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弘阔本来就对葛莆深恶痛绝,一听说他绝食了,都恨不得把他饿死才解恨。
戚弘阔先由着他绝食了三天,第四天的时候葛莆说他可以吃东西,但是非要吃一家叫素心斋做的点心才行。
葛莆都被他这个不要脸的要求气笑了。
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竟敢提出这样的要求?
戚弘阔让人给葛莆传话,牢饭他爱吃不吃,他不吃的话就饿死算了。
葛莆见没人理会他也就不再抽风了,哪知他绝食三天以后吃完了第一顿饭就又出事了。
葛莆说他肚子疼的厉害,戚弘阔便让随行的医官来给他看病。
结果医官给他看了半天,说他根本没事,可能是因为绝食了三天再吃东西胃有些不消化,所以才引起的胃痛,只要过了今晚把吃的东西消化下去就好了。
可葛莆听了医官的话后根本不信,非说是医官医术不精,他非得点名让回春医馆的回郎中来给他看病。
葛莆的这个要求又把戚弘阔气得够呛。
但戚弘阔生气过后就反应了过来。
葛莆从绝食到非要吃素心斋的点心,再到吃了东西后就说肚子疼,非要回郎中来给他看病,这一番作闹怎么看都像是有什么阴谋。
戚弘阔也来了倔劲儿,心说既然葛莆非要让那回郎中来给他看病,不如就把回郎中找来,他倒要看看葛莆想耍什么花招,于是派了一队官兵去请了回郎中。
那时已经接近亥时,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官兵们敲了半天的门回郎中才有了回应。
官兵们带着回郎中就往县衙走去,在就快到县衙的时候,回郎中突然说要解手,让官兵们等他片刻。
哪知官兵们在等他的时候,竟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了七八个黑衣人。
然而令那些黑衣人没想到的是,戚弘阔早就在周围设好了埋伏,那些黑衣人以为只有这一队官兵,结果刚出手就看到从隐蔽处冒出来了好几十个官兵。
这些黑衣人根本不是官兵们的对手,很快就处在了下风。
然而他们并没有束手就擒,而是咬碎了早就藏在嘴里的毒药,全都服毒自尽了。
而且不仅是这些黑衣人服了毒,回郎中竟然也趁人不备服下了藏在怀里的毒药。
官兵们都没想到他们竟会做出这样的事,马上把情况汇报给了戚弘阔。
戚弘阔当时让官兵们在周围埋伏只是试一试而已,没成想竟然真的伏击到了那些黑衣人。
如果那些黑衣人没被抓或者是逃了几个,戚弘阔或许还不会太过怀疑,顶多会认为他们是葛莆的心腹,是冒死来劫狱的。
但那些黑衣人连同回郎中竟一起都服毒而死了,这可就不同寻常了。
而戚弘阔几天前就在衙门周围发现了形迹可疑的人了,再加上葛莆有跟汲汲国串通的嫌疑,戚弘阔就不由得怀疑起那些黑衣人是否跟汲汲国有什么联系了。
黑衣人连同回郎中的尸体都被戚弘阔很好的保存了,就等着万临来的时候,他们一起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从这些人的身上找到汲汲国的线索。
万临被这样一个“大惊喜”吓到了,忙让戚弘阔带着他去查看那些黑衣人的尸体。
汲汲国当初被镇霆侯的威严震慑的消停了一段时日,可一听说镇霆侯放权了,就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万临对汲汲国的了解不深,而汲汲国距离大宸不远,国民跟大宸国民的长相也很相似。
从长相上很难分别出汲汲国人与大宸人的差别。
不过万临忽然想起他曾经听霍遨邦说起过,汲汲国人在十二岁的时候都会在后背上刺上他们国教的一句“与真神同在”的经文。
万临说出了这条线索,众人马上就开始检查起来这些黑衣人的后背。
霍遨邦的话果然没错,这八个黑衣人中有五个人的后背都刻有一行字,不仅如此,回郎中的后背竟然也有同样一行字。
但这些字万临等人都不认识,他们便把这些经文抄了下来,让人火速去找人翻译经文了。
与此同时,他和戚弘阔又一次提审了葛莆。
葛莆见了万临和戚弘阔还在装糊涂。
“下官已经把能交待的都交待了,不知二位大人为何又要提审下官?”
万临没有直接问他那些黑衣人的事,而是先关心起了他的身体。
“听说你之前腹痛难忍,你现在可好些了吗?”
葛莆面色冷淡的答道:“多谢大人关心,下官已经没事了。”
万临又问道:“你为何非要让回郎中给你看病?是因那回郎中的医术格外精湛,还是你与他有什么特别的交情?”
葛莆面无表情的答道:“下官与那回郎中没什么特别的交情,不过是因为他医术精湛,才想找他来给下官看病而已。”
万临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既然你们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情就好说了。”
“大人这是何意?”葛莆不解。
万临看了眼戚弘阔,说道:“戚大人,您还没告诉他那天的事吧?”
戚弘阔摇头道:“他不过是个阶下囚而已,我没必要把那天的事告诉他。”
万临与戚弘阔商量道:“他虽然是个阶下囚,但咱们还应该把实情告诉他,否则他会以为咱们视人命为草芥,纯心不给他医治呢。”
“万大人说的没错,那我就告诉他实情吧。”戚弘阔说完就对葛莆说道:“那天不是我们不给你请回郎中给你看病,而是回郎中在来的路上出了事,他死了。”
“什么?”
葛莆骇然抬起了头。
戚弘阔接着说道:“那天晚上我们把回郎中请到县衙门口时,忽然遇到了一伙黑衣人的袭击,回郎中被那伙黑衣人给杀了。”
戚弘阔话音刚落,葛莆就反应激烈的质疑道:“这不可能!他们怎么能杀了他呢?”
万临马上追问道:“那他们不杀他,是要杀谁呢?”
葛莆忽然怔住了。
万临冷声道:“他们不是去杀回郎中的,而是和回郎中一起来救你出狱的吧?”
“什么?”葛莆瞬间难以掩饰的变了脸色。
万临继续说道:“那些黑衣人中有一多半的汲汲人,你与汲汲人一直都有联系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之前在京城中查获的卖给汲汲国的弩箭就是出自你手。葛莆,你现在可不仅仅是以下犯上,欺压百姓,谋害官兵这些罪名了,你还增加了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不不,下官是冤枉的!万大人,虽下官的确做了些错事,可这通敌叛国的事下官可是万万不敢做的啊!请二位钦差大人明察!”
葛莆说完就重重的磕了个头。
万临早就对他厚颜无耻感到厌烦了,完全不想再听他狡辩。
“葛莆,实话告诉你吧,那些黑衣人和回郎中都在束手就擒之前服毒自尽了,你也不用怕他们把你给供出来。但在你家里搜到的弩箭就是最有力的证据,你再狡辩也是无用!”
“大人,下官真的是冤枉的啊!下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啊!”
葛莆真害怕了。
他之前所犯的罪行都没令他感到恐惧,因为他还坚信有桓王这座靠山,他起码能保住一条命。
可通敌叛国的罪名一旦坐实,别说是桓王,就是太子的奶娘是他岳母,他也活不了了。
葛莆还要磕头求饶的时候,万临忽然转变了话题。
“葛莆,五年前柴家的案子你到底了解多少内情?”
葛莆有点没反应过来,稍一反应,才答道:“大人,这件事下官也说过了啊。那是临阳县内发生的案子,下官知道的真的不多啊!”
“大胆葛莆!”万临重重的拍了下惊堂木,“你都已经指使熊二生等人去挖了柴家的金器,还敢不认罪?葛莆,你是以为嘴硬就能脱罪了吗?”
葛莆讪讪的低下了头,暂时不再说话了。
万临见他不说话,知道他是心虚了,于是又说出了一番让葛莆更加心惊的话。
“葛莆,你当初就是看中了柴家的财富,所以跟那伙山贼串通起来,让那伙山贼血洗了柴家,然后再把柴家的财富跟你平分。可你却起了贪心想独吞柴家的财富,所以就又去告发了那伙山贼,然后把那些金器都埋到了金平村。”
万临说到这的时候,葛莆还是低着头没动,但他的身体却不大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万临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继续说道:“你之所以要这样做却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是为了把这些金器送给汲汲国对吗?”
“什么?”葛莆脸色瞬间一僵。
这是葛莆脸色变化最快的一次了。
万临追问道:“你不要再狡辩了,你的罪行已经证据确凿,如果你能为你的家人着想,就去好好想想该如何交待你与汲汲的关系吧。”
事到如今,葛莆的罪行已经远超了万临和戚弘阔的想象。
万临暂且没有必要再更加仔细的审问葛莆了,他这样的要犯势必还要又三司来共同审问。
万临和戚弘阔商议了一下,马上把葛莆的罪行写了封八百里加急的急报送去了京城。
而这时,桓王也收到了来自葛夫人的加急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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