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夜幕幽蓝。
在寂静的山道上,任玄倒拖着那把方天戟,心情愉悦的返回了东院。
而如意楼的李掌柜,正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失声痛哭。那个给他出了馊主意,将任玄引入地下仓库的伙计,脸上多出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估计未来的十天半个月,这个李掌柜是要彻夜失眠了。
……
任玄返回了东院之后,悄悄的将这把方天戟拖进了屋里。
这把方天戟太沉了,至少也有一万五千斤重!
任玄在地下仓库里不顾身体负荷,强行动用了自己的最强力量之后,导致右臂再一次受伤。因此,这把方天戟任玄也抬不动,只能一路拖着回来。
好在,深更半夜,山道上行人甚少,因此拖着一只大戟的任玄,也没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任玄房间太过矮小,这方天戟也立不起来,只能塞进床底下。
即便是塞进去了,尾巴还在外面露出了一大截。
任玄左瞅右看,到底还是去厨房抱了一团开灶生火用的干草,将这一截方天戟掩盖住。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食不肥。
任玄觉得这把‘方天戟’来的太简单,唯恐去的也简单。这东院也没什么像样的安保防盗措施,万一丢了,可真没地方讲理去。
毕竟‘方天戟’也不是任玄买来的,上面更没有任玄名字。
于是乎,出身于将门世家,内心深处还是十分喜爱神兵利器的任玄,这会儿好似一个乡下的土财主一样,将这把‘方天戟’悄悄藏在了自己床底下,并且还利用厨房的那团干草,做了一些极为简单的伪装。
虽然瞅着床头多了一团干草堆,看起来怪怪的,但任玄心中却安定了许多。
正在任玄站在床前,一双眼睛盯着床板,盘算着自己还需要增强多大的力量,才能真正使用这把‘方天戟’的时候,背后忽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师弟,你深更半夜的抱这么一大团干草干什么?是不是在藏什么好东西?”
此言一出,任玄登时吃了一惊,回头一看,原来说话之人是张铁柱。
张铁柱此刻正站在门前,露出一脸笑意的看着任玄。
“呵呵,也没什么。”
任玄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只是在山下偶然得到了一件兵器,寻思着放在屋里也不安全,怕被偷走,因此就塞床底下了。”
张铁柱听了,却很是理解。
“这也难怪。我刚来东院的时候,全身上下就那么几两碎银子,还生怕被人偷了,我也是悄悄塞在床底下的一个瓦罐里。不过……”
张铁柱说到这里,朝着任玄床头看了一眼,感慨道:“不过,我可没有往屋子里抱干草的习惯。说实话,你这有点那个……那个什么‘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里’的感觉。”
“咳咳。师兄你懂的倒是不少,还会咬文嚼字了。”
任玄轻咳了两声。
“兵法书看了这么多,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进步吧。虽然说不上是什么文化人。”
张铁柱说完这一句话之后,神色微微一肃。
“师弟,我来这里不是跟你扯皮这些的,而是跟你说一下东院大殿的事情。准确的说,是刚才来东院的三个叫花子。”
“咦?那个老刘头已经来了?”
任玄轻咦了一声。
“那个老乞丐真是你招募的木匠啊?”
张铁柱吃了一惊:“我还以为大半夜上山来的这几个家伙,都是过来讨饭的呢。要不是他们手里还提着各种工具,恐怕我就已经赶他们出去了。”
说到这里,张铁柱来到任玄身边,勾着任玄肩膀朝着东院大殿一指而去。
“你说那几个家伙靠谱不靠谱啊?这活还没干多少,就先在大殿里吃上了,而且是一人一只烧鸡,吃的是满嘴流油。我也不是说他们吃得好,我就嫉妒了,但我站在旁边看他们三人吃鸡,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吧。你说是不是?这大半夜的,一不留神还真容易饿肚子。”
“师兄你饿了?”
任玄有些惊讶的道。
“有点。”
张铁柱神色严肃了起来:“饿肚子是小子,不被师父抽筋扒皮才是大事。这几个叫花子到底靠不靠谱啊?千万别门墙没修好,反倒过来将东院给搞得乱七八糟。”
“应该不会。”
任玄想了想,道:“那老乞丐虽然衣衫褴褛,但他也说了,他当了很多年的木匠、泥瓦匠了,些许修门、补墙的事情,还是不在话下的。我已经预付他们所有的工钱了。接下来就看这几人的表现吧。”
张铁柱想了想,还是点头道;“既然你信任他们,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我也困了,就先去睡了,接下来你负责监督他们吧。对了,大殿里虽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那把黄花梨木的太师椅,可是师父的心爱之物,你看着点,千万别让那几个乞丐给祸害了。”
“祸害?这个词用的倒是有点特殊。不过,师兄你放心吧,万事有我。”
任玄微微一笑。
“嗯。”
张铁柱抬起脖子,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然后径直返回自己房间里。
任玄则是将自己房门一闭,然后直接去了东院大殿之中。
进入大殿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三名衣衫褴褛,满脸饥色的乞丐。
这三人,各自手捧着一只烧鸡,正在连撕带扯、狼吞虎咽的吃着。让任玄哭笑不得的是,偌大的东殿大厅,这三人哪也没去,竟然就围在大厅最中央的那把太师椅旁边。
包烧鸡的油纸,吃掉的鸡骨头,竟然全都在那把太师椅的椅面上放着,几乎满是油污、狼藉一片。
任玄看了,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这东院大殿之中没什么像样的桌子,这三名乞丐竟然就席地而坐,把这个太师椅当成桌子大吃特吃起来了。
“三位倒是好生悠闲啊。”
任玄进入大殿之后,似笑非笑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此言一出,‘乞丐头子’老刘头立刻哧溜一下的站了起来,满是皱纹的褶子脸上,堆出了极为奉承的笑容。
“任爷,您老人家来了啊!我们都等您好久了。”
老刘头这么一站起来,其他两名年轻乞丐,也立刻就跟着站起来了。但这两人口中还在快速咀嚼着,其中一人因为吞咽的太快,还给噎住了,一时间憋得满脸通红,几乎喘不上气来。
“等我?”
任玄随手弹出一道指风,点了一下那名年轻乞丐的胸前部位,将其震得浑身剧烈一颤,给理顺了气。
“等我干什么?”任玄看着那名老刘头,皱眉道,“难道任某没来,就无法开工了吗?”
“这自然不是。我们等任爷前来,主要是确认修理的部分。免得修错了地方,或者修错了模样,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老刘头嘻声笑道:“第二个,我们三个干活之前,也是要吃饱饭的。任爷总不希望我们三个人饿着肚子,给您老人家干活吧?”
“罢了罢了,油嘴滑舌的事情就免了。还有,‘任爷’这个词就别叫了,听起来感觉怪怪的,叫我一声任公子即可。”
任玄朝着门外看了一眼天色,发现月至天中,这个时间都已经快后半夜了。
“任某接下来也要去休息了,你们三个抓紧时间,尽快修理吧。我要在后天的日落之前,看到修补完成的东院大殿。”
“是,任公子!”
三名乞丐对视了一眼,然后纷纷拱手低头,恭声应是。
当他们三个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原本还在大殿门口的任玄,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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