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大火
柳蓉放下凌霄,她提着粉红的纱裙像个行动不便的老巫婆一样原地转了一圈。用一种凌霄怎么听都像是逼问他的口气说:“怎么样,我这身红纱琉璃裙好看吗?”凌霄揉着自己红肿的耳朵,他低着头闷闷不乐的应了声:“好看。”没想到柳蓉陡然提高了音量,好像识破了凌霄口中的敷衍,她大声喊道:“好什么。我家院子的小红花鸡不见了,你陪我去道场找。除了我家院子的鸡窝,它最爱去道场寻食了。”
不知为何,凌霄感觉这个姑娘身上总是环绕着劈啪作响的闪电。只要她一不高兴,周围的物什就要遭殃。他只好连忙答应陪她去道场找鸡。
出了阁楼,凌霄仔细瞅了瞅眼前的柳蓉,又闻了闻她的发梢。发现她身上除了鲜亮了点,脸上的胭脂水粉香过了头之外,也不过是一具普通的血肉之躯。怎么只要她一动怒,凌霄就会眼冒金星。
村口的道场早已荒废多年,凌霄一出生它就突兀的暴露在这儿。没有人知道这片焦黄的土地曾经经历了些什么。
眼前是一片六十平方的圆形道场,光秃干裂的黄土上堆满了杂乱无序的木柴。小时候,凌霄卧病在床的时候经常透过阁楼的窗口看到村里的小伙伴来这里捉迷藏。再大一点的时候,偶尔家里做饭没柴烧,凌霄会来这里拖一捆干柴回去。
柳蓉望着眼前杂乱的道场,她皱着眉抱怨道:“这片道场简直连我家院子里的鸡窝都不如,村里也没有人来收拾。”
柳蓉说完,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她继续说:“这就是我家的鸡,你好好看看。”凌霄上前盯了半天,怎么看纸上的画儿都不像一只鸡。凌霄歪着头指着她手中的画说:“你是要我陪你找鸡,还是红肿的大番茄。”说完凌霄就咧嘴笑了起来。柳蓉翻过手中的纸,发现自己原来拿反了画儿,那画上肥胖的红鸡倒着看确实有点番茄的味道。她窘迫的收回手里的画,然后命令他说:“我们把整个道场瓜分为四块,以中心为原点,你负责东南方向,我负责西北方向。好了,不许笑了。地毯式搜索,现在开始。”说完,柳蓉就纵身一跃冲进了道场。
柳蓉和凌霄两个人围着杂乱的道场仔细搜了三圈。眼见日头偏西太阳就要落山了,他们到现在连根鸡毛都没有找到。凌霄找得腿脚酸痛,他一屁股坐在木桩上。凌霄有气无力的说:“不找了。找不到。”柳蓉没有理他,而是继续翻找着道场的每一个角落边缘,嘴里发出一连串的“姑姑”声。凌霄好笑的看着她,觉得她唯一可爱的地方就是学鸡叫。
凌霄正坐着独自暗笑,发现屁股的木桩地下有东西在扎他。他低头一看,这不正是柳蓉想找的那只大番茄鸡。他心里想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琢磨着这句话,像是突然间领悟到了什么。凌霄做贼似的看了看远处的柳蓉,乘着找鸡的柳蓉不注意,一把将屁股底下的小鸡塞进自己怀里。
凌霄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他闪烁其词的说:“柳蓉,天黑了,别找了。我要回家吃饭了。”柳蓉依旧不依不挠的围着道场野心勃勃的想要把整个道场翻个底朝天。她扒拉着道场中央的几根木棍说:“你累了就回去,我再找一会儿。”
于是,凌霄趁着怀里的鸡还未惊动到远处的柳蓉之前,连忙捂着它飞奔到了家。
凌霄抱着鸡回到阁楼,母亲正在楼下木质的织布机上“咯吱咯吱”赶制着一件衣裳,父亲凑在烛灯下看着一本古籍。
父母见凌霄跌跌撞撞地跑回来,又发现他胸前鼓鼓囊囊的不知塞着什么。母亲放下手中的针线,于是问他:“霄霄,你怀里抱着什么呢,怎么弄得满头大汗呢?”凌霄解释说:“没,没什么。”说完凌霄就慌张的跑上二楼把自己关进了房里。
凌霄听到楼下的父亲把手上的书往案板上摔,他不满的朝楼上喊:“回来也不打声招呼,着急忙慌的小兔崽子。”
凌霄把怀里的鸡掏出来放在床上,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脸上满是奸计得逞后窃喜的笑容。
床上的鸡被人俘虏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它不安的围着床大声鸣叫起来。凌霄仿佛看到一颗烂熟的番茄朝自己滚过来。他生怕小鸡的叫声被楼下的父母听到,于是只好将床上的棉被蒙在小鸡身上。凌霄来到阁楼的窗前,他发现远处道场上的柳蓉仍然在夜幕降临的暮色中找着她家那只落跑的鸡。凌霄关上窗,他拍了拍手说:“这仇总算报了。”
凌霄回到床边,他钻进被子里嚷着要鸡小声点,若是被楼下的父母发现他就完了。他摸了摸小鸡的羽毛,安慰它说:“别怕,小鸡。看你这么可爱,往后就叫你番茄好了。”可是番茄似乎并不领情,它用尖喙使劲啄凌霄的手。
晚上,凌霄挨着番茄躺在床上睡着了。梦里,他铭记着祠堂长老的话,一个会用剑的人,知道闻鸡起舞。没睡多久,他就被一阵“咯咯咯”的鸡叫声吵醒了。
凌霄触电般从床上弹跳了起来,他拿起枕下的剑,就在床上挥舞了起来。直到他听到门外急促的敲门声才睁开眼睛。
他以为天亮了,却没想到屋子里一片漆黑。
凌霄打开门,发现父亲披着长衫站在门外。他掌着灯,哈欠连天的责问他:“小兔崽子,你半夜不睡觉,在房间里蹦蹦跳跳想要干什么?”凌霄绕绕头支吾道:“父亲,我在练剑。”父亲气恼的吼他:“臭小子成天鬼鬼祟祟的,练剑白天不能练啊,非要等到大半夜吗?”
凌霄见父亲暴跳如雷,他只得小声答应:“好,我知道了。”
凌霄俘获柳蓉的小鸡,顺理成章成了他偷养的宠物。他现在的剑术确实增进了不少。可以说不管是白天或是黑夜,至少他在阁楼上闻鸡起舞起床练剑的脚步更加轻盈了。而且他撒谎的时候已经脸不红心不跳了。
凌霄早上起床下楼,母亲发现他鸡窝一样的头上插满了羽毛。问他怎么回事的时候,他干脆的回答说:“母亲,我在研究新发型呢。”
凌霄用小鸡身上掉落的众多羽毛合绑成一根火红的发簪,取名火羽发簪。他用发簪将过肩的长发盘成葫芦的形状扎在头顶。他将伏魔剑抱在怀里,站在卧室的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锃亮的额头下,青色月牙嵌刻在左眼角上,薄而锋利的嘴唇配上刀削斧砍的一张马脸。怎么看都像是一位武功高强的侠客。
只可惜他身材瘦弱,青天白日下正光着身子。
有了番茄的陪伴,凌霄的日子过得惊险而刺激。他在隐瞒阁楼同居的父母,同时在村里游荡时有意避开柳蓉。只是他去铁匠铺的日子少了。
新婚不久,老夏的女人李寡妇怀孕了,老来得子,老夏于是关了铁匠铺全心照料自己的女人。铁铺关门之后,凌霄找过老夏几回。他想从老夏口中了解一些基础的剑法,或是听他讲述外面神秘莫测的江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可是老夏大部分时间都是缄口不言,只是喝酒,像一只相忘于江湖的鱼儿。江外的世界他早就置身事外,现在只想和寡妇一起白头到老,坐井观天。
凌霄失望而归,他觉得老夏的半生荣马就像沉默如谜的呼吸。在老夏那里几乎探听不到任何关于剑或江湖的传闻。老夏把闯荡江湖的伏魔剑给了凌霄,也许就意味着老夏要从江湖全身而退。
凌霄有了伏魔剑之后,他爱去的地方就换成祠堂和后山了。有时他会在后山柳林中练剑,累了就去村尾的茅房消磨一段时光。他发现,几日不见,柳蓉的屁股越发圆润了。如厕的时候,她甚至少了毛躁而是多了畅快淋漓的感觉。凌霄能从柳蓉光滑细腻的屁股上看出,她丢了番茄之后真是长大了不少。
凌霄在茅房看得过瘾,突然有人踹门而入。一位少年从茅厕外面冲进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住在柳山村上游的文浩。
文浩喜欢柳蓉,村里的人全都知道。他老是追在柳蓉屁股后面不放。凌霄和他是在同一天出生的,所以从小他俩就在邋遢的道场上义结金兰。两人指着艳阳高照的太阳说:“日后,我们兄弟二人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破开的腐臭茅房内,文浩憋着尿皱着眉问凌霄:“凌霄,你占着茅坑偷窥什么呢?我都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了也不见你出来。”
凌霄急忙将裤子一脱,狡辩的说:“兄弟,我便秘。刚想站起来活动下肠胃你就冲进来了。先来后到,文浩。快出去,我下面活动了。”说完凌霄就蹲下来放了个响亮的屁。文浩见状,只好捂着鼻子又憋屈的退了出去。但他总觉得凌霄神情怪异,搞不好他在偷看隔壁的女人如厕。想到这里,文浩被自己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这时候,柳蓉从隔壁的女茅房走了出来,她梳理着衣裳,看见文浩就朝他点头很快离开了。
文浩尴尬的看着柳蓉离开,他望着茅厕,越想越窝火,他跳着脚又冲了进去。
凌霄蹲在坑上,转过头无辜的看着文浩。
文浩质问凌霄:“你刚才是否在偷看柳蓉的屁股?”凌霄面有难色的说:“兄弟,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出去再谈。”文浩不由得大吼起来:“你真看了?你这个无耻的家伙,是不是村里打铁的老夏教你的?”凌霄哭笑不得,眼看就要露馅了,他只好顺着文浩说:“对,我跟你都喜欢柳蓉。可是我又比不上你,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文浩气得自己都忘了要上茅房这回事儿,他愤恨的说:“你有病呀,凌霄。喜欢别人就去偷看别人的屁股?你等着,我要把这事儿告诉全村的人。”说完,文浩转身健步如飞地跑回了村里。
现在,凌霄看了文浩喜欢的女人屁股,他们兄弟的情义就被自己破坏了。凌霄咬牙切齿的痛恨自已,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红颜祸水。
凌霄心想,这回把事儿闹大了。他来不及多想就夹着屁股从厕所逃走了。他一口气跑到后山的树林里,藏在一棵浓密的柳树上。
天还没黑,凌霄就趴在树上睡着了。梦里他做的丑事都被文浩揭露出来了。村里的乡亲聚众讨伐他,谁都拦不住。他们合力把凌霄捆绑在一棵歪脖粗树干上。那棵歪脖柳树就在他家门前的道场里。他嘴里含着破布片子,身上一丝不挂,脚下堆满了木材。
大家围着凌霄,朝他身上砸去烂菜叶子和臭鸡蛋。凌霄摇着头向在场的所有人求饶。他的父母跪倒在门前,泪眼婆娑的向柳道长求情。平日里和蔼可亲的柳道长此刻义愤填膺,根本不看他们。他鼻孔朝天,冷哼一声,示意道场中心拿着火把的文浩可以点火了,他憎恶地想要烧死凌霄。
是村里烧起来的熊熊大火热醒了凌霄。他从树上摔了下来,眼睛发烫,眼前的柳山村正在被大火焚烧。凌霄心惊肉跳地跑下山,山脚下的茅厕现在只剩下一堆灰烬。
大火中,凌霄沿着脚下发烫的石板路,拼了命的往村口冲去。沿路的房舍被大火烧得只剩断壁残垣。恐惧的是,屋外一个逃难的村民都没有。周围浓烈的黑烟扼住了他的喉咙。
凌霄凭着直觉向着家的方向狂奔,或者说,他找不到家了。冲天的火光中,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满天的烟尘落在他的头上,他扑通跪倒在石板路上,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声。
地上倒映的鬼影被闪烁的亮光拉长,离凌霄更近了。跪倒的他浑然不知被人从后背打趴在地,昏死了过去。
偌大的帆船在青山绿水间疾驰。
江面上空飘动的船帆被初生的太阳染成了血色,红帆上印刻着青面獠牙的半兽人头像。
船只的甲板上站着两个黑脸圆肚子的妖怪——他们长了猪的长鼻和獠牙,却能像人一样直立行走。两个半兽人手里拿着粗长的狼牙棒,在船上来回巡视。
船到了江的中心,太阳毒辣了起来。半兽人收起武器满头大汗朝着船舱而去。阴暗逼仄的通道里,充斥着腐肉的味道。船舱里的过道两边是铁筑的牢笼,十几个少年被关押在里面。高层甲板缝隙透漏下来的微光中,分明能看到几个歪倒在地的死尸。他们血肉模糊的身体上爬满了老鼠和苍蝇。笼中萎靡不振的少年们听到下楼的脚步声,惧怕的神色放大了他们的瞳孔。牢笼里的众人盯着走下来的半兽人,各自退缩到铁笼里的阴暗处。
半兽人现在没空理会这些抓来的俘虏,他们径直走到船舱深处的房间。门没关,房间里散发出强烈的绿光,一头展开双翼的魔龙浮现在半空中。他高昂着头颅,正在吸取漂浮在眼前的源之力。鼻息之间,一颗硕大的气源石从悬浮的空中掉落到地板上。石头滚落到刚进门的两个半兽人脚下,瞬间失去了光泽。
半兽人放下手中的狼牙棒,向眼前的魔龙下跪。其中一个说:“禀告教主,磨山就要到了。”
魔龙教主盘坐在空中,后翼上伸出的爪牙兀自撩顺着他肩头的银发。魔龙说:“小的们,干的不错。”他慵懒的口音里夹杂着舒坦,体内吸收的源气正在源源不断的流向奇经八脉。
半兽人受了夸奖,朝高高在上的教主磕了个响头。另一个继续说:“教主,昨日从江边村落劫掠回来的少年有几个死在了牢笼里。”魔龙猩红的脸上毫无波澜,它把玩着手里的两颗气源石说:“等船靠岸,将死尸扔到江面喂鱼。”说出来的口气就跟处理洞府里破碎的花瓶没什么区别。他将手里流转着绿光的气源石扔到匍匐在自己脚下的半兽人面前。半兽人收起地上的石头,高兴的说:“谢教主的赏赐。”
魔龙向他们挥手说:“出去准备午餐,我饿了。”半兽人同一时间挤出了门,向着后厨去了。
魔龙站起身回到地面,长久失重的反应让他头昏眼花。他将床头华贵的羊毛披肩搭在身上。刚才吸收了过多的气源到自己的丹田,导致他的躯体犹如烧红的钢铁迅速冷却下来。一股寒气从他周身冒了出来。他坐回侧边抛光的桃木长椅上,拿起桌上的一坛酒,往自己喉咙里灌。辛辣的酒水进入他的脾胃,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四肢才舒展开来。
这时候,魔龙听到了敲门声。半兽人端来了饭菜,他们将餐盘里的食物一一摆放到桌上。一盘金黄的油焖大虾摆在了桌子的中央。另外的是剁椒鱼头,猪肉排骨。排骨明显是椒盐炸过了的,香味四溢。半兽人在端猪肉上桌的时候,手抖得厉害。他们擤着猪鼻,想到了盘中的猪肉是他们还未进化的同类。番茄鸡蛋汤是最后上的,魔龙的眼睛就盯着汤。半兽人摆好餐具,为他盛好了汤。魔龙端着碗,眯起眼睛品了起来。
吃剩下的饭菜被半兽人打包到船舱。他们将牛皮纸里的食物随意甩到牢笼外潮湿的甲板上。像畜生一样对待那群被关押的少年。食物飘散的味道很快唤醒了牢笼里的少年。他们很快越过前排病殃的人,拥挤到牢笼边缘,将细瘦的胳膊往铁栏外伸。他们手上够到的食物最先被塞进了自己的嘴里,狼吞虎咽。
凌霄被人群踩在脚下,他痛苦的抬起头,感觉自己撑不到中午了。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导致他的嘴唇干裂。他只能趴在地上,去喝木板坑洼处的积水。凌霄试着向牢笼门口的其他人挪动,可是他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他知道眼前没有人愿意过来分给他一点食物,所以徒劳的躺在原地,想要闭上眼睛。凌霄告诉自己,这时候千万不能睡着。否则就会成为旁人踩踏的尸体。
船身在一阵剧烈的晃动下停了下来。一个凶神恶煞的半兽人拿着手里的狼牙棒敲开了牢笼门口的铁链。他挥舞着狼牙棒,将关押的少年赶了出来。死气沉沉的少年们一起走上船只的甲板上。船只靠岸了,码头深处是一望无际的竹林。他们被半兽人推搡到岸上,戴上沉重的脚铐,往秘林的深处移动。没走多久,队伍中一个虚弱的少年栽倒在了竹林中。驱赶他们的半兽人听到响动,向后跑了过来。他拿起手中的长鞭甩在了瘫倒在地的少年身上。草丛里背过去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半兽人向停下来的魔龙教主汇报说:“教主,地上又死了一个。”教主蹲下身探了一下地上人的鼻息,示意队伍里的人将死去的少年抬起来扔回江里。
凌霄被魔龙教主指派和另一个小伙抬尸体。他们有气无力,但也不得不照做。九月晌午的太阳透过竹林照在他们身上,热浪翻涌。凌霄看到地上干瘪的尸体,蹲下身吐了出来。他整理了长靴,将藏在脚踝处的伏魔剑摆正位置。那是他从家乡带出来唯一的宝贝。凌霄愤恨的看着周围耀武扬威的半兽人,就是眼前的兽人将凌霄的家乡付之一炬。他的家人和朋友都自那场焚烧殆尽的大火中消失不见。他告诉自己要冷静,查出村落被烧的真相之后,他要用匕首结果了在场的所有半兽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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