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早上萧嵘醒来睁眼后,见沈宁仍旧在他的身边睡得香甜。便吩咐宫女不要那么早叫醒她,他也知道沈宁这几日睡得不是很好。她难得睡得这样好,他哪里忍心打扰。
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榻,让前来服侍他更衣、洗漱的內侍端了水盆和他要穿的衣服去书房,他也跟着去了书房打理。
待沈宁慢慢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沈宁迟迟不愿意起床,左右她跟皇后告了假,东宫里头萧嵘走了,就属她最大了。朱砂和半夏几次轻手轻脚地进来查看,发现沈宁仍旧闭着眼睛。
可是瞧着日头渐渐高了,朱砂拉着半夏小声在门外商量。
“朱砂姐姐,你就进去把太子妃唤起来吧。”半夏讨好地冲着朱砂说道。“这再过半个时辰大长公主和郡主约莫就要到了,这太子妃也不能再继续睡着了吧。”
“可是太子妃这几日精神很差,镇日昏昏欲睡,可是偏偏又总是睡不安稳。”朱砂也有些为难。
沈宁这次来葵水,虽说量不是很大,但是沈宁却是最不舒服的一次了。
“算了,你去带人把洗漱的热水端来吧。”虽然还想让沈宁再休息一会儿,可是大长公主和郡主都快到了,总不能还让沈宁继续睡下去。朱砂决定进去叫醒沈宁,让半夏带人把已经凉下来的水换了热的来。
朱砂小心地走到床边,放轻了动作,将床前的纱帘慢慢卷起来。
“哎呀,太子妃,你醒着呢?!”等朱砂把两头的帘子都卷起来了,才发现躺在床上的沈宁正睁着眼睛,盯着床顶发呆。“大长公主和郡主马上就要进宫来看你了,我扶你起来洗漱、更衣吧。”
朱砂一番话说完,沈宁看起来似乎有一点走神,她保持着平躺的动作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太子妃?”朱砂疑惑,又唤了她一声。
“朱砂,先别替我洗漱了。”此时的沈宁躺在红色的被褥和锦被之中,脸色显得有些苍白难看,连唇角都发干起皮了。“我有些不舒坦,你快派人去太医院请那个叫做朱清的太医过来替我诊脉。”
朱砂一听沈宁这一番话,赶忙起身到门外小声喊人。今日正好当值的素知闻声立刻走了过来,得了朱砂的回话,赶紧往太医院去了。
“太子妃,你可是十分难受?”朱砂见素知走了,她又返回了沈宁的床前蹲下身子来,关
切地问道。
“还好。”沈宁自己也说不清楚刚刚自己醒来那一瞬间自己身体的反应,像是心口被人狠狠地锤了一把一样,她从安然的睡梦之中猛然惊醒过来。醒来后又觉得肚腹之中总有种怪怪的感觉,又想来自己这一次的葵水实在与往日不一样了。
朱清虽然年轻,可是在妇科上却是颇有研究的,所以沈宁才会让朱砂派人点名去太医院请来他。
“我外祖母和娘要来了?”沈宁这才想起和安郡主与安泰大长公主今日也要来东宫见她,连忙让朱砂寻来大迎枕垫在她的身后,扶着她半坐起来。“再替我擦擦脸、梳梳头发,总不能让我蓬头垢面的见人。”
朱砂慌忙点头,正好素知送来了手巾和温水,朱砂让素知替沈宁简单洗漱一下。自己返身去了沈宁的妆台前,拿了梳子走回床边把沈宁披散下来的长发梳理整齐了。
素知知道沈宁身子不适,所以从太医院找到朱清之后,就拉着他连跑带赶地跑回了东宫。
“太子妃娘娘,朱太医我请过来了。”素知跑进来时,沈宁这边也才整理妥当了。
“行了,把朱太医带进来了吧。”朱砂示意素知赶紧把朱清领了进来。
“微臣见过太子妃娘娘。”朱清甫一进门,就看见了半坐在床上的沈宁,立刻给沈宁行了一个礼。
“朱太医起身吧。”沈宁让他起身。“我这几日身子实在是不爽利,所以这才派人请来了朱太医。”
“替太子妃娘娘瞧病本就是微臣职责所在,当不得娘娘这一个请字。”朱清在太医院资历尚浅,太医院是个论资排辈的地方,朱清连个小药童都没有被分到,所以匆匆牤忙赶来东宫的时候,他还得自己背着一个硕大的药箱行走。
朱清话一落地,就背着药箱几步走到了沈宁的床头。
“还请太子妃娘娘伸出右手来。”朱清看了看沈宁苍白的脸色和微微发红的双眼,转身想要放下药箱,半夏见状马上取来一个凳子摆在床边,朱清马上将药箱放下打开,从里头取出来了脉枕和白帕。
“朱砂,你不是说我娘和外祖母快到了吗?”沈宁对着朱砂说道,让她先去东宫门外迎候安泰大长公主与和安郡主二人去。
见朱砂提起裙摆快步走出去了,沈宁这才侧过半边将身子,将自己的右手放在脉枕上。朱清展开白帕覆住了沈宁的右手,然后才用三根手指搭上了沈宁的右手手腕。
沈宁此时此刻就关注着朱清的面部变化,见朱清的表情多番变化,她也摸不清朱清到底把出了什么。不过见朱清的表情始终没出现什么为难的神色来,她也想着自己许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太子妃可以把手收回去了。”朱清突然松开了手,取走了白帕。
沈宁有些不解,却也依言做了。沈宁的右手一收走,朱清马上收回了自己的脉枕。
“太子妃的情况有些复杂,微臣在说之前,觉得太子妃在这屋子里只需要留下自己真心信任的人比较好。”朱清拱手说道。
“好吧。”沈宁会意。“素知和半夏留下,其余人先退下。”
“是,太子妃。”
这下房子里只剩下了朱清、素知、半夏和沈宁四人了,朱清这才开口说道。
“太子妃恐怕是有了身孕,才导致清晨身体不适的。”
朱清话一出口,立刻吓住了沈宁。
“你这糊涂太医莫不是诊错脉象了吧?”半夏捂住嘴小声惊呼道。“我们太子妃还来着葵水呢,哪里会有什么身孕?!”
“太子妃这段时日是不是有些思虑过重?”朱清对着沈宁缓声询问。“太子妃虽然喜脉尚浅,但是微臣已经有了八成把握。至于葵水,那其实不是葵水,而是太子妃这段时间忧思郁结伤了身子,又正好在怀孕初期这才见了红。”
沈宁闻言惊愕不已,她低头看着自己被锦被覆住的平坦腹部,实在是想不到自己是怀了身孕。
“这是见了红?”素知问道。“那胎儿和太子妃目前的情况如何?”
“太子妃这几日的出血应该不多,这得益于平日里太子妃身体底子不错。”朱清从药箱中取出了纸笔。“待我开几幅安胎的汤药,太子妃记得按时按量服用几日。心思若是再放宽一些,许再过上几日情况就会有所缓解。”
沈宁还在发怔,如今她和萧嵘新婚不过一月有余,前世成婚几年她都未曾有孕。可是现在,却突然有人告知她,她怀有了身孕。
“朱太医,我和太子方才成婚不过一月有余,怎么就会诊出身孕了呢?”沈宁有些迟缓地发问。“可是一般妇人不都是怀孕三个月之后才能发现的吗?”
“回太子妃的话,其实不然。一般女子要是能够及时发现身体的不妥,及时请来靠谱的大夫把脉,一个月甚至一个月不到的身孕都是可以把出来的。至于太子妃所说,那不过是一般的风俗罢了。一般怀孕的妇人会在怀胎三月后渐渐胎位稳固,这才适合传出喜信去。”
沈宁听完朱清的一番话,已经情不自禁地落下了泪水。
“太子妃,你可是又不舒服了?”见沈宁忽然又落泪了,半夏立刻扑到床边问道。
沈宁只捂着嘴,泣不成声地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被朱砂迎进东宫的和安郡主得知沈宁刚刚因为身子不适请来了太医,已经快步走到了门前。
和安郡主爱女心切,她才走到了门口,便依稀听见沈宁在房中低声哭泣。
“宁儿,娘来了。”在宫中论礼来说,其实和安郡主也只能唤沈宁一声太子妃。可是和安郡主一时情急之下,推门进屋喊得却是沈宁的小名。
“娘。”猝然间,沈宁见了和安郡主,一时之间眼泪却落得愈发厉害了。
和安郡主见沈宁落泪亦是心痛不已,连忙快步走到沈宁床边坐下。
“娘!”沈宁又哭着唤了和安郡主一声,索性一头扑进了她的怀里放声大哭。
和安郡主后头,朱砂慢慢搀扶着安泰大长公主走了进来。
“你母女俩这又是在闹怎么回事?”安泰大长公主进屋来,吩咐朱砂赶紧去把房门关起来。“宁儿这是怎么了?”
“外.....外.....外祖母。”沈宁听到了安泰大长公主的声音,抽噎着自和安郡主怀里抬起头来。“我有身孕了。”
“啊?你有身孕了?”安泰大长公主听闻,亦是十分惊讶。
“宁儿,你有身孕了?”和安郡主听到这句话,忙伸手替沈宁擦泪。“这孩子,怀了身孕是好事儿啊,你哭什么。你这一哭啊,把为娘的这一颗心都给哭倒了。”
“是啊,宁儿快莫哭了。”安泰大长公主也来劝沈宁。“你这是进门喜啊,可是大喜事啊。”
沈宁在安泰大长公主与和安郡主的多番劝慰之下,这才勉强停住了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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