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广阔得海域上,风平浪静。
深夜的海风吹来,拍打着船桨。
一个俊俏的少年,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放在身体上,嘴里含着一根稻草,沉沉睡去,就连海水随着夜风落在他蓝色的粗布衣服上时,他都没有察觉。
夜幕很黑,月如钩,悬挂于黑暗之中,远处的海水被月光照亮,看上去冰冷而恐怖。
耳边,突然又阵阵风声吹来,就像是一阵猛兽的怒吼声。
少年突然张开了眼,他黑色的瞳仁里,映照出天上明亮的月光。
“谁?是谁在我的船上!”
少年跃身而起,从船甲板上起身,警惕得看向四周。
风声更加浓重,船体因为大风而晃动着。
少年轻手轻脚得朝着船舱方向走去。
为微弱得呼吸声传入耳边。
“谁?!谁在哪里!”少年的语气生硬了些许,他抬手拿起一旁的鱼叉,紧紧地握在手心里,明明看上去清瘦得身体,其实满是坚实的肌肉。
少年目光如炬,渐渐没入船舱的黑暗中。
猛兽得怒吼声传来。
“什么?你是什么东西?!”
黑暗中,看不清对方到底是什么,只能听到一阵打斗声过后,传来少年的嘶喊。
“走开!救命!救命啊!”
只两声,便再也没了声音。
血水,顺着船舱流淌出来,能听到动物撕咬皮肉得声音。
红色的液体,一滴,两滴,三滴,滴滴哒哒的,顺着船的甲板躺下去,混入黑暗幽深得海水中。
一群鲨鱼闻到了海水中腥甜的味道,摇着尾巴冲向小船而来,巨浪随之而来,在鲨鱼和巨浪的作用下,船只终于反转朝下。
有东西坠入水中,之后,便是悄无声息.......
长安城,一大户人家。
院落里挂满了红色的辟邪灯笼,整个院子亮堂堂的。
少年满头是汗,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喘着粗气,他无法呼吸得感觉,让他快要窒息。
“阿福!阿福!”少年惊慌得叫着。
一书童推开少年房间的门,看到少年的模样,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少爷,您又做噩梦了。”
少年抬手,想要抓住书童,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上出现了一道有一道的血印子,就像是被猛兽抓过一样。
少年惊慌失措,睁大眼睛,半张着嘴,一直退到了床脚:“是真的,刚才我梦到的一切,全都是真的,那个怪兽.......要吃我!”
书童焦急上前,扶住少年的胳膊,鲜血淋漓的染红了白色的中衣。
“少爷,您在这里等我,我去找老爷,很快就回来。”
书童说着就要转身离去,被少年紧紧得抓住。
“别走,阿福,我害怕......你知道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梦到这只怪物,我就会有危险的事情发生.......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
原本英俊得少年,此刻看上去却甚是清瘦,就像是一个没有精气神得幽灵。
他的双目深陷发青,嘴唇干裂,瘦弱的双手紧紧地抓着书童得胳膊,祈求的模样,望着书童,就像是抓住了他唯一的希望。
书童担心得坐在少年的床边,轻声说道:“少爷,老爷已经给你请了那么多的法师坐镇,之前不是没有再梦到过了吗?怎么现在又......”
少年已经红了眼睛:“听说,西市有个藏花阁,里面的掌柜江祭臣,有替人......”
书童慌忙捂住少年的嘴:“少爷,您真是糊涂了吗?那藏花阁得掌柜,可不是普通人,那是礼部尚书司大人家的大公子,虽说不是亲生,但......也不是咱们这种人能请得起的。”
少年因为害怕而颤抖着:“我知道,可是......”
少年思索片刻后,终究还是松开了书童的手腕:“且先这样吧,我......之前都挺过去了,而今,也不会......”
书童见少年的害怕程度,远远比以前更甚,便轻声问道:“少爷这次,是梦到了什么?这次,那怪兽到底对您说了什么?身上的伤......以前从来不曾有过的啊......”
少年低下头,泪水吧嗒吧嗒得落下来:“每次梦境里,这兽出现的时候,我总是会向从来不曾见过他一样去询问它是什么,但醒来后,我会知道,其实每次梦里得,都是它......”
书童轻轻拍打着少年的后背:“少爷......”
少年像是沉寂在自己的恐惧中一般,慢慢开口:“这次,他什么都没说,而是直接.......”抬眼看向书童,“将我撕得粉碎,我亲眼看着他将我吃掉了,那痛感,我到现在还感受得到。”
书童一惊,身体下意识得后撤,他的眼神里都是惶恐:“少爷,您的头.......在出血.......”
少年的发丝中央,血水慢慢涌出来,慢慢染红了少年俊俏的脸。
看上去,异常恐怖。
司家宅子。江祭臣的房间内。
躺在床上的江祭臣突然睁开了眼睛。
窗外,天已大亮,江祭臣觉得头疼得厉害,其实昨夜回来睡觉之前,他就觉得自己的头疼得厉害,见到院子里正在等待着自己的司杨廷,心中的感觉却是怪怪的。
门外,传来司杨廷的声音:“喂,江祭臣,你醒了吗?”
江祭臣眉峰一紧,心中有一丝排斥得感觉,他没有回话,而是在回忆着刚刚的梦境。
那个少年是谁?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梦中梦出现?到底,在预示着什么?
门外的司杨廷又开始拍门:“江祭臣,我听见你起床了,再不开门,我就自己撞进去了。”
江祭臣刚抬起手,想要说话,便看到司杨廷已经站在温暖的晨光中,房门打开,司杨廷的脸上却是看不出喜怒的。
江祭臣的脸色更冷:“有事?”
司杨廷没想到江祭臣竟然会这样与自己说话,微微一愣,随后抬脚向们内走去。
江祭臣上前,却将司杨廷拦在门外:“若是有事,便在这里说,若是无事,我就先走了。”
江祭臣说罢,根本就不等司杨廷说话,便抬脚朝外走去。
司杨廷在江祭臣身后开口:“江祭臣,你到底怎么回事?!自从那天晚上曼珠把你带走之后,你就没有正常过!”
江祭臣皱眉回头,冷冷得盯着司杨廷。
司杨廷见状,继续说道:“江祭臣!我可以容忍你遇见了你的画中仙,便将我抛之脑后,但等你回过神来,我觉得你终究还是会想起我们之前的感情,现在呢?你现在的冷淡情绪,到底是什么意思?”
江祭臣低头轻轻一笑:“司杨廷,你觉得,我应该对你如何?你我,不过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陌生人罢了!”
司杨廷能听到自己心碎得声音,如同玻璃一般,碎成了渣,扎得自己的血肉生疼。
江祭臣抬眼,继续说道:“我还是那句话,若是无事,我就先走了。”
“江祭臣!”司杨廷上前一步,“我从曼珠那里知道了一些事,昨天晚上,曼珠来找过我。”
江祭臣眼神一收:“曼珠?昨夜来找过你?为什么?”
江祭臣听到曼珠的名字,终于来了兴致一般,主动开口提问。
司杨廷觉得心疼得彻底,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痛:“她说,你已经不是你,而是另一个人,或者说,另一个人变成了你,而现在,正是你最艰难的时候。”
江祭臣眯着眼睛,不回话,看着司杨廷。
“她让我好好陪在你身边,观察你的一举一动,如果有任何异常,随时告诉她。”司杨廷下定决心一般,一口气将曼珠跟自己说了一整夜的话浓缩成了这一句。
江祭臣冷笑一声:“她让你监视我?”
司杨廷闭口不言,江祭臣的理解,是监视,而司杨廷的理解,却是看护。
“若是如此,你大可以告诉她,不必如此谨慎,她随时都可以自己盯着我,何必劳烦旁人。”江祭臣的话,一点情感都没有。
司杨廷紧咬着唇:“旁人?你觉得,我是旁人?”
江祭臣不耐烦得摆摆手:“我没空跟你在这里唠叨,先走了。”
这一次,司杨廷没有叫住江祭臣,只是看着他白色的衣衫飘然而去。
司杨廷笑了。
旁人,到头了,他却成了旁人。
江祭臣一个人走出司家大宅,路上,丫鬟婆子和侍卫们跟江祭臣打招呼,但江祭臣都像是不想理会一般,连眼神都没有给众人回应。
虽然平日里大家知道江祭臣是个冰冷的性子,但眼下得状态,却是过分得反常。
江祭臣一路走出司家大门的时候,迎面而来的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人正是昨夜做了噩梦得少年,他整个人精神已经完全不在状态,脸色铁青得扑倒在江祭臣的面前。
“救我.......江公子,求求你,救救我.......”
江祭臣本以为是歹人耍泼皮,低头看到眼前的少年那一瞬间,昨夜得梦境竟然全然从脑海中冒了出来。
江祭臣深吸一口气,下意识得后退半步:“你......你是......”
那少年的头上像是刚刚被包扎过的样子,他跪倒在江祭臣的面前:“救我......我知道,整个长安城,只有你能救我了,江公子......”
“到底出了什么事?”江祭臣因为亲眼看到了梦里的人,他也想要弄清楚前后,便开口问着。
那少年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我叫沈安之,父亲本是本是江浙一代丝绸商人,可半年前,我开始不断做噩梦,只要做了噩梦,梦里出现那怪兽,我就会发生危险,从无意外。”
江祭臣望着沈安之的脸,能感觉到他内心深处的恐惧,加之昨夜自己的梦,更令他觉得自己和眼前这个沈安之之间,一定有什么并未参透得联系。
“梦?昨夜,你梦见了什么?”江祭臣问道。
沈安之却像是不敢回忆那梦境一般,胆怯的模样:“我梦见,一片深邃的大海,我一个人在船上,突然被猛兽攻击,他吃了我,满船都是血迹........”
江祭臣几乎站不住,他睁大了眼睛,眼前这沈安之所说的梦境,就是自己梦中梦里最里面那一层的梦境。
只是,在他的梦境里,他并不知道那个少年就是眼前的沈安之罢了。
沈安之哭着,继续说道:“而且,我知道那怪兽到底是什么。”
两人的背后,司杨廷跨步走过来,脸色阴沉:“一大早便在这里胡言乱语,你倒是说说,你梦里那怪兽到底是什么?又为何只有江祭臣能救你?”
“食梦兽,那怪物,便是食梦兽!”沈安之再抬起头,看向江祭臣,“我来找你,并不是因为我听说得那些关于你的传说,而是,在我昨晚得梦里,我看到了你。”
江祭臣心跳很快,强装着镇定:“看到我?”
沈安之点头:“我看到,你站在另一条船上,面无表情得看着我,被食梦兽撕得粉碎,最终掉入海中,被鲨鱼分食,你都一动不动得远远看着,所以,我怀疑我昨夜的梦境,与你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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