就是喜欢扎堆，你们说我抄的青椒肉丝多好吃呢，吃什么八大菜系，还不是那味儿！”
“掌柜的，再来一碗米饭。”李如是将自己手里的碗筷往那胖乎乎的掌柜手里送。
那掌柜的应了一声，撑着桌子站起身，拿了那碗筷就往厨房走去。
再次出来，手里已经端了一口大锅，一只手还扒拉着李如是的碗。
“啪”一下放在几人身后的桌子是，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他又嘿嘿笑着道：“我怕你们吃不够，干脆将锅搬过来，管够啊！”
杨柳这会儿总算将目光落在那掌柜的脸上。四十多的年级，五六个月的肚子，脸颊上的肉往下掉着。手上盛饭动作倒是麻利，嗯，是个利索的胖子，和原主也差不离了。
“掌柜的，你多久没客人了？”杨柳起了心思问道。
那掌柜的叹了口气：“好久了，我想想啊，两三个月吧。”
众人：“……”
“不对，上个月还有几个要饭的过来了，找我要吃的，我也没多煮饭，这不，就让他们走了。”
说到这儿，这掌柜的颇为惋惜地摇了摇他的胖脖子。
哎哟，怎么就不能勤快些去做个饭呢？
“那你还开这酒楼干嘛呢？”钱小甲嗤笑道。
那掌柜的脸色一变，抬起萝卜般的手指，朝着对面的徐记酒楼指过去：“我就要跟他耗着！我看他什么时候倒闭！”
众人：“……”
杨柳也觉着好笑，不过人说了，这是祖上留下来的，人早就赚够了，不在乎钱。
连着吃了两碗饭，杨柳才吃饱，另外四人一人吃了四五碗，硬是将那锅米饭都给吃干净了。
“掌柜的您给算算，这一共多少钱？”杨柳问道。
那掌柜的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头，试探问道：“三钱银子，你们看咋样？”
三钱？他们一个早饭都吃了二钱银子呢！
见众人不说话，那掌柜的心里一慌，赶忙伸出两根手指：“那就二钱银子！”
“掌柜的……”
杨柳刚要说话，那掌柜脸色巨变，赶忙又跪了一根手指头，着急道：“一钱银子！我这怎么也是个生意，意思意思收点，成不？”
“你这……”
那掌柜的心里更慌了，赶忙道：“那就是十个铜板吧，我交了你们这朋友，以后还来我这儿吃饭，啊？”
卫风迟：“……”
钱小甲：“……”
李如是：“……”
十个铜板，怕是他们吃的米饭都不止了。
杨柳怕再说下去他还得降，赶忙从自己钱袋子掏出一个碎银子，瞅着该有个一两。
“这……我也没钱找你啊……”那掌柜的犯了难。
实在不行，就不收钱得了……
他正想着，就听那女人道：“这银子先放你这儿，我们接下来几天都来你这儿吃，你多弄几个菜成不？”
接下来几天！都来吃！
那掌柜的一口气提起来差点下不去，他兴奋得连连点头：“成成成！你们想吃啥，随便点，一会儿我就去买菜！”
老天额，还有这么好的事儿？
几人七嘴八舌报了一堆菜名，那掌柜的连连点头，拍着自己的胸脯：“行行行，我这就去买，晚上你们来了我就做！”
几人吃饱了，抬腿就往外走。
等他们出门，那掌柜的拿起那一两银子亲了一口，高兴得在酒楼里跳了两下：“哎哟，我幸福得都要晕过去了！”
……
杨柳又带着几人去买了新的鞋子，又去了杂货铺，买了香胰子，还买了不少干净的柳条，外带一些干净的布巾，顺道还买了把新的篦子。
都买完，众人拎着东西回到徐记酒楼对面那酒楼，一坐下，那掌柜的整个人高兴得一路飘到后院去了。
手放在那钱袋子上，杨柳暗暗咋舌，这京城的物价是真贵啊，什么都是按两为单位的，她这么出去转一圈，二十二两银子就没了……
还好找到这家酒楼啊，要不，他们压根儿扛不住三天。
“嘿，这破酒楼又有客人了，真是怪事……”门口那两男子看着里面，摇摇头，转身离开。
众人：“……”
那掌柜的将菜一一往外送，五菜一汤，将那个小方桌堆得满满的，又给一人送来一碗饭，坐在一旁看着几人吃饭。
杨柳去夹了一筷子醋溜白菜，刚准备吃，眼角余光见到那掌柜的正盯着他们呢。她扭头看去，就见那掌柜的对着她手里的菜咽了口水。
犹豫片刻，她试探得问道：“掌柜的你自个儿吃了吗？”
“还没呢，等你们走了我再剩下的。”说着，那掌柜的露出一抹满足的笑容。
杨柳愣是觉得手里那筷子菜送不进嘴里了，一股浓浓的负罪感在心头徘徊。
这可真是……
要不……要不……“要不你跟我们一块儿吃？”
“成啊！我这就去盛一碗饭！”那掌柜的高兴得跳起来，朝着厨房奔去。
众人眼睁睁看着他从厨房端了个大汤碗出来，站在一旁，大胖手朝着那一盘红烧肉伸过去，夹起一大筷子，放在碗里，合着米饭一块儿咽下去。
那饭扒拉起来，比战场上杀敌的将军还威风。
几人呆呆看了一会儿，低了头吃自己的。
一顿饭吃完，卫风迟已经跟那掌柜的输了，也套出了更多的信息。
这掌柜的酒楼已经开了三代了，到他手里经营得也是有声有色的，直到徐记酒楼搬过来，他这儿客人就越来越少，到现在是个把月都看不到一个客人。
“你们说为什么他们要把酒楼搬到这儿来？这不是存心不让我有活路？”
“我就想着，怎么着也得跟他耗着，耗到他关门歇业，我再把这酒楼传给我儿子，要是这酒楼在我手里毁了，我怎么对得起我九泉下的老头子？”
说到最后，那掌柜的颇为悲愤地又多扒拉了两口饭。
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跟徐记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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