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正在与汤神医说遇刺后遇到高人救命的事,见元略进来他停住了话头。
元略回府后穿的都是元韬的旧衣服,摄政王有时候都有些分不清真假,汤神医就更分不清了。
虽然吐槽了小世子一路,汤神医还是认认真真行了个礼,“世子。”
元略没理他,看着摄政王,“我可以叫你爹爹吗?”
摄政王现在知道真假了,莫名其妙看他一眼,不是一直死皮赖脸喊爹爹吗?怎么今儿个想着来问他可不可以?
汤神医这才惊觉这小家伙不是真世子,不由得仔细打量起元略来。
我滴个乖乖。
世上真有这般巧合?
这两人若不是双胞胎,简直说不过去啊!
元略得了摄政王肯定答复后就走了,汤神医啧啧感叹一番后看向摄政王:
“王爷,我觉得您最好查查自己有没有丢过一个儿子。”
摄政王冷冷看汤神医一眼,“要不这个任务就交给你?”
汤神医一噎。
他这才脱离一个小恶魔,怎么又掉进另一个小恶魔的坑里了?
汤神医老神在在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道:
“世间百态,无奇不有,左右现在已经喊您爹爹了,知不知道真相又如何呢?”
摄政王也是这般觉得。
不知为何,他每每看到元略,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种感觉,他只在冲着他撒娇的儿子身上感受到过。
在那之前,他是个敢情很淡漠的人,甚至有些冷血,情绪对他而言纯属多余。
既然合缘,养着便是。
摄政王府不差这一口饭。
这段小插曲并没有持续太久,摄政王继续说起救命药丸的事,汤神医听完很惊讶,不过等他看到摄政王递来的空药板,就淡定下来了。
“此物下属见过。”他说道。
摄政王与汤神医来到小世子院子时,小世子还在生闷气,见两人进来,直接将桌上的果子砸了过去。
摄政王接住果子咬了一口,“这果子贵,不要浪费银子。”
小世子:“......”
别人家的摄政王金山银山都花不完,怎么他的爹爹摄政王这么抠门儿!
汤神医将空药版递过去,“世子,您看看这是不是你的东西?”
小世子本还要发脾气,但下一秒被汤神医手里的东西给吸引了视线。
唔?
这不是系统补偿给他的小药箱里的药吗?
为了避免暴露,系统建议他每次都把药抠出来放进瓷瓶里了,这空药板怎么会在汤神医手上?
莫不是掉出来被汤神医捡到?
他一把夺过空药板,气汹汹道:
“你是神医,又不是神偷,干嘛偷我东西!”
汤神医与摄政王对了个视线。
看吧,我就说是小世子的。
“这不是你的。”
摄政王知道儿子有不少秘密,也不多问,解释道:“本王回来路上遇到暗杀,一个路过的高人救了本王,是他用这药治好了本王。”
小世子一愣,把空药板前前后后看了数遍后,突然小脸上露出狂喜:
“啊,那是我娘亲!那是沈十娘!”他兴奋地嚷嚷道。
汤神医摄政王:“......”
摄政王嘴角都快抽飞了。
“是个男的。”
小世子哪里还听得进去,他妈妈的背包里,装了好些这种药,他亲眼看到的,怎么会错!
“肯定是女扮男装!”小世子一把拉住摄政王的袖子,激动嚷嚷:
“她没喉结!她肯定没喉结!”
汤神医看不下去了,帮腔道:
“世子,救王爷的是个高手,能徒手杀掉七个人,沈十娘却并不会功夫。”
唔?
小世子一下子哑巴了。
呆呆不敢置信。
沈十娘不会武功,他的妈妈也不会武功,但这个会武功的怎么会有他妈妈的药?
汤神医正要再问这药真不是你的吗,就见小世子一下子扑到床上,用被子盖住头,只露撅起的小屁股在外面。
汤神医:“......”
这是受刺激太大疯了吗?
好半晌,与系统沟通完的小世子才从被子里钻出来:
“沈十娘确实不会武功,但这个高手肯定认识沈十娘,这药,是沈十娘的!”
摄政王狐疑地看儿子一眼。
“你如今为了骗我找沈十娘,连这种匪夷所思的谎话也说得出来了。”
小世子摸摸鼻头,为了找沈十娘,他说过的谎多得他自己都记不清了,但这次是真的!
“爹爹,你相信我!”他决定上撒娇战术,拉着摄政王袖子晃啊晃:
“梦里神仙告诉我,这药除了我有,只有沈十娘才会有!不信您去找这个高人,问问他就知道了!”
摄政王呵呵两声不置可否。
小世子将上辈子用过的卖萌技能都过了一遍,才听到他爹幽幽开了口:
“这高人肯定是要找的,但--”
“但什么?”小世子问道。
“本王还欠他十万两救命银子,可惜--”
小世子眼睛倏地亮了。
“银子?爹爹不要担心,筹银子的事情交给我!”
...
唐虎虎再次火爆白麓镇时,石液墨水也火了。
云旗一开始建议将石液墨水放在黑宝石卖,毕竟石液和煤炭一宗同源,又都黑乎乎的,放在一起卖再合适不过。
白拂哪能同意。
“你傻啊,自然是目标客户在哪里,我们就在哪里卖!”
听书的都是小姑娘大媳妇,相信水滴石穿的也是小姑娘大媳妇,石液墨水虽然和香水不搭边,但定位是一样的啊!
用精美瓷瓶那么一包装,再添些香料于墨水中,这何尝不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香水?
云旗是个神经有些粗的姑娘,也没听过看过唐虎虎,不太懂这些女子的小心思,很是好奇白拂一个男子怎会将女子的心思研究得这般透彻。
“白公子是否有意中人?”她好奇问道。
白拂正在检验新到的墨水瓷瓶。
这瓷瓶跟现代的墨水瓶差不多,因为工艺不够,封口处改成木塞,但木塞吸水,墨水一瓶就那么一点点,白拂觉得挺浪费墨汁的,也显得石液廉价。
而且木塞开启的时候要极其小心,一不小心就容易溅到身上,这样使用感未免不美。
“不行,这些瓶子得改良改良。”
说着她拿着瓶子起身要走,走了两步才想起云旗还在旁边一般,回头问道:
“你刚才说什么?”
云旗:“......没事,你去忙吧。”
行吧,白拂心里还惦记着事,摆摆手利落走了。
千等万等,好奇心爆棚的小姑娘大媳妇儿终于在香娇忆等来传说中的石液墨水。
瓷白带着素雅彩画诗词的瓶身,打磨得十分精巧有质感的铜盖,搭配可以装卸在瓶底的笔山,加上赠送的锦袋、毛笔和卡片,整整齐齐摆在好看的红漆木盒里。
一瓶简单的墨水,硬是整出一整套文房四宝的气势。
“墨水好不好不重要,光看这排场,就值得买!”黄仙儿好一番打量后赞叹道,还不忘揶揄一旁的黄灵儿,“好妹妹,唐虎虎出手果然不凡吧。”
黄灵儿神情怏怏,看也不看,纤纤小手一转:
“今日的石液墨水全要了”,又指了指货架上的香水,“这些也都包起来。”
得知石液今日开售,黄家小厮天不亮就在香娇忆门口候着,所以今日他们是第一个进店的客人。
黄灵儿虽然不喜欢云旗,但知道白拂也是香娇忆背后的主人,而且她是唐虎虎的粉丝,为了自己的心上人和偶像,出手豪气,那是必须的。
却不想,那打扮得如同世家公子哥的好相貌伙计,只是浅浅一笑,上前不卑不吭道:
“这位小姐喜欢本店东西,是小店荣幸,不过小店的货物限购,每人每日最多买三份。”
这伙计是白拂回来后让云旗从小官馆新人中挑来的,叫吉时,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叫吉景。
因为他们原本的名字就很好听,云旗便没有给他们改名,只是从贱籍改了奴籍。
白拂倒不是嫌弃云旗挑的几位姑娘不好,而是觉得一个好的铺子,服务员有帅哥有美女才能最大程度满足客户多样化的需求。
黄灵儿:“......”
又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黄仙儿上前解围,“妹妹,你看后边还有那么多人,咱改日再来便是。”
黄灵儿有些遗憾地扫了一眼丫鬟手里沉甸甸的钱袋,点点头,看向伙计:
“算上丫鬟小厮,我们一行五人,一人三份对吧?”
石液墨水上架第一日便创出半个时辰内全部售罄的佳话,越来越多人慕名前来。
一开始是小姑娘们买来送竹马,送父亲叔伯哥哥弟弟。
那些常年读书写字的读书人试了试,发现确实是上等好货,写出来的字颜色鲜艳有光泽,即便是上好的墨也比不上它。
且不需要研墨,小小一瓶带着出门容易又方便,很快石液墨水在读书圈子传开,来买的人便多了起来。
但也有人提出不同见解。
“研墨乃读书人的体面之一,偶尔便利可取,贪图便利则有失风骨。”
“花哨,华而不实。”
“投机取巧”
“......”
“那些读书人就喜欢把事情搞复杂,追求便利是人类进步的原动力知道吗?”白拂翻着白眼嘀咕一句,埋头继续算账。
她这次从安州带回的石油残渣,做了不少墨水。
算了算,暂时能填补蜂窝煤滞销带来的亏空,账簿上的钱又能顺滑转动起来,白拂便松了口气,开始一心一意琢磨着怎么过个舒坦年。
这是白拂在白麓镇过的第一个年,不知怎的,她心里的期待感比以往要强很多。
在桃花坞的时候,虽然大家都待她很好,小亮也一直陪着他,但她总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现在不一样了,她有了自己的房子,自己的田地,自己的小事业,以及志同道合的一群小伙伴。
想想都觉得踏实又暖和。
她这样,算是在这个世界顺利扎根了吧?
“小思,等下把这瓶墨水带给你爹爹。”
白拂将一个刚打包好的礼盒递给小思,又指着另外几瓶,嘴里喃喃:
“罗大哥一瓶,小亮一瓶,秦十三一瓶,秦夫子一瓶,郭六郎...算了,好歹是他提供的石油,也给他一瓶好了。”
“哦”
小思兴致缺缺地接过礼盒,眼睛却不在礼盒上,一脸若有所思望着远处开始飘雪的天空,喃喃喊了声小白。
正在琢磨还少了谁的年礼,听到这声缺少灵魂的呼唤,白拂回头。
小丫头这两天很不对劲,话少就算了,来她家蹭饭饭量都不如以前,问她又不说,白拂便也没有多问。
谁都有秘密,不用把人家刨根问底。
“如果”小思歪着脑袋想了想,张口犹犹豫豫,“我是说如果,如果你身边的人突然发现你是女孩子,你觉得他们会开心还是不开心?”
白拂看了看小思,隐约猜到点什么,认真想了想道:
“刚开始应该会惊讶,会意外,会想不通...不过最后都会为我感到开心吧。”
小思似是有些不解,“为什么最后会开心?”
她在徐知州后院听到那些夫人谈论谁家又得了金孙,谁家又添了个丫头片子,那语气和神态明显不同。
爹爹以为她不懂,但她又不是三岁孩童,怎会一点不懂。
翡小姨明里暗里也暗示了不少,她隐隐觉得祖母知道她女儿身也许并不是好事。
白拂走近,在丹娘小鼻子上刮了刮。
“因为我做回我自己,做自己自在又舒心,对朋友如此坦诚,真朋友的话...应该会因为我的舒心而开心,也因为我的坦诚而开心。”
小思沉了沉眼,“真的是这样吗?”
白拂认真的点点头,又听小思说:“其实爹爹也是这么说的。”
“所以啊,如果你觉得对方是真朋友,而且你想告诉他,就应该告诉他,他会为你开心的。”
“好!”小思开心点点头,小脸上重新带上笑意。
过年就要有过年的气氛,过了农历二十三,白拂也不乱跑了,一心一意在家忙过年那些事。
上辈子白拂对过年的全部记忆,是从生完孩子后的第二年开始的。
因为父母因为事故去世得早,原主从十多岁便没了全家一起热热闹闹过年的记忆,可能一直都是靠自己打拼,原主比较独立好强性子也有些冷,若不回老家爷爷奶奶家过节,自己一个人不大爱折腾。
被她接手后,第一年她沉浸在奶粉尿不湿里焦头烂额没那个精力,还是第二年,在老家县城读书的原主亲妹妹考上她所在城市的大学,有人搭把手,爱热闹的她才有了折腾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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