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婉儿师父真真假假地收拾了一通,张昌宗瞬间老实了,准备认认真真地去女皇宫里谢恩,免得出什么问题,牵连到他的好媳妇儿——
讲真,生了个这么好看的皮囊和穿了个这般尴尬的身份,真的压力好大啊。
焉哒哒的向婉儿师父告别,张昌宗所有得意的尾巴都收了。上官婉儿笑眯眯地看着他,看他那焉哒哒的样子,笑容明媚,语调轻快,说出口的却是没什么节操的话:“陛下那里,当哄还得哄,不过是嘴甜几句,又不要你上龙榻,莫要多想。”
张昌宗瞠目结舌:“师父,你的节操掉了,不打算捡捡吗?”
上官婉儿嫣然一笑,和声细语的道:“你都已经是成亲的人了,有些东西,不用为师教了吧?”
张昌宗歪头打量他婉儿师父几眼,总觉得,这些话语看着是玩笑,但似乎又若有所指。他师父有打算?
张昌宗正待问,上官婉儿已然摇头,眼神认真而又慈蔼,笑道:“莫问,还不到时机,你顺心而为就好。为师把你带这般大,总不是要你委曲求全的。委屈为师受着就好,反正也习惯了,你是个男子,自该以昂扬之姿行走天下,放心,总不会害了你就是。”
张昌宗忍不住握住她手,认真叮嘱:“师父,您不喜欢弟子受委屈,难道弟子就乐意看您受委屈?我们的心都是一样的!所以,师父,不管您想做什么,弟子都希望您能为自己多想一想,不要只顾着弟子,弟子是个男子,想要什么,自然会去努力获取,若是师父委屈求全为我得来的,便是有了,我也不开心。若是活着不能开心,不能念头通达,那这人生也太没意思了!”
上官婉儿没说话,只是凝目睇他,看他脸上的诚恳与认真,终笑了,点头:“好。”
张昌宗连上了立即现出喜色,道:“那就好,师父,说话算话,我们说定了。”
上官婉儿含笑点头,催促他:“要去陛下那里就快去吧,莫要再在我这里耽搁了。”
“好!师父,弟子明天再来看您。”
张昌宗这才走了,上官婉儿坐在罗汉榻上,看着徒弟出去,唇角还挂着个淡淡的笑纹,这蠢徒弟,打小就心诚,打小就相信她,总忘了他的师父是哪里出身,是何等性情,她的话也是能信的么?
幽幽一笑,从袖笼里抽出一张纸来,递给明香:“使人给太子送去。”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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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昌宗从修仪宫出来便往女皇寝宫去,刚到门口,恰好看见太子李显从大门里出来,脚步微微顿了一下,避开李显,没打算与他碰面——
无论如何,只要想起被逼自缢的邵王与永泰郡主,张昌宗就无法直视李显。一个人能凉薄自私到这步田地,连自己的亲儿女也能下这般狠手,张昌宗实在看之不上。不过——
张昌宗看看李显身后挽着拂尘的莫成安,心下疑惑不已。因为那边,莫成安笑得一脸和煦,姿态恭谨客气的送着李显出来:“老奴恭送太子。”
李显连忙道:“阿莫客气,不用送了,孤明日再来向母皇请安。”
“太子慢走。”
看李显走远了,莫成安方才直起身子,慢慢走回去。张昌宗默默看着,心下疑惑不已,这惯会逢高踩低待人的莫成安,几时对太子李显这般看重了?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吗?
张昌宗感觉需要捋捋。这几个月他忙着成亲的事情,虽没断绝朝政的关注,但对太子却不怎么注意。
宫里的这些奴婢,人人每天就只能看见皇宫这一方天地,几乎就是左眼写财,右眼写势,惯会逢高踩低,曲意逢迎的人,莫成安更是里面的佼佼者。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有一天对太子这么客气?
张昌宗可没忘了那个因为李旦得罪了她,而差点逼死皇嗣李旦一家的宫女。李显即便身为皇太子,也不到能让莫成安如此恭敬的地步!所以,有必要关注一下最近关于太子的事情。
张昌宗站着想了一会儿,收拾一下心情,径直朝女皇的寝宫去,请了宫人去通报,不一会儿,便让他进去——
“臣张昌宗拜见陛下,陛下万福。”
“起来吧,平身。过来。”
女皇的声音听着中气倒是足,就不知气色怎样,张昌宗进来还没机会抬头看女皇呢。正想着,女皇道:“抬起头来朕看看。”
张昌宗依言抬起头来,正好趁机打量女皇两眼——
这段时日他忙于亲事,进宫请安的时间便少了,明明也没几日,再见女皇却觉得女皇似乎又老了些,脸上的皱纹深了,气色也不如过去。莫不是就因为这个,莫成安为了将来的后路,便对太子恭敬了?
感觉这个理由有些薄弱。宫里的规矩,莫成安这样前任皇帝的身边人,一般是无法得到重用的,且因为是长辈的近侍,继任的皇帝大多会予他荣养,给他脸面。以莫成安这类人积攒的钱财,足够做个富贵闲人,悠闲余生。且,莫成安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这样的人,后路不愁的情况下,何以会对太子态度好了许多呢?
张昌宗一时想不出来,还需要更多的消息来印证。
心里这般想着,脸上努力的不带出来,只是,眼神里的沉思之色却瞒不过女皇。女皇本来就在细细打量他,见状问道:“六郎在想何事?”
张昌宗道:“陛下看着气色较之前些时日好了许多。”
女皇唇角一弯,眼神若有深意的注视着他,含笑道:“自朕龙体痊愈以来,六郎是第一个说朕气色好的人。”
张昌宗讶然。女皇顿了顿,道:“旁地人见了朕也不会说气色,他们心里明明关注着朕的气色问题,却不敢宣之于口,唯有六郎一人说了出来,可见,六郎是世间少有的对朕真心的人。其他人嘛,呵呵……”
女皇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神情莫名:“太子东宫可是多了许多拜访之人。”
张昌宗哪里敢接话,只能当做没听见,女皇似乎也不在意他是否会回话,径直道:“好在,太子还算孝顺,有过教训后,知道不能蛮干了,便是有再多拜访之人,也懂得闭门谢客不说,还知道找朕坦白了。”
张昌宗这下是真惊讶了,太子这么长进了?
以太子的性情和吃过的苦头来看,闭门谢客他应该知道,毕竟,张狂在女皇这里可没有好处,十四年房陵生涯可还历历在目呢,李显应该不敢嘚瑟。只是,以李显的胆小懦弱,居然敢向女皇坦白……这可不像他的为人行事,莫非背后有人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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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不舒服,昨天到今天就写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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