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营墙越来越近,马祥麟脸上不由露出轻松的笑容。此时,营墙已经被打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足可以容纳三个人并排穿过。
“走。”马祥麟说着,率先从缺口处一跃而出,走到了大营以外。身后的白杆兵也都紧随其后,一个个跨越营墙,向外面离去。
刚走出没几步,马祥麟忽然感觉一丝异样。还没等马祥麟有所动作,正前方猛地亮起大片的火把,紧接着火把开始向四面八方传递开来,将马祥麟部团团包围了起来。
马祥麟心中咯噔一下,心中狂叫糟了,被发现了。果然,就在此时,从火把最开始亮起之地,安其爵似笑非笑从火把之中走了出来,来到马祥麟面前停下。
“马贤弟,怎么,这大晚上的,带着这么多人散步?”
既然被对方发现了,马祥麟索性也就不装了,冷笑道:“安世兄,我要去哪用不着跟你说吧?”
“你是不用跟我说,我本来也不想知道。可是有些人就以为这世界上,只有他是聪明人,其他人都是蠢人。更有甚者,还想用这些蠢人给自己做垫背,那我就该管管了。”安其爵言语间充满了讥讽。
“既然如此,多数无益,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斤两,再说吧。动手!!”说完,马祥麟猛地向前一扑,将毫无准备的安其爵扑了个正着,直接摔倒在地。
安其爵万万没想到,马祥麟竟如此果决,说动手就动手,根本毫无一丝犹豫,眨眼之间便被其扑倒在地。好在安其爵身手也不差,刚倒下去,便一个鲤鱼打挺,向一旁滚去,堪堪避开马祥麟随后刺来的一刀。
这一刀,可以说擦着安其爵的额脸颊刺到了身旁的空地上。坚固的地面,硬生生被长刀刺入数寸。这要是被刺中,安其爵哪还有命在。
此时,马祥麟一击不中,便立即再度出招。好在安其爵连滚带爬,躲入一旁的暗影之处,不见了踪影。
此时,安其爵带来阻挡马祥麟的士兵,已经开始跟马祥麟的白杆兵缠斗到了一起。大批的火把被打落,战场上渐渐暗了下去。只剩刀剑交鸣声,被兵器击中的惨叫声,士兵们口中喊叫的杀声等等响成一片。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晚,再加上身处随时都有可能丢命,士兵们渐渐变得恐慌起来。为了保命,士兵们开始随意挥砍起来,任何靠近的人,不管是敌军还是友军,在这些杀红眼的士兵看来都是敌人。
在这混乱的战场上,有些军官想要指挥士兵,却根本起不到丝毫作用,也就是围绕他们身边五步之内的士兵还能够收他们的影响,勉强维持阵型。
混乱一直持续到天亮,横七竖八的死尸中间,零星的站着几个一脸呆滞的士卒,手中依旧死死握着尚在滴血的兵器。安其爵不知从哪钻了出来,看到满目疮痍的战场上,已经没几个活着的士兵了,心中不由得悲痛万分。
这些士兵大多都是他安家族内儿郎,是他们安家能够立足乌撒府的根基所在。如今这些人已经大多战死在这个不知名的荒野之中。如果就这样回去,他安其爵就此交出家主之位不说,就连安家在乌撒能不能立足都尚在两可。
安其爵失神的在满是污垢与尸体的战场上行走。这时,安其禄带着一群土司,以及大批士兵急急忙忙赶了过来。他们其实早在战事开始之时,就已经知道了安其爵与马祥麟两人发生了交战。
只是当时漆黑一片,双方交战的士兵都已经陷入了疯狂,他们也不敢贸然进入战场,只能收拢自己的士兵,远远观察战场的动向。一直等到天色大亮,战场平静下来之后,这才带兵急匆匆赶了过来。
安其禄一眼便看到安其爵失魂落魄的在战场上走动,焦急的心平复不少,不管怎么说,人还活着,比什么都强。至于损失,只能等到日后再行找补了。
“大哥,你没事吧?”安其禄走上前,扶着安其爵的手臂,上下打量一番,看他衣着虽然狼狈,但并无刀剑之伤,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我无事。”安其爵神情复杂,往日里他这个弟弟全靠他的关照,才在沾益州如鱼得水,如今他已经落魄,日后怕是要仰仗这个弟弟的鼻息了。
“没事就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大不了我借给大哥三千精兵,想来还是能度过这个难关。”
“希望如此吧。”经此一战,安其爵的信心似乎被马祥麟大散了。
兄弟俩说着话,这是安其禄麾下部将走了过来,拱手道:“大人,没有找到马祥麟的尸体。”
“你说什么?马祥麟跑了?”安其爵顿时怒气冲冲。他做了这么多,为此还搭进去自己大半本钱,谁知就这样还能让马祥麟跑了,这如何能让他不怒?
部将没想到安其爵如此愤怒,顿时被吓得退后几步,连声道:“或许,或许被藏在某处,只是我军还没搜索到。”
“那还不快去找!!!”
安其禄挥手,那部将如蒙大赦,逃也似的离开了。安其禄安慰道:“马祥麟孤家寡人,即便是逃了,又能跑到哪去?大哥何必如此恼怒?咱们早晚会捉到他。”
“我要将他碎尸万段。”安其爵紧咬钢牙,好似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一般。
此时,其他土司在战场上搜刮了一圈,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聚在一起,而是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开始撤离。
安其禄心中冰凉,他明白土司们的心思已经散了,再也没有当初的那般齐心,开始各自为战了。不过,安其禄不能任由土司们四散奔逃,否则算是彻底成为了裴家军的口中餐。
当下,安其禄大叫:“骆兄,安兄,田兄,杨兄请等一下,在下有要是相商。”
然而,这些土司却好似没听到一般,反而加快了脚步。“没用,这些人已经丧了胆,他们现在想的只是如何保住自己一条小命,怎么会响应你的号召?”安其爵看透了这群人,虽然号称能够共同御敌,但是真到了生死关头,他们想到的永远都是他们自己。
安其禄无言,在他看来,他们手中的土司兵其实到现在还有一万多人,只要将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即便不是裴家军的对手,但裴家军想要将他们一口吃到也要考虑考虑是不是搁到牙。
现在可好,裴家军没来,他们自己反到是心散了,这岂不是给裴家军以个个击破的时机?
“算了,不用管他们,人各有志,随他们去吧。”事到如今,安其爵反到看开了,“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裴家军没有反应过来,先撤再说。”
“如今也只好如此。”
兄弟俩意见达成一致,随即连营帐也不要了,辎重等一切重的东西统统扔掉,每个人轻装简行,只求在最短时间内逃回川南的群山之中。
然而,就在他们奔逃之际,李国俊也已经得到了消息,安排在土司兵一左一右两路大军,开始向着中间的土司军包夹了过来。
最先与李国俊军相遇的是真州土司骆天闲。真州这个地方距离汉地及近,故而真州土司的规模也不大,反映到现在,骆天闲手中只有一千四百多人,在土司之中属于小门小户。
与李国俊右军的王宏相遇,王宏率领大军,仅仅一个冲锋,骆天闲手中大军便已经死的死逃的逃,就连骆天闲自身,也被王宏所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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