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我？”
秦昊闻声，转头向着那名人族少年望去，眼眸中，有惊讶之色。
他这位昊天君，被天地敕封未曾多久，便离开了蛮荒，重返尘世，他着实没想到，这个小村落的少年，竟然会认得自己。
不过，当他目光落在这少年的面颊上时，他赫然发现，这少年的眉眼，有些熟悉，就如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你是……风玄……”
少许后，秦昊立刻判断出，这少年，赫然便是他昔日在离火城中，在城主毕炎的府邸中，从龙襄手中救下的那名幼童。
他从蛮荒中离开后，距离现在，已然又过去了数年，没想到，昔日的幼童，而今已变成了持剑的少年，更未曾想到，他昔日一缕善念，救下的幼童，竟然会是开创剑道第一剑之人。
一饮一啄，仿佛早已在时光之中交定，这一切，让秦昊很有一种奇妙之感。
“昊天君您还认得我！”风玄听到秦昊这话，眼眸中，立刻满是欣喜之色，望着秦昊，不敢置信一声后，接着向他上下扫视，喃喃道：“过去了这么久，昊天君您一点儿也没有变，还和当年一样。真的太强大了。我果然没有错把您当做榜样，您就是我最希望成为的强者！”
秦昊听到这话，再看着风玄那崇拜的目光，不禁一阵赧然。
风玄未曾见到他，已有数年，可他距离上一次离开蛮荒，还没有一年的时间，自然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这算哪门子的强大。
但在赧然之余，他心中更有着一抹得意，世人谁能想到，是他秦昊救了而今的剑道第一人，而且是接连两次！
更不必说，风玄这位开创剑道的存在，竟是一直在以他为榜样，这是何其之大的殊荣。
“风玄没有骗我们，昊天君，不是南帝与青帝的血裔，而是我们人族，真的是我们人族！”
“我们人族，竟然也有一位君，而且还是逾越了神君，与天帝相仿的天君！”
“人族，竟然也能够成为这样的强者，能够与八神君并列，甚至逾越他们一筹，成就天君！”
而随着秦昊与风玄的交谈，小村落中的一众人族，也尽皆觉得，脑海中，此刻仿佛有万千惊雷在震荡，大脑声声轰鸣不止。
虽然，风玄为了激励他们，曾向他们说过，昊天君与他们一样，都是人族，可是，他们的心中，却始终存在着一种疑虑，认为人族或许没有那么强大的资质，能够跻身那样至高无上般的存在，恍若神明！
可现在，秦昊却亲自认可了这句话，说与他们是同族，那岂不就是人族。
“昊天君，对不起，我违背了和您的约定，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们……”风玄听着这一声声，歉疚的低下了头。
他曾与秦昊约定，不说出秦昊也是人族的秘密，但此前，却背弃了约定，将秘辛，告知了身边这些同族。
“无妨……”秦昊轻笑，习惯性的伸手想要去揉揉风玄的脑袋，但手探出时，却不禁笑了，而今的风玄，已然与他相同，是一个少年，不再适合去揉对方的脑袋。
他并不介意风玄泄露了秘密，更不会苛责他什么，因为他知道，这段时光，是人族最为黑暗，最为看不见天日的时光，甚至，他们连方向都找不到，这一刻的他们，最需要的，便是一线光明。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愿意做照亮这些人族的一缕光，为他们指出一个方向。
“我，昊天君，与你们一样，为人族！”
紧跟着，秦昊转头望着那一众村落中的人族，一字一顿，沉声道。
“昊天君真的是人族！他是我们的同族！原来，我们人族也可以如此的强大，成为至高无上的存在！”
“原来，我们并不弱小，原来，我们的确可以成为自己的神！”
村落中的一众人族，虽然此前已听到此语，但此时此刻从秦昊口中，听到这更为确切的话语，不由得身体颤抖，只觉得，体魄内那冰冷的血液，此时此刻，竟是在疯狂的颤栗，发烫，似乎要化作火，烧干昔日所有的阴冷与卑微。
甚至，沿着无数人族的脸颊上，更是有泪水淌落，这是激动，更是欣喜！
“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神明，我也不是神明，神明，只是自己，只在这里……”秦昊望着那一张张热泪纵横的面庞，心中忽然有些酸楚，有些后悔，觉得自己或许该更早一些，告知世人自己身为人族的身份，而不该用南帝与青帝血裔的身份，紧跟着，他抬起手，指向自己胸口，指向自己心脏的位置，一字一顿，沉声道。
一语落下后，他指着那头被他以大势剑诛灭的金雕，沉声道：“至于它，更不是高高在上，可以执掌我们生死的神明！人族的生死，只能执掌在自己的手中！它一样会死，一样弱小，甚至，它可以做为我们的食物！”
食物？
吃掉一头神明？
不，它不是神明，而是一只欺压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金雕而已！
人族沸腾，看向金雕的目光，顷刻间，产生了变化，那神色，不再觉得它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神明，而是觉得，它是一大坨肉，可以让他们用来果腹，可以让他们变得强大的食物！
只是，他们的心中，仍然存在着忐忑，吃掉一头昔日被作为神明的存在，他们真的不会遭受劫罚的谴责吗？！
“你们不相信，那么，我来帮你们证实！它根本不是神明，就是一大坨香喷喷的肉，它的翅膀很滑润，入口即化；它的大腿，肉质很紧实，撕咬起来，最有嚼劲！它的翎羽，可以作为我们的灵宝，作为弓箭！”
秦昊望着那一张张有期冀和忐忑的面庞，轻笑一声后，眼眸深处，上古火纹一转，沿着地面之上，倏然有烈焰升腾，紧跟着，他抬起手，向着金雕重重一拍，那一根根金色的翎羽，立刻纷飞而落四下，露出白嫩的肉！
继而，他挥动手中剑，破开了金雕的肚腹，扔掉了它的内脏，伸手将它提起，架在了烈焰之上，转瞬间，油脂滴答，一股奇异的芬芳，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一名名人族，双眸中多了渴望的光芒，喉头上下起伏，口中生出津液，开始吞咽唾沫。
这尊昔日的神明，真的，很香！
“吃了它！”
少许后，秦昊扯下一只金雕翅膀，递给了身旁的风玄，沉声道。
风玄接过翅膀，脑袋嗡嗡作响，有些发怔，他想过杀掉金雕，但从来没想过，要吃掉金雕，毕竟，这与他们而言，就是一尊神明，吃掉神明，这想法，实在是太过大逆不道了。
可是，他真的无法抵挡，那股极度馥郁的香气。
而且，这与他而言，更有着一种强大的诱惑。
他一直想要反抗金雕，反抗神明，而再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能比吃掉神明更强烈的反抗之法。
紧跟着，他转头四顾，看到周围那一名名同族，正在紧张的看着他，似乎需要一个人，做出表率。
“唔……好香……”
风玄看着这一幕幕，猛一咬牙，捧起金雕翅膀，用力扯下一大块，然后将其吞入了口中，继而，仰头大声道。
“吃了它！”
“它不是神明，它是我们的食物！”
一语落下，诸多人族眼中露出兴奋之色，冲上前去，撕扯金雕烤熟的躯骸，将其彻底分食。
欢声笑语响起，每个从金雕身上撕扯下一块肉的人脸上，都满是兴奋的笑容。
他们，吃掉了一尊昔日恐惧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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