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诧异看向徐怀谷：“这好的生意，徐公子真不参加？”
“如今这米粮的事就让我忙得焦头烂额，徐某着实抽不出空闲了做其他生意。”徐怀谷无奈摇头。
杨柳倒是没料到他会一口拒绝。
这明显就是挣钱的生意，从刚刚徐怀谷的反应就能看出来他对这个是感兴趣的，这会儿竟然直接拒绝？
不对，他刚刚还想买她的方子呢！
这是在以退为进？
杨柳心里起了这个念头，再看徐怀谷，见他就这么端端正正坐在她的对面，那不急不缓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正在谈判的老狐狸。
“那真是可惜了，原本我还想着徐公子这怕是过段日子钱就转不过来了，也想着帮徐公子分担分担，既然徐公子不乐意，那我就不麻烦徐公子了。”
杨柳说着站起身，双手拢在袖子里，对着徐怀谷点了下头，转身就朝着外头走。
如今这事儿可是她占主导权，徐怀谷想以退为进？
哼，那他可没资本。
“你倒是想到我资金不足了，阿松媳妇果然不一般。”徐怀谷也跟着站起身，对着杨柳的背影道。
杨柳站定了，回过头，满脸诧异：“你真资金不足啊？不至于吧？你不是花多少钱就将粮食卖多少钱吗？”
听她说这个，徐怀谷无奈摇头，指着外头道：“那些人都是要养的，家里、铺子都要钱。粮食也需要先买了再来卖，这路上来回就耽搁功夫，钱就搁着了。”
顿了下，他才继续道：“这粮食多花出去的钱都是我先垫出来，等回来了再涨的，家里的钱倒是压下去不少了，着实有些转不开。”
杨柳深深看了他好几眼，瞅着他那满脸的苦笑，心里有些抹不开情面了。
人都已经这么为镇上的普通百姓费心血了，她还跟他这以退为进，是不是太过分了……
杨柳你果然不能跟人比啊！
“那你还能撑多久？”杨柳问道。
徐怀谷轻轻叹了口气，无奈摇头：“也就能撑到过年，来年如何，我着实无力承担了……还是家底薄，又没进账，这就难了……”
这话听着咋不太对劲呢？
杨柳眯了眼看他，瞅见他满脸的无奈。
他一身白衣站在凳子旁，背脊挺得笔直，明明比她高一寸左右，却看着比她还瘦弱。
这脸色也是不太对劲，他这一天到晚的不会就是在算自己还有多少钱吧？
“那你是挺难的。”杨柳嘀咕道。
徐怀谷无奈摇摇头，应道：“我也不过一个不挣钱的商人，算不得什么，倒是没其他人聪明。”
“这倒不是，我看你这样的人才是难得，这也是我来找你合作的缘由。”杨柳应道。
听到她说这个，徐怀谷这才勾了唇角，轻声问道：“那你准备如何合作？”
嗯？
刚刚不是不合作么？
果然是以退为进！
杨柳顿时打起精神，又走回椅子上坐下，对着徐怀谷指了她对面那椅子，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开口道：“你帮我收材料，你那运粮的人马往外卖，我出人来制作，咱们五五分成。”
徐怀谷轻轻坐了下来，将外衫的下摆往外一甩，再抬头，看向杨柳，道：“我九你一。”
杨柳：“……”
这到底是个啥样黑心的人儿？
“这材料的钱我来出，人我来出，你只需教导他们制作，往外卖的路子我也多，定是不会让你吃亏。”徐怀谷温和说着。
杨柳撇撇嘴，“这制作我自己来，你若是不答应，咱们就不谈。”
“从九江郡到冉噶国，再到月氏国，我都有朋友，到旁边几个省，我也有销路，你不会吃亏的。”徐怀谷劝说道。
就是看中这个才来找您合作啊，要不自个儿做自个儿卖，挣的全是自己的不好吗？
杨柳手拨弄着旁边的把手，坚定道：“五五分就谈。”
徐怀谷轻蹙眉头，瞅着杨柳，抿了唇，好似颇为失望。
被她这么盯着，杨柳竟是觉出了几分罪恶感。
“我应该感谢你想到我资金不足的问题，这是你心系咱们镇的百姓，也是心系我这朋友。分给你的部分都是你个人得了，可我这是救咱们镇的百姓，你若是多要一份，镇上的粮食就更少……”
杨柳头一重，只觉得一顶又大又厚的帽子扣了下来。
这下她可算是明白了，刚刚徐怀谷在跟她诉苦，就是跟这儿等着她呢。
果然，无奸不商啊！
明明看着是这么温和好说话的人，做起生意来，简直就坑死人不偿命啊！
“若是以往，我便是不会这般难为你，可如今我也是没了法子，阿松媳妇，你能懂我的苦衷吧？”徐怀谷凑近了些，拧着眉头问杨柳。
杨柳叹了口气，怕了怕了，这帽子太大了。
伸出四根手指，对着徐怀谷那边推过去：“四成，我要四成。”
徐怀谷抿了唇，还是失望地瞅着杨柳。
“不会你连四成都不答应吧？我可是来支援你的，你不能这么坑我吧？”杨柳不敢置信问徐怀谷。
她可是难得来做件好事，这就要坑她啊？
果然她就只能做个坏人！
好人什么的，实在惹不起。
杨柳站起身就往外走。
“阿松媳妇，我的钱着实不够了，最多再撑半个月！”徐怀谷站起身，对着杨柳呼喊道。
脑子里闪过大舅家那几个孩子，杨柳的脚步又是一顿。
她抿了下唇，扭头看向徐怀谷，瞅见他眼中的光，她这腿就有些抬不起来了。
“这原本就不是你的责任，何苦往自个儿身上压？若是彻底断了粮食，大家吃不饱后，朝廷自然要开粮仓分粮食的。”杨柳无奈劝说。
徐怀谷摇头，瞅着杨柳的目光满是无奈：“不死人，不会开粮仓，我不过尽我所能罢了。”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你这压根就发不了财。”杨柳无奈道。
徐怀谷摇摇头，“如今你这就是救我于水火，若是你能退一步，他日我必定加倍奉还。”
“就单单这火柴可挣不了能撑起这镇上粮食的钱。”杨柳摇头道。
徐怀谷再次笑出声，只是这一次，带着一骨子自信：“我会用它把我的钱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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