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薇自顾自的缓声道：“一般不精通中医的人不懂药理，更不会乱加附生子，所以药肯定是李中医加的。但李中医是外人，没有你的授意跟帮忙，他没办法换药成功。”
一番剖析，让莫涵心底彻底发毛，她失控的瞪大眼睛：“是又怎么样！西擎，奶奶都你抢走了，要是真的让你治好婶婶，我还要离开京城，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苏语薇清楚看到她眸底的赤色，不屑的挑起眉头，淡然的接话：“所以，你不惜赌上你婶婶眼睛失明的风险，也要往药里动手脚。”
莫涵怀疑她在套话，但她只穿了身单薄的白色睡衣，录音设备无处可藏，所以她也放开了胆子。
“那又如何？我们的约定是你治好我婶婶的眼睛，可没有约定不许我出手。是你技术不精，可要愿赌服输啊。”
苏语薇双手抱臂，浅浅一笑：“只可惜你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乔夫人的眼睛，还是能痊愈起来。”
莫涵眉头拢成一团：“你说什么？”
苏语薇目光清澈，吐字清晰：“附生子性烈，我的中药成份都偏调养，所以加进去后，乔夫人身体受不住，顿时就开始发作。”
说着，苏语薇朝前走了一步，周身气场加强，呈以碾压之势：“只不过中医里有一句话，叫作以毒攻毒，原本我治好婶婶眼睛，也不过七八成把握，而从今天的状态看来，你婶婶眼睛，是百分百能痊愈的。”
“你在骗我？！”
“你不信？”苏语薇笑得越发明媚。
莫涵动作缓慢的摇摇头，猜测她在诈自己：“不可能，你是故意搞我心态而已，哼，小把戏。”
苏语薇没有理会她，而是转身径直走到床后的柜子前。
莫涵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紧张的忘记了呼吸。
哗啦——
衣柜门拉开，接着有人从衣柜里钻了出来。
站在原地的莫涵，眼睛缓缓瞪大，到最后瞪到无以复加的地步，颤动的瞳眸里清晰的映着，站在苏语薇身边的乔依然。
“婶……婶婶，你怎么在这？！”
乔依然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莫涵，黑色的瞳孔里，映着房间里的灯光，有亮点亦有重影。
那是正常人的眼睛。
只是，眼神很冷冽，像是浸了寒霜。
早在半个小时前，苏语薇悄悄找到她，在她半梦半醒时治好了她的眼睛，还请她配合着躲在柜子。
说是请她看出戏。
万万没想到，是这么出家贼难防的戏！
莫涵看着迎面走来的婶婶，后退了几步，背脊抵在冰冷的墙壁上，声音略发颤：“婶……婶婶，不是你听到的那样，我只是一时气话……”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在不并大的房间格外彻耳。
莫涵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耳膜里尽是‘嗡嗡嗡’的声音。
她是莫家孙辈唯一的女生，集千万宠爱于一身，别说打她了，平时都没有人怎么出言伤过她。
她被打得有些缓不过神，眼睛一眨不眨，保持着被扇巴掌的姿势，大脑一片空白。
乔依然并没有解气，她狠狠的盯着莫涵：“平时你小叔不在家，我长期独处，身体不好又没有孩子，所以早就把你当成亲生女儿。当初你刚出生，我就去去找莫奶奶，说认你为干女儿，但是她说已经是亲戚关系，没必要再亲上加亲，就让你平时来我这里多走动。”
她深切的觉得自己的真心错付了，语气越发沉痛：“于是你从小到大，逢年过节都要来我这里长住，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母女胜似母女，你扪心自问我对你不好吗？”
一番质问下来，莫涵已是泪流满面。
她知错了，她愧疚难当，却找不出词来狡辩。
这一巴掌也是她该受的。
莫涵单手捂着通红的脸蛋，泪水滑过有些刺痛，仍不及她心痛万分：“对不起，婶婶，我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我……”
她恨恨的看了眼苏语薇，像是失控嗜血的野兽一般。
苏语薇也冷淡的回视，那双狐狸眼一眨也不眨时，黑沉的可怕，隐约还透出了点幽冷的光。
前世，她也接触过莫涵，虽然交集少，但对方太简单，她早就将莫涵的性子摸得透透的，也就料到莫涵十有八九会来找她。
就算不来，她也有的是办法让她招认。
乔依然眼里嗫满了泪水，开口说话时再无那般盛气，甚至有些无力：“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刚刚在衣柜里听到这一切的时候，像是有一千根针扎进她的心口，钻心的痛比白天眼睛赤疼还要强烈。
她无法再原谅莫涵。
莫涵更加慌了，伸手去抓乔依然的袖口，妄想能跟小时候一样，只要撒娇认错就能讨得原谅。
“婶婶，你别赶我走，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行，你不要赶我走！”
她刚跟奶奶闹翻，莫家已经是没脸再回了，现在要是婶婶也让她走，那这偌大京城她真无地可去。
乔依然挣开她的手，目光决绝：“你决定在我药里添加东西的那一刻，心里没有半分婶婶。每个人就只有一颗心，一旦真的被伤了，就不会再愈合了。”
默哀大于心死。
她越发的无力：“我以为这一辈还能图一个女儿懂我、照顾我，所以我给她所有的疼爱，以为后半生总有个依靠，却不曾想你不打算回报我。可你，也不应该害我啊。”
莫涵垂眸被挣开的手，在空中缓缓下垂，一如她那颗空荡荡的内心，无尽的下沉。
她再也没有说话，眼泪如断线的珍珠往下掉。
这时，苏语薇慢悠悠的走过来，好看的狐狸眼里泛着潋滟的微光：“别忘记你答应我的，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收拾东西，明天给我离开京城。”
杀人诛心啊！
莫涵猛得抬起通红的双眼，痛恨道：“苏语薇！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苏语薇学着她平时的样子，盛气凌人的抱着双臂，讥讽的笑了：“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如果你没有如约离开京城，那我只能让西擎赶你走了。”
她故意提起顾西擎，无非是再往莫涵伤口洒盐，再次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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