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拂无语。
“你这么猛,你爹估计是怕你未婚夫被你吓到了。”
“可不就是”
云旗想到一路上孙先生各种耳提面命,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我未婚夫可是要当大将军的人,怎么会被吓到?
再说,他说过就喜欢我这种性子。”
云旗的语气不无得意,白拂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云旗的未婚夫一直活在于云旗嘴中, 白拂了解不多,只知道那人姓纪,名泉,是云旗青梅竹马的小玩伴。
云旗说纪泉是个有大志向的男人,发誓要先立业后成家。
“话说,你未婚夫难道一点不担心你被人给抢了?”
白拂好奇问道, “你虽然性子野一点, 但长得好看呀,云翼说镖局里好些年轻人都喜欢你,他就这么自信丢下二三年都不怕?”
云旗骄傲仰头,眉眼都是嘚瑟。
“我们海誓山盟过,我信他,他自然也信我,有啥好担心的?”
白拂被云旗的自信惹得挑眉,心中不由得想到自己与斐公子。
若换作他俩,她能这么自信说出这般话么?
好像有些难度。
果然青梅竹马的感情就是不一般。
“那他立功了吗?”
白拂随口问了一句,“这些年边境没有战事,立功应该很难吧。”
“虽然没有战事,但是边境可不安稳。”
云旗终于将脸上的灰擦干净了,她一把将帕子拍在桌上,神情认真给白拂科普,“北戎人好战,隔山差五来边境扰民,军将们可没闲着,我家泉哥哥经常忙得饭都吃不上”
顿了顿,“但他从不叫苦!”
白拂:“......”
科普就科普, 用得着强行多夸一句么。
不叫苦?
不叫苦你是咋知道的?
这时,苏宁崖与秦十三肩并肩走了进来,苏宁崖一脸委屈气氛,白拂古怪看两人一眼,这俩人咋凑到一起了?
斐公子跟她交代过,尽量不要让两人多接触,免得苏宁崖暴露身份。
不等白拂开口问,秦十三主动开了口,“宝儿在幼儿园与小朋友说话太大声,吵到孩子们上课,我就先送他回来了。”
白拂:“......”
就说今日家里怎么这么安静,原来苏宁崖又去幼儿园与小朋友吵架了。
“他是谁?”
云旗注意到苏宁崖,一眼被苏宁崖乖巧好看的外表的惊艳到,好奇问道:
“他叫宝儿?”
白拂没有答她话,对苏宁崖招招手,“宝儿,我不跟你说了,上课时间不要去幼儿园吵他们。”
苏宁崖瘪着嘴可怜兮兮走到白拂跟前。
“哥哥, 我明明在安静地玩,是他们非要来找我说话。”
说着还用脑袋在白拂肩头蹭了蹭。
云旗:“??????”
白拂用一碗冰饮子将苏宁崖安慰好,又向秦十三道谢, 这才转身对云旗贴耳朵介绍:
“这是我从青州回来路上捡的一个傻子,以为自己才五岁,叫宝儿。”
云旗:“......”
秦十三结束了今日授课顺道送苏宁崖回来,左右没什么事,也坐了下来。
苏宁崖见白拂只顾着跟云旗说话,没注意到秦十三,眼珠一转乖巧地给他也倒了一杯饮子,“请秦夫子喝。”
秦十三正要道谢,就听苏宁崖又说了一句,“我哥哥在跟漂亮姐姐说话,我们不能吵他们。”
“为何不能吵?”
秦十三如今已经适应苏宁崖的童言童语,偶尔会逗他说话,不知为何,居然觉得挺有意思。
苏宁崖露出一个天真的笑。
“因为哥哥要多跟漂亮姐姐说话,这样才能招漂亮姐姐喜欢,以后就不怕娶个丑媳妇儿啦。”
秦十三失笑。
“你与你哥哥才五岁,这么早就开始想着娶媳妇儿的事了?”
“不可以吗?”
苏宁崖神情不解,“小时候人美心善,长大也人美心善,小时候又丑又坏,长大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哥哥才不要娶又丑又坏的媳妇儿。”
“有道理”
秦十三好笑地点头,目光看向窃窃私语的两个姑娘,嘴角扬起一抹笑,“你哥哥肯定会找个人美心善的伴侣的。”
苏宁崖很满意秦十三的回答,又帮他添了一大勺子饮子,开心多问一句:
“秦夫子你媳妇儿也人美心善吗?”
秦十三伸去端碗的手一顿。
他并未见过那个姑娘,是不是人美心善无从得知,但既然是母亲给他安排的,想必不会差。
他点点头,含糊地“嗯”了一声。
苏宁崖替他高兴,“秦夫子你长得这么好看,媳妇儿肯定也好看...你媳妇儿在哪里啊?你怎么不带她来玩?下次来了我让我哥哥请她喝最好喝的饮子。”
“好啊”
想着反正苏宁崖也听不出来,秦十三敷衍地答了一句。
白拂与云旗耳语完,回头就听到秦十三要带媳妇儿来玩,愣了愣,“你媳妇儿来饶州了?”
秦十三抬眸幽幽看白拂一眼。
白拂领会过来秦十三是在应付苏宁崖,连忙转移了话题,“我出发去元都的日子,家里还麻烦两位都帮我照应下啊。”
家里家外其实都安排好了,白拂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有苏宁崖,这家伙太能折腾,白拂难免多操心。
苏宁崖虽然长得跟饶州人不太一样,但在巴格几个异域外貌的衬托下,倒是显得没那么突兀,白拂不担心他被人认出来。
但大夫说苏宁崖休养一段时间会恢复记忆,万一哪天他突然恢复记忆,不小心给她闹出点幺蛾子...
云旗神情复杂看苏宁崖一眼。
刚才白拂将苏宁崖托付给她,让她帮忙照看着傻大个一段时日,她觉得...这个任务好像有些难。
秦十三倒是很爽快,他发现苏宁崖并不是那么难说话,“无碍,我会多过来看看。”
一听说白拂要将他一个人留在家里,苏宁崖顿时神情委屈,眼泪汪汪地看着白拂,“哥哥,你怎么能将我一个人丢在家里,我又走丢了怎么办?”
白拂淡淡瞥他一眼,坚决不被这家伙说来就来的眼泪给动摇。
“前几天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乖乖在家,等哥哥回来,哥哥会给你带好多好多好吃的,还帮你把娘找回来。”
苏宁崖虽然嘴馋,但跟与哥哥在一起,他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可白拂说帮他找娘...
他毫不犹豫妥协。
只见他眼泪一收,那叫一个收放自如,“那哥哥这次一定说话算话啊。”
白拂点头点头,心想怎么着她的演技不能输给这个孩子,十分诚恳道:
“放心,哥哥说话算话。”
云旗秦十三:“......”
几人又坐着聊了会儿,秦十三走的时候苏宁崖闹着要一起去白麓学院玩,白拂没同意,用带他去镇上买糕点的理由将他劝住了。
到了镇上,苏宁崖跟一只撒欢的大狗狗似的,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白拂给他买了不少玩具,还带他去德天阁让他吃了个够。
以往铺子送回去的那几份根本就不够他塞嘴巴的。
傍晚的时候,白拂正与语文说着话,罗锦与斐公子一同走进铺子。
“两位怎么一同回来了?”
外语高兴地迎过去,请两人去后院。
白拂听到声音看过去,也颇为意外,她看向罗锦,“你回家祭祖怎么没多呆几日?”
罗锦温和一笑,“家里人少,两日够了。”
白拂却不甚赞同。
“你这一去元都,若是高中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两日哪里够。”
罗锦无奈一笑。
他的实力他是清楚的,虽然不至于落榜,但也没好到要被留下来的程度。
他也不知道白拂对他的盲目自信是哪里来的,有些尴尬,见大家都瞅着自己,一时不知说什么合适。
斐公子看出罗锦为难,轻轻拍了下罗锦肩膀缓和气氛。
“路上遇到罗锦,便一起过来了...你们要一起回小溪村吗?”他神态自若地问道。
白拂点头。
“今日买了好些东西,正愁一辆马车装不下。”
离开铺子时,白拂上了自己来时的马车,苏宁崖毫不犹豫跟了上去,最后斐公子只能与罗锦一辆马车。
罗锦与斐公子说着话,见斐公子视线不时往前面马车上飘,眸光闪了闪。
说实话,他到现在还没完全消化斐夫子与小白是一对的事实。
虽然小白很好,但怎么看...嗯,怎么说呢,总之小白不像是斐夫子会爱慕的对象。
斐公子在读书人中是何等风云人物,众人都以为,斐公子这样的翩翩公子,爱慕的女子必定是书香门第才高八斗的大才女,却不想...
罗锦心情有些复杂,但更多的是担心。
他知道小白有别人没有的才学,但别人不知道,若日后斐公子的家族反对两人在一起,他拿什么护着她?
“斐夫子,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纠结再三,罗锦艰难开口。
斐公子将视线从与苏宁崖玩翻花绳的白拂身上收回,“何事?”
“关于小白...不知斐夫子有何打算?”
斐公子知道罗锦心里将白拂当家人,问这话也是不拿他当外人,弯了弯唇角,“只要她同意,随时可以成亲。”
罗锦露出惊讶神色,“您是说,她未同意成亲?”
斐公子垂眸抿唇。
他的女朋友同意恋爱,同意求婚,但就是在成亲一事上不松口,坚持要一年后再考虑。
若说他先前还觉得等一年不碍事,但近日,他越来越觉得他其实并不想等。
“小白可有说她有何顾虑?”
因为经历过,罗锦第一个想到的是小白怕斐公子家族不接受她,所以迟迟不松口,他看着斐公子继续道:
“毕竟您的地位尊贵,小白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有所顾虑在所难免,小白是个有主意的...您可有与她好生商量?”
斐公子明白罗锦所想,但他觉得,白拂或许压根就没担心过这个。
当然,他也不会让她忧心这些事。
只是有些事不方便与罗锦说。
“放心,我会好好跟她商量,不让她受此困扰。”
斐公子轻描淡写地说道,说完他看着明显神色一松的罗锦,微微一笑,“小白若知道你这般关心她,一定会很开心。”
罗锦觉得,斐公子这般人物,是不屑于说谎的。
既然他这般说,就一定能这般做到,他仿佛得到一个很重的承诺,心中轻松一截,听到斐公子这般说,也笑了笑:
“斐夫子一言九鼎,实乃小白之幸。”
不知为何,这几日白拂觉得浑身疲惫异常,在马车上就开始觉得不舒服,于是回到家简单洗漱后便上床歇着了。
半夜她觉得口渴得厉害,晕晕乎乎想起身喝水却浑身无力,这时,一双有力的臂膀扶住了她肩背,“感觉如何?”
白拂听出是斐公子声音,艰难睁开眼,“嗯?你怎么在我屋里?”
斐公子用另一只手递过一杯水到她嘴边,“先别说话,喝口水,你发热了。”
白拂就着斐公子的手将水喝了,然后伸手探了探额头,烫烫的,嗓子也有些疼,不过应该不碍事,“应该是那日淋了雨着凉了,发发汗就好了。”
说着她往后一仰想重新躺回床上。
斐公子小心翼翼将她放躺下,转身在铜盆你捞出湿帕子拧干,叠好,放到白拂额头上,轻声细语道:
“席左给你看过了,也开了药...但可能没你的药好得快,要不你吃点自己的药?”
白拂有些头晕,半晌才缓过来,摇头有气无力道:
“无碍,就吃席左的药吧。”
斐公子抿唇。
“你的药是不是都用完了?”他突然问道。
白拂轻轻嗯了一声。
就算没用完也过期了。
“不会再有了吗?”斐公子又问。
白拂没有回答,眉头轻蹙着,似乎很难受。
斐公子叹口气,等了一会儿,见白拂似乎缓过来,这才将桌上那碗黑乎乎的药端来,“阿拂,再坚持一下,起来把药喝了好不好。”
刚才起来又躺下,白拂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此刻好不容易缓和下来,她实在不想再体验一下那感觉,于是耍赖般地摇摇头,“不要,你喂我吧。”
斐公子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药汁送到白拂嘴边,“那你张开嘴,我小心一点喂。”
白拂听话地张嘴。
斐公子小心翼翼地喂,却还是有不少汤汁流了出来,白拂知道这种情况在所难免,斐公子却似乎觉得药这般浪费没了效果,突然俯身下来用嘴喂她。
当柔软碰到柔软,白拂惊讶地睁开眼睛,“唔,唔,你会...被...传染...的。”
一句话说完时,白拂已经被灌了一大口药。
一滴没漏。
斐公子又去喝第二口,白拂想拦,却慢了一步,斐公子再次俯身下来,一张俊脸就在眼前,示意白拂张嘴,白拂纠结地接受了投喂。
原本很苦的药,这么喝着,似乎真的没有那么苦了。
一碗药喂完,白拂更晕了,她再次闭上眼睛,“这么喜欢喝药,让席左给你再开点预防的汤药喝个够吧。”
斐公子轻笑一声。
“阿拂这是害羞了?”
白拂呵了一声,“我是怕你也病了没人照顾我。”
斐公子轻轻刮白拂鼻子,“嘴硬”
喝完药白拂很快睡着了,翌日早上醒来时发现斐公子就睡在一旁软塌上,手上还捏着一个湿帕子,好像随时准备起床走向她。
看到这一幕,白拂心里就是一软。
这个不解风情又不擅长甜言蜜语的男人,似乎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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