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倭国之乱,出兵高野山!
只见郑梦境伸出左手,将餐碟扶稳,右手使著,将宫女夹来的青菜又分出小小的一筷子,左手暂离碟子,将衣袖举起,挡住进食的筷子将食物送入小嘴的瞬间。
这自然是最文静娴雅的进食姿势了,只是她左手举起的样子颇有些不自然,袖子也没有完全将小嘴进食的光景挡住。
不难想象,出身寒门的她,之前进食必然不是这样拘束讲礼,定然是进宫前有人指点过,只不过训练时间尚短,难免仍然有些纰漏。
这一切自然逃不过朱翊镠法眼。
这些时日在宫中,他见过的规矩进食场景太多了。
但是见郑梦境这样努力的规矩进食,但又有一点点小瑕疵的样子,不禁让朱翊镠觉得郑梦境憨态可掬,实在是可爱的紧,他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微笑。
而他这不经意的面部微表情,又被随行的高兴安看在眼里。
接着,郑梦境用同样的方式进完了其余蔬菜荤食。
宫女取出参根汤,打好半碗,取出一直精致的白瓷勺子,双手捧给了郑梦境。
郑梦境双手接过,依然以之前的动作进汤。
汤液滑入郑梦境小舌,她那黛眉皱了起来,但很快便平复下去,只是她进汤速度极快,与之前进荤素菜的速度截然不同。
这是因为,鹿茸参根虽然大补,但是味道颇苦。
郑梦境出身一般,自然平时少有接触到这些奇珍。
宫女又奉上鲍鱼梨花膏,郑梦境小小的取来一块,小心放入小嘴,眸子打了个转,便待梨花糕缓缓化去。
宫女又奉上一块,郑梦境小小犹豫一下,取来食了,宫女再进,她却轻轻摆手,示意不用了。
这一切也都被朱翊镠看的一清二楚。
不久他对高兴安道:“朕也乏了,且回乾清宫罢,让小厨房准备膳食。”
“是。”
“今日之事,切记不要外传,稍后传个消息,让秀女们对今天吃了什么也都保密”
“遵旨!”
高兴安再回的路上,斗胆问道“老奴刚觉得陛下似乎格外在意郑梦境那姑娘,可否需要予以额外照顾?”
朱翊镠转过头看了一眼高兴安,似笑非笑:“哦?
你观察的蛮仔细嘛。”
高兴安顿时流出冷汗:“老奴岂敢。”
朱翊镠却轻轻一笑:“看惯了宫里端庄的牡丹,偶尔欣赏下路边野蛮生长的山茶也不错。”
闻言,高兴安一头雾水的看着朱翊镠。
朱翊镠自言自语道:“这个郑姑娘不错,容貌端庄,有股子机灵劲,虽然出身一般但是眼睛里的聪慧是瞒不住的。”
“方才给她上鹿茸参根汤这种苦汤,她能忍住苦涩,迅速进完,之后面对甜口鲜美的鲍鱼梨花糕却也能按住心中的贪念,懂得适可而止,难得呀。”
高兴安就坡下驴:“老奴恭喜皇上……”
“恭喜我做什么”朱翊镠神秘一笑:“这个姑娘,相信皇兄也会喜欢得紧哪。”
……
大明天启元年,明帝国旁边的东瀛小国,正是正亲町天皇在位时期,这一年对他们来说是天正九年。
自从陆秀夫抱着南宋幼帝投海,南宋灭亡消息传到东瀛小邦,这群倭人便觉得外族入侵华夏,神州已然陆沉。
在唐帝国辉煌之时他们派遣大量遣唐使和学生,学习神州的法律、文化与制度。
宋朝时,当时执掌倭国权柄的平家几乎垄断了与宋朝的贸易,赚的盆满钵满。
而到了倭国的战国时代,倭国天下大乱,村庄百姓的生活不说是安宁祥和,鸡犬相闻,只能说是鸡飞狗跳,民不聊生了。
普通的百姓地位卑下,别说见到自己的领主大名,就是见到普通的带刀武士,也必须下跪行礼,目光不得直视武士。
武士一旦感觉受到了冒犯,可以直接拔刀将百姓就地斩杀,而不用背负责任。
但是也有一些武士在战国时代的纷争中打了败仗,侥幸从战场上活下来,他们失去了自己的领主,也就意味着失去了社会地位和自己的俸米,仇家会追杀他,一些百姓甚至会猎杀他。
这种落魄的武士被称为浪人武士,他们后来集中起来在朝鲜甚至大明沿海打家劫舍,与大明的一些海贼勾结,成了人人谈之色变的倭寇。
而战国的大名对这种情况心知肚明,有时候还主动与这些倭寇接触。
大名为这些倭寇提供保护和一定资源,而倭寇们则将自己强取豪夺来的战利品中的绝大部分以贡品的形式上交,与大名形成交易。
朱翊镠向来视其为大敌,前世教科书上的一字字一句句,里面充斥着无数的杀戮与鲜血。
这是华夏不能忘却的伤疤与疼痛,是的,忘记历史就意味着背叛。
朱翊镠并没有忘却,他想要积蓄力量,以雷霆一击为后世消弭这一巨大的灾难。
岐阜城,本丸。
这里是织田信长在美浓国的大本营。
当年织田信长攻下了稻叶山城,便改名为岐阜城,开始了天下布武的征程。
此时的本丸并没有城中人造山水景那般宁静。
织田信长“永乐通宝”的军阵旗帜在一跳一跳的烛火下显得分外阴森。
一阵风吹过,旗帜和挂在廊殿上的樱花纹猎猎作响,惊鹿器蓄满水后由于重力的原因向下坠去,发出一声清脆的“砰”声,水全部流入小池子后,惊鹿器另一头又翘起,重新蓄水,如此往复。
本丸的主人,现在就在惊鹿器一旁,双腿盘在精致的丝绣垫子上,左手依靠在包有厚实丝绵的漆造凭几上,右手则把玩着一柄绘有飞鹤与斜阳的折扇。
他的左侧身后,正是他的南蛮胴具足,身体正后方则是他的佩刀,刀銘:宗三左文字。
这把刀庄严的放在漆了黑漆的樱花木刀架上,哪怕刀鞘与刀装十分精美,也丝毫藏不住它的杀气。
鲨鱼皮的刀柄有些许磨损的痕迹,看得出主人时常把玩,也一定有细致的上刀油。
这正是尾张大傻瓜:织田信长。
一位穿着考究的月带头武士,与信长对坐,同样,他也配了折扇与胁差。
凭此装束便知,此人身份绝非一般。
“主公。”
这位地位不凡的武士向信长行礼问道:“我已经拟好了文书,稍后便将文书致予河内、大和两地大名,令其迅速出兵,包围高野山,待前田君兵峰指向高野山之时,便一起发兵攻山,追究其不敬之罪!”
信长微微颔首:“长秀君的话,我是十分放心的,这件事情一切由你做主便可。”
“遵命!”
这武士正是织田信长的股肱之臣丹羽长秀。
这一次织田信长决心以他和另一位家臣,前田利家一起出兵,彻底摧毁高野山的反抗力量。
高野山与足利义昭暗中联合之事,本来织田信长想放他们一马,但既然高野山如此不识趣……
那也莫怪我心狠手辣了。
织田信长心中想着。
丹羽长秀俯身行完一礼,便要离开。
织田信长却在他转身之时又叫住了他。
“长秀啊。”
织田信长的话语中似乎有一丝冷意,“高野山破山之时,你看应该如何处置这群顽固的僧兵啊。”
长秀转过身来,重新俯坐在垫子上,沉吟半晌道:“禀主公,属下以为应该把为首的僧兵碟刑,其他僧兵一律关押致死,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长秀盯着他的眼睛,似笑非笑道,“长秀君莫非也是信佛的,怎的也有菩萨心肠。”
听闻此言,丹羽长秀突然跪地行了一个大礼:“主公说笑了,在下何时信过佛教?
在下十五岁便跟随主公,这些年忠心为您,一直便是主公的犬马,主公指向哪里,在下的兵锋便指向哪里,从没想过出家之事啊!”
织田信长此时缓缓起身,一米六九的他在战国时代不啻于不动明王。
他的脚步缓缓向丹羽长秀走来,而此时的丹羽长秀身体已经控制不住的微微打颤,冷汗几乎快要浸湿了他的内里白衫,连印有五瓣樱的纹付羽织袴都有点湿气了。
织田信长双手扶住丹羽长秀的肩膀,丹羽长秀缓缓抬起头,注视着织田信长的眸子。
织田信长嘴角明明带着一丝笑意,但是瞳孔的最深处却仿佛结冰一般,冻的人骨头都痛了。
“长秀君。”
信长的嘴角微微张开,声音却细若蚊讷,这与他的大高个形成了剧烈的反差。
丹羽长秀知道,接下来织田信长所说的话,可能会非常非常残酷了。
“高野山破山之时,上至僧兵头领、主持,下至刚入空门的小沙弥,”织田信长顿了一下:“一个不留!”
“所有持武器的僧兵全部严刑拷打,碟刑处死!”
“方丈主持之流,全部投入空竹阵,施以穿刺之行刑!”
“其他小沙弥尽行烹杀!国人众,绑起来与山里佛寺一起,浇上桐油,全部烧死!”
“我要高野山。”
织田信长一字一顿道:“成为一个范式,成为真正的炼狱,让全天下的人看见,与我织田信长做对是什么下场!”
最后这句话一出,丹羽长秀猛地一颤:“谨尊主公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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