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千柠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换成以前，就算是少年君的他，也绝不会在众人面前说出这种话！可是他现在不仅说了，还说得理所当然的，似乎就像吃饭睡觉的事一样平常。
“我对于想重视的人，一向很坦诚。不过，我这是第一次有想重视的人。”他抿了抿唇角，继续他的坦诚风格。
乔千柠终于忍不住了，手背掩着唇，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笑了。”他也微微一笑，手指轻轻地勾开她挡住脸的头发，小声说道：“我以为你不会对我笑。”
“别胡乱开车。”乔千柠推开他的手，小声说道：“还有，朱小姐快哭了。”
君寒澈扭头看了一眼，注意力又回到了乔千柠的面前。
“她不会哭。”
乔千柠叹了口气，抱着双膝，转开了脸。她对君寒澈无可奈何，不管他是什么样子的，是靠近她还是远离她，重视她还是拿她当陌生人，她都毫无招架之力。
他不再说话了，外面的声音也消失了，里里外外一阵冰凉的静谧，似乎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灯灭了，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中。
“怎么回事？”琳达拖着哭腔，惊惧地说道：“我们是不是要被杀掉了？”
“应该是雇主还没想好把我们怎么办。”乔千柠小声说道：“别慌，能出去的。”
“怎么出去啊，你们都进来了。”琳达抹着眼泪，抽抽答答地哭。
乔千柠也不知道怎么出去，她没料到雇主会一直关着他们。应该有好几个小时了吧，最后会把她们带到哪里去？还是，只带她一个人走？儿子呢，儿子现在怎么样？
……
展熠看着眼前的小东西，几近暴躁。
君南麒这样吊着他的衣角已经整整一天了，怎么都甩不开。凶也好，拿好吃的哄也好，就是抓着他的衣角不放。
比如现在，他站在马桶前，很想解决一下问题，可是君南麒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一个大男人，居然楞是没好意思拉开裤链。
“你能不能走开？”他憋着气，怒冲冲地问道。
君南麒摇头，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碎泪珠，一副委屈样子。
“行，你就看着。”展熠憋不住了，也懒得管这小东西。
刚拉开裤链，衣角上的小手终于松开了一点。他正要趁机彻底甩开小东西时，只见君南麒脑袋往前凑过来，好奇地盯住了他。
“展叔叔，为什么你和君叔叔不一样的。”
“什么不一样？”展熠没听懂。
君南麒呶嘴巴。
展熠脸都绿了，立刻把他往身后扒拉。若这小子再拽他一天，能把他拽出尿结石来。
“你怎么见过……他……”突然他反应过来，扭头看向君南麒。
“他和我妈妈还有我一起睡过呀。”君南麒小手又一次抓住了他的衣角，摇了摇，“你快点，我也要尿。”
“你自己尿去 摇我干什么。”展熠恼火大地扒拉了他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他刚刚的话生气，他这划拉的一下有点用力，把小东西直接给划拉倒了。
君南麒一屁股摔在地上，抿着唇，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楞是没哭出来。
展熠倒有些过意不去了，毕竟眼前这是个五岁的孩子。他把君南麒从地上拎起来，放到一边，凶巴巴地吼道：“站好，不许再拽着。”
君南麒扁扁嘴，眼泪从眼眶里滑了出来。
“你别哭，不许哭……”他实在憋不下去了，回到马桶前解决问题。好不容易畅快完了，过来洗手。
“君南麒你还有脸哭……”
“上火，可以用金银花，还可用麦冬……我妈妈说的。我妈妈是很厉害的医生，她治好了很多人的病。”君南麒走过来，抓住了他的衣角。
展熠心里的火居然没了，他低下头，盯着君南麒看了好一会儿。
“展叔叔，我妈妈说你会保护我的。”君南麒抱住了他的腿，小脸在他的腿上轻轻地蹭。
就像……
就像一只未长大的小狮子，蜷着还未长成的尖爪，隔着他的裤管在他的腿上轻轻地挠。
展熠洗完手，冷着脸往外走。君南麒抱着他的腿，被他拖着往外走。
“君南麒……”展熠走了几步，忍不住了。
“我也要嘘嘘。”君南麒抬着满是眼泪的脸看他。
“那你去啊。”展熠憋闷地说道。
“你不能走，我不要和你分开。”君南麒揪着他的衣角，可怜巴巴地说道。
“我能分到哪儿去？”展熠拖着他又往前走了两步。
君南麒抱着他的腿往地上蹭，拖着哭腔说：“我要嘘嘘。”
展熠终于投降了，一只手拎起他，往马桶前放，“行了，别嚷了，快嘘。”
君南麒一手抓着他的衣角，一手操作，叨叨着：“你帮帮我啊，我一只手怎么弄嘛，你帮我把裤子扯一扯呀。”
展熠满脸黑线地抓着君南麒的裤子往下拽，咆哮道：“你妈怎么把你教得这么罗嗦！”
“我妈才不教我罗嗦呢，我妈都没时间和我聊天。我都和我的小桔梗聊天。”君南麒小嘴继续叭叭叭。
展熠抱着双臂，死盯着他看。听着听着，他的气又没了。
小时候他也是自己对着花花草草念叨，因为父亲忙着抢生意，母亲忙着约会，佣人们忙着工作，只剩下他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大宅里溜达。于是他学会了对着家中挂着的价值连城的画说话，对千金难遇的古董家俱说话，还有飞过的鸟，跑过的猫，看家的凶狠的犬……都是他说话的对象。
像极了现在这个没人理会还要叭叭叭的君南麒。
“帮帮我呀，提起来呀。”君南麒拍他的腿，很有气势地给他下命令。
“行了吧。”他回过神，凶巴巴地拎着君南麒的裤腰，把小东西整个拎了起来。
君南麒捧住他的脸，往他的额心叭地亲了一下，奶声奶气地说道：“我好喜欢你哦。”
然后，小东西抱住了他的脖子。
展熠楞住了，额上是口水，怀里是软绵绵的别人的儿子，他抱着这小东西有些不知所措。是丢掉，还是继续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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