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夏洁适应同居生活,一件事情就把她的注意力都吸引走了。
她现在正气得头顶冒火。
“师父,那个老大爷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就是装病,想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这不是在耍无赖吗?
明明是他自己遛狗不牵绳,违反了城市管理条例,把那对夫妻的小孩吓到摔倒在地,头都磕出血了,结果他死不认错,现在还倒打一耙,要对方给赔偿,实在是太气人了!”
夏洁说的是早上才发生的一件事情。
回迁小区附近的广场有个大爷遛狗不牵绳,狗子吓到了一个小孩,但是老大爷不但不认错,反而还拦着这对夫妇不让走,口口声声要对面道歉。
杨树和曹建军接到警情后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但是老大爷骨子里就是一个无赖,见警察站在那对夫妇那边,直接来了一个装晕。
现在躺在医院里,喊着闹着要那对夫妇赔偿医药费和其他费用。
老无赖家里的也都是小无赖,他的几个儿子女儿还带着人去医院里闹。
在医院的扬树和李大为回来后表情都很难看,夏洁只是有些好奇,还没来得及张口问,李大为这个大嘴巴就把事情给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同时也把坏心情传染给了夏洁,所以她才一副气得跳脚的模样。
何天心里也很生气,但是类似的事情接触多了,免疫力强了,所以还能抽心思来安慰夏洁:“遇事要先静心,你自己都陷进情绪里面去了,那还怎么冷静去分析桉情,怎么去安抚受害者。”
“具体情况很简单,但是处理起来就没那么简单了。徒弟啊,师父我给你一个任务,你去把这个老大爷还有他家里人的情况都调查清楚。等你查清楚了,你再来和我说你的分析。”
何天丢给夏洁一个任务,看着她兴冲冲地走了,然后才转头看着医院的方向。
“何警官,有个桉子,我想请教一下你。”李大为的声音在何天背后响起。
何天转过身,没多想就说道:“你是想问在公交车上那个抢座老头的事情吗?”
好事不成双,祸事不独行。
这年头,坏老头要么不来,一来就来了两个。
杨树和李大为也算是难兄难弟,这两个老无赖就让他们两个给碰上了。
杨树遇到的是大爷是遛狗伤人反而讹诈上了,李大为遇到的就是在公交车上和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抢座,最后升级成了互殴。
两个大爷年纪都过了七十,而且作为骨灰级无赖,应对警察的方法一模一样,在警察面前都采取了装病昏倒的方式来甩锅和逃避责任,现在还在一个医院里成了病友。
“嗯。您也听说啦?”
“当然。别看我们所里的人天天都忙得脚跟不着地的,但是八卦传得特别快。说吧,我想听听你对这件事的想法。”何天找了张椅子坐下,示意李大为继续说。
“刚开始的时候,我是很愤怒。我看了公交上的监控录像,涉事的妇女抱着小孩好好的坐在座位上,是王建国,对了,王建国是那个大爷的名字。这个王建国主动挑衅,还伸手去打那个妇女,最后妇女才还手了。
这看着就是一个老无赖,可是我师父说了,我们拿这样的老人也没有什么办法。他年纪都过了七十了,按照规定,我们不能对其进行行政拘留。这可真让我感到憋屈。
可是后来,王建国不知道是真晕还是假晕,送到了医院之后,我们才知道他得了肝硬化晚期。他醒来后,躺在病床上哭得那叫一个惨啊,说自己也不想讹人,实在是没办法了才会这么做。我在旁边听着心里觉得有些难受。
一方面,作为警察,我觉得这样的人不能姑息纵容,你老了弱了病了,就可以讹诈别人让别人为你买单,那还要我们警察来干嘛?
但是另一方面,我也觉得他是真的可怜,都到了这个岁数了,重病缠身,问他家人联系方式他也不给,估计不是和家里人关系不好,就是不想让家里知道,不想给家里添麻烦。”李大为连珠炮地说了一大堆,然后才问道:“我想请教一下,如果是您的话,您会怎么处理这个桉子?”
何天双手抱在胸前,身子后仰靠着椅背,打了个响指道:“一句话,在其位,谋其事。你现在是警察,那你要处理的就是这个老头公交打人的问题。至于他生不生病,病了要怎么办,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要是想要治病,那就交钱住院,接受治疗。如果不想浪费这个钱或者没有钱,那也是他自己的问题。只有当他为了医院费去讹诈别人,那这个事情才会又变成你的事。”
李大为皱着眉道:“.....可是,这样子会不会太残忍了?”
“警察是人,不是神。这事情我们管不来,工作权责范围内也没有进行要求。就算要管,那也是政府或者其他部门的事情,或者你想告诉我,你不想再隐藏身份了,其实你家里有矿,可以大把撒钱去帮他?”何天开着玩笑道。
李大为沉默了。
“大为,王建国能干出讹诈这种行为,还把目标放在一个抱着儿童的母亲身上,你觉得这样的人会是一个善茬子吗?他是弱势群体,那妇女儿童也是弱势群体。”
“据我所知,你们刚见到他的时候,他还完全没把事情放在心上,还优哉游哉地喝着小酒。我猜他是个酒鬼,肝硬化也许就是喝酒引起的。他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一个旁人还去帮着操心,这份热心是不是用在别的地方更加合适?”
“还有,你不说他一直都不肯说家里人的联系方式吗?按照我多年的经验,以王建国目前的表现来看,他和家里人的关系应该很不好,甚至可能是被家里人弃养的一个状态。
人心都是肉做的,何况血浓于水,如果他真的是被家人弃养,那他究竟是做了什么,才能让他的家人做出这样的决定。我知道你聪明,你可以想想。实在不行,回头你找一下他家里人的联系方式,打电话去问问,或许你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人这一生,生老病死是自己控制不了的,但是王建国晚年会如此凄凉,我想,应该是他在为前面几十年造的孽犯的错买单。把时间精力浪费在这样的人身上,一点都不值得。”
何天伸手拍了拍李大为的肩膀,留下他在这里一个人思考,起身离开了。
王建国的事情他没兴趣去搭理,一个常年家暴妻子的老混蛋下场再凄凉也都是活该。
他现在关心的是他的病友,那个遛狗的刘大爷,还有他那一家子。
据他所知,这一家人都不干净,像这样的人,收拾起来,那才有意义。
嗯,是不是得应景地来一句:我和罪恶不同戴天?!
......
夏洁的办事效率不低,第二天,一份资料就出现在了何天的桉头。
“师父,不查我都不知道,原来在我们辖区附近,还有这样的家庭存在!我和你说,这刘家可以说是没有一个好东西,难怪他们在医院会那么嚣张!”夏洁气呼呼地道。
何天拿起资料刚准备看,大门口就传来了一阵喧嚣声。
“哎你们这是干嘛啊?”
“我们有冤情,要找警察主持公道!”
“是啊是啊,我爸头发都白了,还被人给欺负到进了医院,你们警察难道就坐视不管吗?”
“保持冷静!别吵了,有事情好好说,别嚷嚷!”
夏洁目瞪口呆地看着门口,迟疑地道:“师父,是不是.....”
何天点点头,往外挪了几步,找了一个能够看得到大门口情形的位置,果然是刘家的人。
胆子是真的很大啊,一群人还抬着担架把刘老头抬了过来,直接就放在了派出所大门口,引来了不少围观群众。
唔,王守一领导下的八里河派出所果然很有一套,围过来的这些群众都是住在附近的人,一个个对警察局都没有什么敬畏之心,居然敢在警局门口围观看戏。
“怎么放这了?你们做儿女的,把你们父亲放到这里是什么意思?老爷子要是哪里不舒服那就赶紧去看病,这里不是医院好吗?别再耽误了,赶紧地,把老爷子送医院去。”门口叶苇的声音响起。
“爹!你说句话!”刘老头的孝子贤孙们弯下腰,围在他的旁边说话。
有种说临终遗言的既视感。
刘老头虽然躺着,但是中气十足,声音相当响亮,周围的议论声都没盖住:“你们进去,好好地给警察同志们反映反映问题。把我搁这里就行,我在这里等你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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