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弹劾元辅的,一个都不放过
骆思恭汇报完之后,朱翊镠却是没了睡意。
“陈矩,把这几日的奏疏拿了。”
陈矩有些为难,“万岁爷,夜都深了您该就寝了,奏疏明日批阅也不打紧还是要保重龙体啊。”
“朕睡不着,披几份奏疏可能就有睡意了。”
天子既然这么说了,陈矩也只能照办。
没过多久,陈矩就抱来了一摞奏疏。
放在奏疏最上面的是题本。
奏疏的主要功用在于臣子向皇帝进言,属于文书的一种。
奏疏的种类有很多,汉代有章、奏、表、议等,魏晋南北朝时期在沿用章、表、议等外又增加了启文;隋、唐、宋时期一般用表和状两种;元代有奏、启和表章三种,明、清两代有题本、奏本、表、笼、启以及康熙朝后广泛使用的奏折等。
而凡兵刑钱粮、地方民务等大小公事则都是用题本,由官员用印具题,送通政司转交内阁入奏。
也就是说公事用题本,私事用奏疏。
照例,朱翊镠就是把题本一翻而过。
历史上的万历朝虽然不堪,但是确实是人才辈出,张四维申时行潘晟等人处理政务,朱翊镠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合上题本,奏疏才是朱翊镠要看的大头。
“臣武立中谨奏:自中极殿大学士、内阁首辅、总督六省军政张居正临江南以来,实行弊政,致使民不聊生……”
“臣向天高启:请罢内阁首辅张居正之职!自居正下江南,恩威独断,罔顾朝廷法度,实在罪不容恕……”
朱翊镠扔掉一本又一本奏疏,发现大多都是江南的官员在弹劾张居正。
“反了反了,江南的这些官员都是要翻天吗?”
朱翊镠拿起一本弹劾奏疏狠狠摔在御案上。
“元辅在尽心尽力推行一条鞭法与士绅一体纳粮,前几日送到国库的居然有百万两白银!而那些江南的官员在做什么?
饱食终日,尸餐素位,领着朝廷给的俸禄,表面上一身正气,但背地里干的却是一些男盗女娼、鱼肉乡里的不法之事!”
“本以为朕即位,杀了武昌府的贪官,这些人有所收敛,但现在又冒出来一批,朕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看着勃然大怒的朱翊镠,陈矩急忙跪下,“万岁爷请息怒啊。”
“高兴安派去江南查贪污的东厂番子,回报的开头两人就是那武立中和向天高!这些上疏弹劾的,有几个人屁股是干净的?”
“懒政怠政不作为也就罢了,偏偏这些不做事的人还千方百计的阻拦着要做事的人,这种蛀虫怎么能留他们?”
“陈矩,你核对东厂名单和上疏弹劾元辅官员的名单,但凡有重合的,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陈矩应声道:“是,万岁爷。”
“前面有人出关联络异族,后面就有人上疏弹劾元辅。
江南,好一个江南!”
“这江南究竟还是不是属于大明了?
难道我皇祖洪武皇帝建立大明朝,是没有通知江南吗?”
朱翊镠来回踱步,一股怒意直上天灵盖。
“是不是朕平日都太仁慈了,就让这些官员不把朕放进眼里了?”
就在朱翊镠勃然大怒之时,陈矩悄咪咪的溜出了乾清宫。
前世,就是这些江南士绅,清军一到他们就打开城门迎接。
虽然也有深明大义以死殉国的,但是也有像钱谦益一般嘴上忠诚,身体却是诚实的降了清。
就在朱翊镠还在发怒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从殿外传了过来。
“皇上。”
一道温婉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瞬间就浇灭了朱翊镠的怒火。
“落儿,你怎么来了?”
朱翊镠走下丹陛,看着眼前的可人儿。
看到站在后面的陈矩,朱翊镠瞬间明白了。
瞪了一眼陈矩,朱翊镠道:“这大半夜的皇后过来乾清宫,原来都是你搞的鬼。”
陈矩道:“万岁爷恕罪,奴才看这您气大伤身啊,就自作主张让皇后娘娘来帮帮忙。”
王雨落一下抱住朱翊镠,“陈矩也是个忠心的,正好臣妾也还没睡,不如就在乾清宫陪陪皇上。”
“皇上也要保重龙体,不能熬夜。”
感受到怀里的温香软玉,朱翊镠轻轻的抚摸着王雨落的秀发。
“朕再看两道奏疏就休息。”
谁知道,王雨落竟眼圈一红,作势就要落泪。
“落儿,你哭什么。”
朱翊镠愣住了。
“臣妾作为皇上的妻子,却不能照顾好皇上,从心底就感觉愧疚,明天一早臣妾就去跟两位太后请罪。”
王雨落作势就要垂泪。
这哪是自我认罪,这明明是威胁啊。
王雨落本身就出身官宦人家,各种礼节都是样样精通。
她每日到两位太后那里去请安,一天三次,雷打不动。
而且她掌管后宫并不霸道,一切都是以两宫太后的意思为准。
王雨落自小就读书,这让平民出身李太后的羡煞极了,也是欣赏极了,而陈太后甚至都能与她写诗迎合。
可以说,王雨落的到来,给李太后和陈太后带来了许多的乐趣,两位太后自然也是对她那是喜欢得不行。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自己不乖乖睡觉,明天她就要去告状了。
朱翊镠捏起王雨落的琼鼻,宠溺的说道:“你呀你,真拿你没办法。”
……
率领大军的戚继光和李成梁并没有落后李如松太久。
从平壤接受李昖的王印之后,戚继光温言安抚了一番,而麾下大军也秋毫无犯。
“皇上有旨,安平布政使司的士子可与内地一般入京会试,入朝做官!”
一道旨意下来,整个安平的儒生都沸腾了。
朝鲜的儒学发展兴盛,一直跟在大明的屁股后面孜孜不倦的学习,致使入仕李朝的官员,基本上都是有名的大儒。
只要大明保持兴盛,安平就是大明的安平。
之后李成梁就与戚继光兵分两路,各领十万大军南下清扫倭寇。
李成梁遇敌便是肉搏砍杀一番,然后使用燧发枪和三眼铳进行射击。
由于燧发枪有限,接受过正规训练的军士也有限,所以只有万余军士是在使用火器。
但这剿灭倭寇,已经是碾压性的战斗了。
织田信长布置在朝鲜的军队总共也不过七万而已,而柴田胜家与丹羽长秀又带着主力四万余往南撤退,所以留守的倭寇大多不是属于这两家的家臣。
大城的守军几千人,小城的守军就只有几百人或者干脆没有人防守。
戚继光进军更是干脆。
早在嘉靖年间,他就制造出来了虎蹲炮,他所训练的戚家军,可谓是最喜爱用火炮。
所以一旦遇到抵抗,戚继光就摆出来佛朗机炮、虎蹲炮,灭虏炮……等等二三百门火炮。
距城五六里,戚继光就下令搭建炮台。
之后便是百炮一时齐发,声如天动,轰在城墙上、城门上就是巨大的碎裂。
由于之前制造的炮弹多没有用完,所以还是以填装铅弹的炮弹居多。
戚继光试验之下,自然是更为喜爱新火药制成的炮弹。
所以他觉得,先把旧炮弹打光用尽,再征倭国时,用新火药的炮弹。
倭寇在城上虽然也放置了大筒,但是数量和威力都远远比不过。
大明之炮如天崩地裂,犯之无不焦烂碎裂。
一个时辰就能结束一场战斗,倭寇无不望风披靡。
两日之内,戚继光收复大小城池几十座,而明军一共付出阵亡七百人的代价,给予倭寇一万余人的损失。
再往前就倭国在朝鲜最最后的一座堡垒,釜山了。
釜山城,柴田胜家面色阴沉,而丹羽长秀的脸色同样也是难看。
他们没有料到大明会这么快就出兵,也没有想到大明的兵锋竟然如此的强劲。
原来他们都低估了这个庞大的帝国。
“长秀君,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是打还是撤?”
柴田胜家看着一言不发的丹羽长秀。
而丹羽长秀的一员得力家臣战死,也令其心疼不已。
这几个月的努力,却在几天之内化为泡影,这让一向自视甚高的丹羽长秀无法接受。
但是理智告诉他,只能走。
挣扎了好一会儿,丹羽长秀才低沉的说道:“撤退吧。”
这三个字重若万钧,也似乎抽干了丹羽长秀的所有力气。
这意味着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都是无用之功。
柴田胜家其实心中也是畏惧了。
遭遇的那个大明将领,仅仅是几百人就让己方差点招架不住,这样的大明,拿什么去抗衡?
“明日清早,就做船离开吧。”
丹羽长秀说道。
“那还没有撤回到釜山的士兵呢?”
柴田胜家问道。
“就让他们自求多福吧。”
丹羽长秀留下这句话,就独自留下了柴田胜家一个人在大堂。
柴田胜家只觉满心凄凉。
征战半生,到最后自己获得了什么。
海风猎猎,柴田胜家提着酒壶往嘴里不住的灌着。
嘴里的味道,有着苦涩与辛辣,也分不清是海风吹的味道还是酒的味道。
柴田胜家踉踉跄跄的顺着海边,遥望着京都的方向。
一向凶狠的这个武士,竟然流下了眼泪。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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